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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莫芫收拾东西打算与时诺回外公家,还没出门,江涛便过了来。
莫芫以为是因为外公的事情,却不料江涛却是来找时诺的,脸上还有些不同与常的严肃。
时诺倒是没有什么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了江涛会来找他,莫芫来回看了看两人,眼中带着一抹审视,“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时诺捏了捏她的鼻子,笑,“他可是你哥哥,我不得巴结着点儿。”
“是吗?”莫芫语气微妙,显然有些不相信。
江涛没心情看他俩秀恩爱,皱眉看着时诺,“你进来我有话问你。”说罢转身率先进了时诺的卧室。
时诺揉了揉莫芫的脑袋,柔声道,“你先收拾东西,我们很快的。”
时诺进了卧室,江涛看着他,眼中带着精光,“我听说时遇的股份给了时山鸣。”
时诺点点头,指了指卧室内的椅子,“坐。”然后自己在床上坐了下来。
“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时诺淡淡。
“灵通?”江涛嗤笑,“这么大的事情,想不知道都不行。”
“时遇,是你让他这么做的?”江涛基本上已经肯定了这个想法,现在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
时诺挑了挑眉,“很明显?”
江涛眉头立时皱了起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无疑是自寻死路,你不会以为时家那几个老东西会对你有怜悯吧?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你不要连累莫芫。”
时诺低低笑了笑,“连累不连累的也已经连累了,我想小芫是希望我能连累她的。”
时诺抬起头,“现在看到你,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你也许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比如跟时家做一次大生意。”
*
江涛走后,时诺与莫芫开车往临市去,许是因为有些晕车,路上,莫芫吐了两次,脸色有些苍白,时诺走走停停,不过多亏离着不远,平常两个小时的路程这次也不过三个多小时便到了。
有些老旧的小区,小区内的石子路旁还有那种很粗壮的大树,因为是冬天,只有光秃秃的树干。
这个地方莫芫并不陌生,虽然她没有进来过,可是每年,外公外婆生日时,妈妈都会带她来这里,在路边的车里坐着,一坐半天,妈妈说,这也就算是为外公外婆过了生日了。
莫芫站在楼底下,站着不敢动,她有些害怕上去,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两位老人。
时诺轻轻牵住她的手,“小芫,我在。”
他的大手温暖又宽厚,让她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无论如何,他还在。
悠扬的门铃响起后,有人打开房门,满头白发的慈祥的老婆婆打开了房门,四目相对,莫芫被时诺握着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小芫,你是小芫...”外婆认出了莫芫,眼眶中一下子涌上了泪水,转身就往屋里去,“老头子,老头子,小芫来了,小芫来了...”
屋内传来桌椅的碰翻声音,以及老人激动的声音,“你说谁?”
“小芫,小芫呀...”
莫芫偏头看向时诺,时诺正温柔的看着她,此时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莫芫深深吸了一口气,进了门,腿脚有些不便的外公在外婆的搀扶下出了来,便看到刚刚进门的莫芫,一下子定在了原地,眼中带着激动的泪水来回看着她。
莫芫默默的站在那里,任由他打量。
“...回,回来了。”外公终于开口,即便努力让声音平静,却还是带着明显的颤音。
莫芫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她的各种照片,低下头,轻轻应着,“恩,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
世界上有些许多事情永远说不清对与错,尤其是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莫芫觉得自己已经感受到了作为父母的无奈与苦心。
*
莫芫与时诺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每天帮外婆做饭,陪外公下棋,聊聊家常,看看电视,逛逛超市,生活里没有了浮华,却多了生活的温馨。
莫芫想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其实也不错。
所以白恒来时,莫芫或多或少是有些不开心的,因为白恒的到来一定是又出什么事情了。
白恒看她一脸的哀怨模样,不由打趣,“莫小姐,其实,你很不稀罕看到我吧?”
莫芫尴尬的笑了笑,“你要我说实话吗?”
