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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道难走出科学技术展览馆，的刚走出正门，下了台阶，一个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望去，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名字。
那女人穿着一般，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她说：“你是许道难吗？”
“什么许道难？”许道难为自己的处境感到自卑，不想回忆过去，所以故作惊愕。
那女人礼貌地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你是我的同桌。”
许道难忽然想起她是中学时的同桌：“丛燕，你现在做什么？”
“还说不是你！”丛燕埋怨道，“我在科学技术馆做助理，就是整理档案的工作。”
“中学时你怎么突然休学了？你的成绩在学校多好啊？当时我们都替你感到可惜。你现在怎么在这工作？”
丛燕思考了一下，回答说：“那时我父母离异，就没心思继续上学。我在奶奶家住了两年，后来呆不住了，又去学了天文专业。十年前来到这里上班。许道难，你现在做什么呢？”
许道难很不情愿回答这个问题。但人家问了，又不好回避：“我没什么本事，在我们区人民政府找个‘助工’的职位，做一些低级的工作。”
（23世纪，很多国家为生活困难的群体提供了较低级的工作，这种工作叫助工。因为是国家提供的工作，工资稳定，待遇好，因此很多人都愿意做助工。）
丛燕笑道：“劳动人民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高级低级。我的工作其实也是助工。”
许道难并不相信科学技术展览馆需要助工。尤其这配备了智能系统和机器人的，根本不需要安排一般的助工。
丛燕问：“你这是回家吗？”
许道难说：“是的，我住东北区33号分区，只有这一趟电车。”
丛燕又是一笑，说：“我也住33号分区。”
（23世纪，全世界各个国家都进行了区划革新，每个大国都有几个区，每个区又有几十个小的分区。
那些面积小的国家，则只有小分区，没有大区。）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走进电车站，这是一个大约两千平米的纳米混凝土建筑，从外表看去好像一个巨大的棕色馒头。
电车站的一楼就是候车室，只见大厅的显示屏报警：“各位旅客，因特殊故障，为了保障旅客安全，去往东北地区33号分区的高速电车全部停运。因为故障给您带来了不便，交通部向广大旅客道歉，请您原谅。您可以凭DNA身份证明，免费入住公用共享旅馆。电车正常运行时，交通部会及时将信息通知您。”
大厅里的人们都很烦躁，一时间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的。
一个带着孩子的大妈说：“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说电车检测了很多次吗？早知道电车有故障我就不来了，我孙子晚上早上还要补课呢。”
有个酒鬼拿出香烟，抽了几口。
大厅显示屏又提示：“DNA尾号14578的旅客，你因在公共场所吸烟，被扣文明积分0.5分。”
丛燕懊恼地说：“怎么会这样？高速电车五十年都没发生过故障，今天是怎么了？在展览馆只有直达电车，如果坐其他方向电车中转，又要提出申请。要是有人驾驶共享低空飞行器就好了。”
许道难说：“我有特级驾驶证，咱们去乘坐飞碟回家。”
丛燕又是惊喜，问道：“你不是政府的志愿助工吗？怎么会有特级驾驶证？”
“说来话长，我们先去飞碟发射场吧。”
许道难二十多岁时考取了“特级飞行器驾驶证”，拥有这个驾驶证的人可以驾驶飞碟，理论上可以到达逃逸层，但不能脱离地球轨道。联合国一般只允许小型飞碟和飞机一个高度，最高不能突破平流层。
许道难被亲属伤害过，又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现在有一个未婚妻，关系并不和谐。
他的未婚妻叫做明晓丽，在U国一家私人企业——罗德尔联盟工作，工资不高，却总是有灰色收入。她几次要让许道难过去，都被许拒绝了。
许道难拥可以驾驶小型飞碟的事，明晓丽也并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恐怕对许道难会温柔一些。
许道难厌倦了行业内残酷的竞争，虽然23世纪各国的社会风气进步了，没有那么多肮脏的潜规则。但高科技行业汰弱留强，这里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许道难觉得人生苦短，不如悠闲地做个助工，享受生活的悠闲。
至于那个U国的罗德尔联盟，许道难更是不屑同流合污。
用许道难的话说：“我虽然充满瑕疵，但我赞同英雄的伟岸。”
也许这正是许道难可以救药的地方，他虽然被伤害到自我封闭，却没有背叛社会。他虽然不完美，却坚守住了人类起码的世界观。
电车候车大厅的楼顶就是小型飞碟的发射场，许道难和丛燕坐电梯很快就到了楼顶。
在这五百平米的楼顶上，除了一个小型的飞碟，就只有周围的栏杆。
小型飞碟属于地球低轨道运行的飞行器，一般的小型飞碟甚至没有到达平流层。
拥有小型飞碟驾驶证的人，经过申请后，可以像驾驶私人飞机一样去旅行。
只有大型宇宙飞碟有权利离开地球轨道，遨游太阳系，甚至将来飞向更广阔的银河系。通常，航空部的宇宙飞碟要在偏僻的区域有专门的发射场，并且发射时需要航空部门、网络部门和安全机关的协助。
发射规则有三条：一，必须在百分之一百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进行飞碟发射任务；二，如果发生意外，先保证不伤害地面公民的安全，其次保证地面建筑不受损害；三，如果第二条得到保证，须保证驾驶员和乘坐人员的安全。
小型飞碟比较方便，只需要几百平米的高处，发射场要平坦。小型飞碟通常可以无人驾驶，但《安全法》要求必须有特级驾驶员坐在驾驶室，才能启动小型飞碟。
好了，闲话说的太多。我们继续说许道难经过身份验证，打开了飞碟的舷梯。他们走进飞碟，其他旅客也随后跟着上了飞碟。
十分钟后，飞碟舷梯关闭。
坐在驾驶室的许道难早已启动“预热程序”，飞碟的驾驶室和客舱都在中心位置。飞碟中心不动。外面的“环形翼”在起落架上低速螺旋向上旋转。坐在客舱的人们没有感觉，他们看不到飞碟外的景象。
许道难按下绿色按钮，系统提示；“预热程序完成，现在启动飞行程序。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
“10”
“9”
。。。
“3”
“2”
“1”
“开始飞行”
如果你这时站在电车站的下面观看，会发现飞碟中心的下面冒出三股火焰。飞碟慢慢加速升起，并且旋转着飞向目的地。
丛燕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说“许道难，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上学时你最不喜欢坐车的。”
“你也觉得我很笨是吧？”许道难说话总是很难听，尤其跟女人。不知道是天生喜欢刁难女人，还是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丛燕却说大声说道：“我你知道吗？第一次坐飞碟！以后我能和你一起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