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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旨,宣丽妃前去延年殿侍寝。”
公公高声唱喏。话毕,还想讨一个吉头。
贤妃马上看出了他的心思。对守门的小宫女交代一声,又对公公道:“有劳公公传话了,待会儿随同本宫宫中人,下去领赏吧。”
公公听到有赏钱能拿,立马眉飞色舞。只是颇有些奇怪。
按说受到皇上钦点的是丽妃,打赏的意思也该由丽妃来,结果的,不知道怎么成了贤妃娘娘在做主了。
他满怀心思,上下打量了几眼沈妙行和贤妃,笑了笑,道:“多谢娘娘赏赐。”
转念想起来,如今丽妃娘娘,说好听一些,算作贤妃娘娘宫中的坐上宾,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皇上扔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冷宫妃子。
现在身处贤妃的宁心宫,自然由贤妃一人独大。
只是这位主子,心也够大的。
丽妃当着面抢男人,贤妃还得替她打赏。
要说这打赏也是奇怪,丽妃分位不低,不需要巴结着皇上御前的太监。
打赏便打赏吧,可能想显示自己的大度,或者也默认了丽妃如今的处境,想要为她开路,但是不骄不躁也不气急败坏的主子,像是贤妃这种的,后宫之中真的没有几个。
所以才说贤妃心大。
因为油然而生的颇为感兴趣的想法,公公不免多看了她们两眼,多看的两眼里,发现沈妙行也正有些鬼灵精怪地打量着自己,心中原本升腾起的一股可怜之情,不论是对被安排进来的,一直被皇帝刻意“遗忘”的丽妃,还是要接手这笔烂摊子的,不能太亏待丽妃的贤妃,在沈妙行笑眼打量他的同时,全部烟消云散了。
心中有一道声音对他讲道:“这个主子不好惹。能不触及不要触及,能躲就一定得躲。”
首先就是从视线开始。
公公本来有些志气满满,忽然间颓了下去。
沈妙行见他眼神闪躲,直接道:“这位小公公,怎么了呀,突然就和霜打的黄花菜一样蔫下去了。”
公公有意避开了那道暗藏锋芒,和太多意味不明的视线,顾左右而言其他道:“奴才这相貌登不上大雅之堂,叫二位主子见笑了。”
沈妙行道:“公公此话说得有意思。皇上身边安排的人,各个都相貌不凡,怎么会难登大雅之堂?”
贤妃也感到奇怪。
的确,面前的小公公看起来比喜子公公要小一些,面皮也更稚嫩,更薄一些。他的长相属于腼腆清秀的那种。一个常伺候在身边的人,模样生得好看,才能叫人赏心悦目。
江胤之深谙这个道理,身边伺候的小太监,面相长得都还不错。
当然,他们的能力,以及他们的忠诚度,都是万里挑一的。
并不是光长得好就可以。
“瞧着公公面生,新来的吧?”沈妙行打着趣,看似无意,实则有意问道,“今次怎么不是喜子公公来了?”
往常传达圣上旨意,邀请各宫娘娘前去侍寝,或者提前前来报道,皇上翻了牌子要来过夜的,一般都是内侍总管,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小喜子。
如今换了人,沈妙行自然觉得奇怪。不止她,连贤妃也有些不适应。
两人多有考究成分的目光,一直看着他。
那名公公立马毕恭毕敬答道:“回二位主子的话,奴才名叫常德,是皇上新封的太监总管内侍大太监。还有常顺,娘娘以后便能见到了,是皇上新封的太监总管副总管。喜公公那日落水,受了一点惊吓,尚未痊愈,不便在御前再伺候皇上,所以皇上才新定了奴才等人伺候。”
短短几句话,回答的十分周全,将前因后果明明白白尽数说尽。可看出思路清晰,做事情有条有理,专捡人需要听的说。
“嗯……”沈妙行意犹未尽地回想着那日情状。
喜公公落水,被惠妃踢下去的,此前又被江胤之刺了一剑,身受重伤,最主要的是,吓得不轻。虽说如此,命是捡回来了,皇上跟前侍奉的红人,自小便跟着皇上伺候着,许多大风大浪也挺过来了,如今倒是落了一下水,就不便御前伺候皇上了?