白恒带来了一个莫芫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时家出事儿了,时家前一段时间由时诺签的那个合同由于没有在指定时间内完成订单,被要求赔偿三倍的价钱,而这足以致命。
时诺听到这个消息嘴角缓缓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莫芫看到他的样子,心里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回到S市已经临近年关了,到处都充斥着过年的红火气氛,时家的公司内却是人心惶惶,传着各种谣言,有说公司要破产的,有说公司要被收购的,公司的员工私下里都开始找下一家。
办公室里十几个股东正在开会,气氛压抑,时文才带病出席了会议,看起来身体不太好,脸色很苍白。
“时董,公司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我想你应该给在座的各位一个合理的解释。”有人不悦的道。
“时诺签这份文件时,股东大会有反对的权利,大家当时为什么不反对?现在倒是开始推脱责任了。”时山鸣站在时山鸣身边,心里也是气急,当初时诺提出来要与这个国外的公司合作时,因为交易的数额太过巨大,他也曾经心存怀疑,但是后来他找人评估过这个公司,并没有什么问题,虽然时间很紧,但是利益太客观,当时在股东大会上提了出来,大家都没有异议,现在倒好开始互相推脱责任了。
“时诺呢?让时诺出来说清楚。”有人拍了一下桌子,“这次合同是他促成的,他人呢?”
“我听到有人说找我?”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时诺一身黑色正装,面带笑意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白恒。
会议室一下子沸腾了,有人开始指着时诺的鼻子骂,乱成一团,时诺静静的站在门口,面上带着儒雅的笑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因为时诺没有回应,会议室里渐渐安静了下来,时文才坐在那里,精锐的眼睛直直看着他,声音沉厚,“时诺,你能解释一下吗?”
时诺走到时文才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隔着长长的会议室的桌子看着他,嘴角微勾,嗓音润雅,“大伯,我以为这是很明显的事实,怎么,看不出来?”
“所以,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是不是?”时文才站起来手撑着桌面眼睛阴沉的看着他。
时诺轻轻笑了,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大伯,想不到我会来个玉石俱焚吧。”与时家公司签约的那家公司,法人是Amy,白恒的妈妈,当然,真正的持有者,名字叫做简棽。
时诺的这步棋并没有将自己摘出去,合同是他签的,公司垮了,他自己的所有一切也就都没有了,所以时文才才没有提防他,时文才气的发抖,手指着他,“时诺,好,时诺...”他以为时诺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是个不要命的主儿。
白恒将手里的文件发给在座的每一位股东,然后道,“我发给大家的文件,大家拿回家仔细看看,各位之前在公司里的股份,我们按着之前价格的百分之六十收购,虽然公司已经破产,但是这是私人恩怨,与大家没有关系,所以只要大家签了文件,我们便会付给大家这笔钱。”
众股东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这白给钱的事儿,听起来不太真实,却又都握紧了手里的文件,没有人再说话。
时诺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亲自走上前,将一个黄色的文件袋递给他,轻轻俯身,“大伯,自己经营了这么些年的公司毁在自己手上是种什么感觉?当然,这些都还不算是什么,下一步,你们会穷困潦倒,会受尽折磨,会被所有人所唾弃,你的下半生将在牢里度过,以此来偿还我爸爸妈妈的两条命。”
时诺说完轻轻笑了一声,那声音里带着冷厉,停在时文才耳朵里却仿佛催命的符咒,浑身一软,瘫在了座椅上。
时诺直起身,转身大步离开了会议室,背影冷冽而又僵硬。
时山鸣打开那文件袋,袋子里是时文才十二年前一手导演的那起车祸的各种证据。
*
一个公司兴起或许很慢,没落却很快,时家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也已经装修完毕,莫芫选了大年初七这天开张,这一天正好也是情人节。
这一天很热闹,江涛的朋友来了许多,还有这些年的客户,也来了不少,整个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莫芫穿了一身黑色的小礼服,特地做了头发,但是脸上并没有画什么妆,白白净净的,一点儿也不像是就快要三十岁的人。
钢琴伴着小提琴,悠扬而又美妙。
莫芫站在钢琴台上,进行了开业的致辞,时诺站在那里目光含笑的看着她,莫芫心里觉得万分安然,嘴角不由漾起淡淡的笑容。
“今天,是一个值得开心的日子,开业,又恰逢情人节,所以,今天我想做一件我想了很久的事情。”莫芫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江程沁,江程沁点点头,拿着一大束玫瑰花过来递给莫芫。
莫芫轻轻吐了一口气,一手抱着玫瑰花,一手拎着过长的裙摆,一步一步的往时诺的方向走了过来,然后在他面前站定。