怕是都是托辞。
八成已经被江胤之暗中处理掉了。因为江胤之这个人,最讨厌别人不经大脑就说一些无事生非的话出来。
推陈出新,再在无人察觉的时候,慢慢地变革。等到众人发现的时候,原先的那个人,已经被江胤之默默无闻地替换掉了。
只是杀伐果决得叫人觉得可怕。
毕竟喜公公也跟了江胤之不少年头。
而江胤之,他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没有作为,实则狠辣无情的男人。
瞧着时候不早了。常德觉着和二位主子说的有些多,慌张催促道:“丽妃娘娘,还请好好准备一番,早些沐浴更衣。皇上正在延年殿等着。”
※※※
常德口中说的延年殿正是当今皇上就寝的地方。
知会了她们二人以后,沈妙行被贤妃带下去沐浴更衣了。
宫中不乏有嫔妃为了争风吃醋,踩高捧低的现象。但是在贤妃的宫中,二人竟然相安无事,也堪称为一种奇迹。
皇上深知贤妃此人喜穿一些素寡的衣服,特特准备了一些适合沈妙行风格的衣物叫常德带上。常德身边出列了几名小太监,各个模样俊俏,瞧得沈妙行趁他们听不见的时候,对着贤妃打趣道:“皇上真是奇怪,是想考验各宫嫔妃的忍耐力么?找的这些小公公们,一个比一个生得俊俏,而皇上又不喜欢勤走后宫,倘若万一,某个娘娘,因苦思皇上不得其果,相中了其中的一个小公公可怎么办?怎么说,宫里的公公也是做过男人的,多多少少都有那方面的渴望,虽然身体已经不全整了。皇上真是,总是防着谁似的,故意以退为攻,攻为上。贤妃姐姐,你说皇上这是故意的呢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她一连问了三遍“是故意的吗”,叫贤妃也不确定是不是故意的了。
但是皇上这个做法确实好像在考验谁一样。
对于沈妙行说的话,贤妃有些警惕,也是为她着想:“这些话,妹妹只能在我面前提起,其他人面前,切记万万不能乱说。”
晓得她只是打趣,但是想不到,此话出自一个皇上曾经专宠了长达三年的嫔妃之口,贤妃也感到有些讶异。
沈妙行的态度,仿佛是在指责皇上不应该冷落宫中其他嫔妃。
这一点让贤妃更感到讶异。
哪有一个女人,不希望得到男人的偏爱和专宠?沈妙行做到了,得到了皇上的偏宠,但是她似乎并不高兴。
也不是恃宠生娇的模样,而是单纯的不想应付。
一会儿,贤妃想了想,又说道:“垂怜妹妹厚爱,果真将姐姐当成了自家人一般对待,但是妹妹不应当如此。倘若我也存有害人之心可怎么办?”
贤妃道:“后宫里头,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只耳朵听着,多少张嘴说着,难保妹妹的一些话被人润色一番再传出去。”
“怕甚?”沈妙行是真的不怕,“皇上只相信自己相信的。”
否则也不会将她关进冷宫了。
沈妙行道:“别人说的,皇上不想相信的话,才不作数。”
仔细想来,皇上的种种事迹,确实如她所言,贤妃嗫嚅了一下双唇,并未再问及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得沈妙行说话时有些厌弃的模样。
不多时,那些生得俊俏的小太监们一一呈上了华美的衣服。专挑的都是沈妙行喜欢穿的颜色,什么鹅黄、淡粉、水蓝、水青等等颜色。
常德似乎很骄傲:“这些都是皇上亲自为娘娘选的。”
沈妙行随便地扫了一眼,眼中并没有像其他受封的娘娘那般欢喜。
听到常德说:“可见皇上对娘娘的珍重与喜爱,是多么的厉害。”
视这些打赏为无物,沈妙行的举手投足中,自有一种慵懒。
常德怔了怔,问道:“娘娘可有喜欢的?”
沈妙行懒得再多看几眼,就如她的眼神一般,回答的很——
“随便。”
常德额角冷汗直冒。
恭敬地道:“娘娘总得挑一件喜欢的……吧?”
总不能不穿吧!?
他急得额头冒了不少冷汗。
毕竟是宫里的娘娘,是自己的主子,说话时时都得注意客气。
沈妙行冷不丁说了一句:“挑不出来那不是正好,可以不用去了么?”
常德立刻惊讶不止。
千载难逢的再得宠幸的机会,沈妙行居然想浪费掉。
而且宫里的娘娘们,没有哪一个听到皇上的宣召,会如此兴致乏乏。她们翘首以盼,在各自宫中每夜苦等的事情,就这么被丽妃娘娘拒、绝、了?
常德立即道:“娘娘,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只是来传令的。”他苦笑道,“娘娘还请手下留情些,别叫奴才上皇上那儿不好交差,再者于娘娘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娘娘大可以重归圣宠。倘若违抗圣令,恐有不妥。”
沈妙行本欲说,后宫里头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嫔妃,皇上大可以去找其他嫔妃就是了。
被贤妃及时制止了。
自从沈妙行落了冷宫以后,皇上已经禁欲了长达快四个月之久。每日只将自己醉心于国事当中,并不涉足后宫。
皇上高烧之际,太后本想叫惠妃趁虚而入,由惠妃全权照顾与伺候,没想到皇上微有好转,刚刚梦醒,一见到服侍在床前的人是惠妃,犹如见到恶鬼,当时拿起床头一张小柜上的药碗砸到了地上,对着惠妃就是一句:“给朕滚出去!”