时诺心里跳了几下,眼中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莫芫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轻咬了一下下唇,开口,“简棽,我们结婚吧。”
室内一瞬间的沉默后,是雀跃的欢呼声,口哨声,以及‘答应她,答应她’的起哄声。
两人默默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然后,那倒影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这十二年的点点滴滴,一帧一帧的慢放,他们所有经受过的痛苦折磨,所有的坚持等待,所有的泪水与欢笑,所有的寂寞与清冷,都在这一刻化作了虚无,化作了泡影。
时诺上前轻轻拥住她,声音有些哽咽,“好,我们结婚吧。”
莫芫笑靥如花,手轻轻牵起时诺的大手放在她的小腹间,“简棽,这里是你的孩子,我们一家三口,以后再也不分开。”
时诺身体一瞬间僵硬了,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愣然,白恒拿着话筒递过来,“Boss,说说被求婚的感觉。”
时诺难得的呐呐,“小芫说她怀孕了。”
带着隐隐喜悦的话语随着话筒传递到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结婚进行曲适时的响起,将所有的祝福的与欢笑都囊括在内。
一直到开业典礼结束,时诺还一直有些云里雾里的,不时看看莫芫有些凸起的小腹,总觉得幸福来得太过突然。
江涛进了办公室,看到时诺的样子,不由打趣,“我怎么看着像不想娶我们莫芫的样子呢?”
时诺挑挑眉,“我现在一无所有,没有莫芫我可就喝西北风了,她可是我的金主,怎么敢不娶。”
“得得,听见了吗?小芫,这人其实都是为了你的钱。”
莫芫笑,“没关系,我养的起他。”
江涛摇摇头,煞有其事的叹了一口气,“哎,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
莫芫有些娇羞,“我去看看外面,你们谈吧。”
等莫芫出了去,江涛正了脸色,“时家的事情轰动了整个S市,大家都知道是你搞垮了时家,你以后如果想做什么,怕是不会太顺利。”
时诺晃了晃酒杯,“我也没打算做什么,现在这样挺好的,再说,如果我真的想做什么,你以为我需要依靠这些人?”时诺嗤笑了一声。
江涛笑了,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杯,“时诺,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个很好的对手,我倒是特别希望有一天能与你较量一番。”要说起来,这件事他也推波助澜了,在事情发生之前,他跟时山鸣谈了一笔生意,而这笔生意自然也是无法如期完成,这无疑是给时家来了一次雪上加霜。
时诺挑了挑眉,“那还是看我的心情吧。”
两人不由都笑了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人大力推了开,白恒一脸急色的进了来,“Boss,不好了,莫小姐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时诺变了脸色。
白恒急急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他本来找莫芫有点儿事儿,有服务员说看到莫芫去了洗手间,他便等了一会儿,过了很长时间也没见她出来,便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几步,正好看到打扫卫生的保洁员从里面出来,便问她看到莫芫了吗,保洁员说她刚刚打扫完,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白恒也没觉得有什么,便给莫芫打了个电话,但是却传来手机关机的提示,他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因为他太马虎,经常忘记充电,早上他还跟莫芫借过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怎么会这么快就没电关机了,况且她也没理由无缘无故的关机呀。
所以他让服务员帮着他把整个西餐厅都找了一遍,也没发现莫芫的踪影。
“姐夫,姐夫...”江程沁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因为跑得快被绊了一下,白恒一把拉住她,江程沁扶着白恒站好,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时诺,“姐夫,你看。”
时诺接过江程沁手中的东西,眼中闪着狂风暴雨,这是莫芫的镯子,时遇的妈妈送给她的那个镯子,现在摔成了两半。
“在哪里发现的?”白恒问道。
“门口的大花篮后面。”
*
莫芫头上的眼罩被摘下来,突如其来的亮光还有些不太适应。
“莫芫,莫芫,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一个嘶哑的男人声音响在屋内。
莫芫眯了眯眼,眼前渐渐清晰起来,面前的是杜俊培憔悴至极的脸,莫芫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是个很脏很破的小木屋,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里面一股的霉味。
“你想做什么?”莫芫已经从最初被绑的恐惧慢慢镇静下来了。
杜俊培烦躁的趴了趴头发,在屋内转着圈圈,“我想做什么,我想做什么,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不,是时诺逼我的,是时诺逼我的...”
莫芫皱了眉,尽量放轻声音,“时诺逼你什么了?”
“逼我什么?”杜俊培突然大叫一声,将他旁边的木头桌子掀翻在地,突然而起的灰尘呛得莫芫直咳嗽。
“时诺,要不是他搞垮了时家,我至于成今天这样吗?”他想尽办法才能和时家合作,却没想到时家被坑了,他也被坑了,本以为这次可以赚笔大的,他把所有的家当都赔进去了,而且还借了一大笔钱,现在好了,一切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他絮絮叨叨,莫芫也大体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前段时间,时诺将事情都告诉她了,但是没有提杜俊培,所以她也不知道杜俊培竟然也牵扯其中。
“好了,别说了,整天絮絮叨叨的,像个娘儿们。”另一个人推开门进了来,脸帽檐压得很低,带着墨镜,带着口罩,看不到长得什么样子,但是声音莫名的有些熟悉。
莫芫看了他几眼,那男人几步走过来,手中的刀挑在莫芫下巴上,“可惜了,年纪轻轻的就要没命了。”
杜俊培一下子跳了过来,一把将他的刀扔出去,“你别乱来,我要钱,你要命,现在还不能动她。”
那人冷冷看了一眼杜俊培,“没出息的东西。”
莫芫双手被捆在椅子上,用了几下力,完全挣脱不开,只觉得身上有些虚软,从被西餐厅被他们强制带过来,已经差不多四个多小时了,她中午没吃饭,现在只觉得有些头昏发晕,胃里有些阵阵作呕。
这孩子一直很听话,从怀孕以来就没有折腾过她,可千万别现在支撑不下去。
“爸爸...”木门被人推开,时子越一脸不相信的站在门口。
莫芫看向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时子越越过杜俊培和那个男人跑到莫芫身边,“莫芫,你没事儿吧?”他本来想去西餐厅恭喜她开业的,正好看到莫芫被人带走,他觉得有些不对,便跟了上来,却惊讶的发现绑架莫芫的人竟然是他爸爸。
“你做什么?”男人一把推开要给莫芫解绳子的时子越,“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子越被他推了一个跟头,跌倒在地,眼中带着泪水,“爸爸,你别乱来,我不想你出事,爸爸,你放了莫芫吧,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男人被时子越揭穿身份,也不再隐藏,一把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眼神阴狠,“子越,是时诺,时诺毁了咱们,你爷爷这么大的年龄还要去坐牢,这都是时诺,是时诺,我要报仇,我要他看着他的女人死在我面前,我要他后悔一辈子,我要他求我...”
“爸爸...”时子越站起来小心翼翼去碰时山鸣,“爸爸,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初是爷爷做错了事情,伤害了小叔叔,现在我们也算偿还了,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这不关莫芫的事儿,我求您不要伤害她。”
“子越...”莫芫突然惊叫一声,时子越想回头,却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杜俊培将手里的棍子扔在一旁,弯腰将时子越拖到一旁绑了起来,“等事情结束了,再将令公子放了,没意见吧?”
时山鸣只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出了去。
杜俊培将时子越绑好,也出了木屋,屋内就剩下莫芫与昏迷的时子越。
莫芫又试了试绳子,还是挣不开,便放弃了,她现在觉得身上越来越没有力气了,还是保留一□□力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莫芫从门缝里看到外边都飘雪花了,时子越动了动身体醒了过来。
“子越,你还好吧,有没有事儿?”莫芫努力移动着椅子想要离时子越近一些。
时子越挣扎了几下,靠着墙坐了起来,喘了几口粗气,“我没事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莫芫松了一口气,“没事儿。”
“你别担心,我上山之前已经给小叔叔打过电话了,只不过上山后没有信号没法联系,他们找到咱们需要一段时间,你要相信小叔叔。”时子越安慰着莫芫。
“对不起,莫芫。”时子越又低低道。
莫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子越,你是你,你爸爸是你爸爸,我和你小叔叔不会善恶不分的。”
时子越苦笑一声低下了头,有些事情从发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许多的无法回头。
门又被打了开,时山鸣从外面走了进来,带进一阵风雪。
时山鸣的脸色很差劲,看着莫芫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恨,“时诺竟然这么快就找到山下了,你说,你是怎么给他传递的消息?他不可能知道我们把你关在哪里的。”
莫芫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时山鸣走到莫芫面前,抬起手就是一巴掌,莫芫脸上霎时出现了一个巴掌印,耳朵被他打得都有些耳鸣。
“爸,爸,你做什么,不是莫芫,是我,是我说的...”时子越挣扎着往莫芫身边蹭,时山鸣一脚把他踹回去,“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没有一点儿我时家的血性。”
“我估计时诺已经报了警了,既然这样我就先把这个女人杀了,等时诺看到这个女人因为他而死,一定会内疚一辈子的,哈哈哈哈...”时山鸣一边说着,大手一边握住了莫芫纤细的脖子。
莫芫被迫仰起头,对上时山鸣已经发红的双眼,莫芫觉得心里一阵恐惧,时山鸣的手越来越紧,越收越紧,莫芫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都出现重影了,简棽,简棽,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爸,爸,你放开她,放开她...”时子越凄厉的叫着,“爸爸,我求求你,爸爸...”