此话一出,太后娘娘怎敢再安排其他美人侍候?赶紧叫惠妃先回自己宫中待着,先挺过难关,再听她安排即可。
惠妃也是在皇上的事上面连续受挫,加上与沈妙行的嫌隙,灵萃宫外时常能听到叮叮当当碗盘摔碎的声音。
可她又是拿沈妙行没有办法,更不能对她动用私刑。
而在沈妙行入宫之后,三年的时间以内,皇上基本上只临幸她一个人。
除了怀孕的陈宝林是一个意外以外,基本上,其他的后宫妃嫔,皇上甚少染指。
当真由沈妙行开创了宠冠六宫的先例。
沈妙行对服侍皇上的事情方面显得并不上心,常德心中已暗暗有些不满,觉得她刁钻古怪,实在难以伺候。放着大好的机会不利用,眼巴巴盼着皇上再倒贴上来么?
那可是皇上啊,居然需要贴着一个嫔妃?
皇上啊,也是太宠她一些了。
毕竟是主子,常德也不能催促得太急。
冷汗凝结成了一颗颗豆大的水珠,顺着脸颊而下,染湿了他的衣襟。
贤妃见状来做了圆场,道:“就由本宫替妹妹做主吧。”她指了一指其中一件水蓝色的,沈妙行觉得随便,既然是贤妃认定的,觉得好的,都可以。
选定了衣饰,贤妃叫那些小太监们退了下去。
常德备轿而来,也跟着退了下去,在殿门外耐心地等着。
香汤沐浴,水桶里洒了好些花瓣,时间赶得急,沈妙行不便回慧喜宫,本该由贤妃宫中宫女伺候着沈妙行沐浴,被贤妃支退下去了。
亲自为她舀水沐浴,贤妃与沈妙行都默不作声的,本欲想抓紧时机说许多悄悄话,贤妃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在外的常德又是好一些想法,本听说丽妃是被安置在贤妃一处来受“教化”的,事到如今,所见所闻和想象中不一样。
殿内,沈妙行与贤妃好一阵沉默以后,忽然从送来的衣服上做文章,贤妃也学着沈妙行的口吻,那样打趣道:“皇上这是要将整个尚衣局都搬过来么?”
见她不说话,贤妃又道:“那么多的衣裳,瞧着模样,都是妹妹喜欢的,皇上在此事上面也是用了一番心思的,为何妹妹瞧着不是太欢喜的?”
哪想到沈妙行回答的话竟然是——
“你就不恨我吗?”
惠妃恨她,太后恨她,皇后恨她,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姓的嫔妃们也恨她,因为她霸占了皇上的所谓的喜欢。
还有就是,贤妃为了皇上也落过一个孩子。
但凡提到孩子,沈妙行总是更多了一分心酸。
沈妙行口气之严肃,贤妃第一次耳闻。
贤妃叹了一口气:“皇上想宠幸妹妹,都是皇上的意思,没有什么可怨的,也没必要去怨。”
贤妃安抚她道:“你应该回宫,趁这个机会。”
但是想想,似乎也能明白沈妙行为什么不情愿。
皇上软禁了沈妙行三个多月,完全不去看她。沈妙行有些置气,也是情有可原的小女儿家的情态。
那更要瞅着机会,与皇上撒娇一通才成。
贤妃微笑道:“皇上也算是主动来道歉了,妹妹真的不打算原谅他?”
沈妙行玩了一会儿水,沈玉珠的这副身体,胜在肌肤吹弹可破。
她仔细端详了自己的手臂,想了想,没招实话。
实话说是不打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可没法征服她。
再说刘备还有三顾茅庐之说呢。
人有诚心才能打动圣贤,可她不是圣贤,而是小人。
即为小人,就喜欢瑕疵必报。
沈妙行若有所思,反问道:“这天下,又不是没了男人就不能活,何必总要屈尊纡贵,讨他们欢心?”
贤妃:“……”
贤妃:“他是皇上。”
皇上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何来的屈尊纡贵,讨他的欢心。
沈妙行哈哈笑了:“皇上又不是天,皇上也是凡胎肉体变的,并不是刀枪不入,还真信那些人们口中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话?”
要不怎么有那么多帝王求仙问道,炼制仙丹?
再说……
沈妙行道:“历朝任何一代帝王,都不是一份比较保险的工作,皇上做不好,随时有被人推翻的危险。”
贤妃皱起眉,有点听不懂她前半句的术语,但是后半句是明明白白的,沈妙行说到皇上做不好的不易,有可能被人家起义军一锅端了老巢,贤妃深有感触,如今的康王朝就是霸占了卫国都的国土。
据闻当年的迁都大典,置办得空前盛大。
那时候贤妃她们还没有出生,自然是没瞧见过其中风光。但是光听老一辈说起,也心生向往。
沈妙行突然勾勾手指,贤妃凑了前去,沈妙行道:“贤妃姐姐知道为何皇上近日忧心忡忡?”
贤妃不假思索道:“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岭南再度内乱了。”
沈妙行笑得模样极甜:“这只是其一。最根本的原因,皇上怀疑,岭南王根本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