时子越用力挣扎着,他平日里跟白恒走的比较近,白恒曾经教过他一些挣脱绳索的技巧,现在正好派上用场,虽然他是个门外汉,但是杜俊培也不是专业的,所以时子越最后竟然挣了开来,挣开的那一瞬间,他猛地扑上去,将时山鸣撞了出去,时山鸣被他撞一边,头撞在墙上,一时之间有些头晕目眩,爬不起来。
时子越忙上前将莫芫的绳索解了开来,“走,莫芫,快走。”
莫芫瘫在椅子上,觉得有一刻自己已经失去意识了,而现在意识在渐渐回笼。
就在此时,杜俊培冲了进来,亮了亮手中的刀,“想走...”
耳边传来的说话声音越来越清楚,她喘着粗气,睁开了眼睛。
正好看到时子越一个起跃将杜俊培扑倒在了地上,杜俊培一惊,开始挣扎,时山鸣此时站了起来也上前帮忙,被时子越用一只脚牵绊住,大叫,“快走,莫芫,快走...”
莫芫抄起一旁的木棍,想要打下去,可是三个人纠缠在一起,根本就看不准目标,“莫芫,你先走,走...”时子越大叫着。
莫芫咬了咬牙,她怕她走了,时子越会出事儿,但是她怕她留在这里,会成为时子越的负累,最后一狠心,转身往外跑。
“杜俊培,你别动我儿子...”
“啊..”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叫,莫芫惊了一下,回头,正好看到时山鸣挡在时子越身前,而杜俊培手中的刀子插-进了时山鸣的腹部,时子越整个人都颤抖了,“爸爸,爸爸,你别吓我...”
杜俊培拿着刀站起来就往莫芫这边走来,莫芫心里一惊,打开木门往外奔跑着,双手下意识的护着小腹,用尽自己的力气往外跑着,眼前大学纷飞,风声呼呼作响,莫芫举步维艰。
莫芫已经冷的不会思考了,只有一个信念,她要跑,简棽在等她,简棽在等她,她不可以留下她一个人,不可以扔下他,她要带着他的孩子安安全全的回去见他。
脚下一个踉跄,双腿一软,莫芫跌倒在雪地上,已经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连爬起来也是不能,莫芫看着一身是血的杜俊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莫芫心如死灰,“杜俊培,我是你女儿,你要杀了我吗?”
“女儿?什么女儿,你可孝顺过我一天,要不是你男人,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当年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妈妈死,今天我也能亲手了解了你这个不孝女。”
“你什么意思?我妈妈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莫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雪地上坐了起来,眼睛通红的看着杜俊培。
杜俊培一步一步走过来,“当年是我那神经病老婆在你妈妈喝的酒里下了药,你妈妈才会出车祸的,我知道,我都知道,只不过我没阻止而已,你妈妈不死,我那神经病老婆出不了这口气,怎么会把她家的企业交给我,哈哈哈哈哈...”
莫芫瘫坐在雪地里,大风呼啸,冰冷的雪花打在脸上,心冷的如这冬日的冰雪。
杜俊培举起手中的刀,“莫芫,别怪我狠心,我本来不想对你怎么样,可是现在你若活了,便是我死,我还没活够,所以,你还是先去找你妈妈吧。”
“小芫...”远处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小芫...”
莫芫猛地抬起头,“简棽,简棽...”
杜俊培一把把莫芫抓紧怀里,用手嘞着她的脖子,刀口抵在她的脖子间,看着奔过来的时诺,“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时诺停住脚步,气息不稳的看着杜俊培,眼神幽暗,“放了她,有什么冲我来。”
杜俊培冷笑一声,也不废话,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另一把刀扔过去,“照着自己的腿先插上三刀,我们再说话。”
“不要,简棽,唔,唔...”莫芫被杜俊培捂住嘴巴拼命的摇着头,眼中带着恳求,不要。
时诺也不废话,从地上捡起刀,利落的在大腿上插了一刀,血立刻奔涌而出,染红了白雪,红的刺眼,莫芫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杜俊培没料到他这么上道,哈哈的大笑着,时子越也赶了过来,扶住简棽,“小叔叔...”
时诺什么话也没说,将刀从腿上抽出来,对着伤口的下方,反手又是一刀。
莫芫哭的站不住,疯狂的摇着头,对着杜俊培的手就是一口,杜俊培吃痛,一下子松了捂住她嘴的手。
“简棽,简棽...”莫芫哭的喘不上气来,一激动,便觉小腹下一股热流顺着腿淌下,肚子传来绞痛。
“莫,莫,莫芫,你流血了...”时子越看着莫芫的腿边的血,有些颤抖。
“小芫,你怎么了...”时诺脸色变得惨白,一步一步的往杜俊培身边走,“小芫,小芫...”
莫芫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鲜血,觉得心里一阵疼,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她和简棽的孩子,一时间心中心如刀绞,对脖子间的刀不管不顾,猛然回身握住杜俊培的手,“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我的孩子,杜俊培,你还我妈妈,你还我孩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刀尖从莫芫脖子上滑过,留下一道血印。
莫芫疯狂的行径吓了杜俊培一跳,趁着这个空档,时诺飞踢一脚将杜俊培手中的刀踢飞,用力一把将莫芫扯回怀中,跟过来的白恒上前一脚将杜俊培踢了出去,杜俊培顺着山坡咕噜咕噜的滚了下去,然后不动了,脑后的鲜血染红了白雪。
时诺将莫芫抱在怀里,莫芫双手上全是时诺腿上的鲜血,她的手颤抖着,脸上全是泪水,“简棽,简棽...”
时诺将她抱在怀里,“不怕了,不怕了,小芫...”
远处奔来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
*
九个月后
“白恒,白恒,你给我过来...”江程沁掐着腰站在客厅里,“你说,你到底要不要结婚?”
白恒躲得老远,“我有恐婚症,不结。”
“程沁呀,他不结,你找别人结就好了,世上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不然,你看我也不错。”时子越对江程沁眨眨眼。
江程沁苦恼的皱了皱小鼻,“可是他是唯一一个跟我谈了超过三个月还没有分手的。”
“你跟我谈,我保证一定不会分手。”时子越一脸诚意。
“滚,滚,滚...”白恒一脚踹过去,把江程沁抱在怀里,“我警告你,我只说不结婚,没说要分手,江程沁,你要敢红杏出墙,我就敢跟你领证,你看着办吧。”
江程沁眨了眨眼睛,挠了挠头,半天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江涛笑了,“那我现在是不是要称呼你一声妹夫?”
“可惜了江小姐,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时遇插言。
客厅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声,伴随着江程沁惊喜的声音,“你要跟我结婚了,你要跟我结婚了...”
莫芫在屋内给孩子喂奶,听着客厅内的欢声笑语,脸上带着淡笑,“这白恒真是把程沁吃的死死的。”
时诺半靠着床上,拿着一个小熊逗弄着莫芫怀里的孩子,孩子一边吃着奶,眼睛一边随着他的手不住的转着葡萄般的眼珠。
“这表面上是白恒吃定了程沁,可是私下里,还真不一定。”
莫芫笑笑,偏头看他,“那咱俩是谁吃定谁?”
时诺抬眼看她,半直起身体凑到她耳边,对着她的耳垂轻轻吹了一口气,低低道,“你说呢?”
莫芫面红耳赤,推他一把,“今天是满月酒,你不出去招呼,呆在屋里做什么。”
时诺手握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抵着她的唇模糊不清的道,“让他们自己闹腾吧,以后有的是时间...”
怀里的孩子眨着眼睛看着唇瓣相依的两人,突然裂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屋内相依偎的三人身上,留下一室温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