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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门铃响了,外卖到了。何思成在餐桌上放好外卖,倒了一杯红葡萄酒,开始吃饭,享受着吃肉的自由,吃得特别仔细,吃得特别感触。十日之前,何思成从未想过吃肉也需要自由?,有些东西总是失去了你才会觉得珍贵,就像人平常永远不会留意自己的身体,你不会平白无故的想你的胃、你的眼睛、你的手、你的脚,直到哪一天你想起了你身体的某个部位,那一定是这个部位出毛病了。人,总是在生活容易的时候特别不安分,而当苦难来临时却只想一件事:怎样活下去!
不一会,何思成觉得自己已经吃饱了,多日没喝酒了,一杯葡萄酒已让他感到微醺。他坐着想了想,决定要到小区里转转,始终是要出现在自己生活的这个圈子的。做完决定他起身开始收拾餐桌和房间。整理好满满三袋垃圾,他准备以倒垃圾的方式重新开始他在小区的活动。为了壮壮胆,他又倒上半杯红酒一口喝下,提起垃圾向门外走去。
出得家来,小区里已经很热闹,大家都吃完晚饭在小区里开始了各种活动。有领着小孩骑车的,有夫妻在散步的,有围坐在一起聊天的老人,有在篮球场上欢跳的儿童,平常司空见惯的场面此刻在何思成眼中异常温馨,他很庆幸自己又回到了人类社会。
出门不远便是垃圾站,路上便遇到几个熟人,他们和何思成打着招呼,何思成热情的回应,主动说道:“出了趟差,刚回来。”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可何思成总觉得别人的眼光中有几分嘲笑有几分鄙视,这就是做贼心虚的心态吧!
但何思成是勇敢的,他在想无论是谁,无论他知道不知道自己的事,接下来自己还得做回自己,你轻视我也好,重视我也罢,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有其活在别人的想法里不如活在自己的做法里,从此以后不贪、不嗔、不痴、做个好人!想到这他决定自己在小区里再散散步,王建国说得对,有的事自己放开了自己,别人才会放开你!
夜幕降临,何思成回到家里,妻子还没有回来,他想打个电话问问却又怕招来责骂,只好作罢。岳父母那边明天亲自过去吧,十天没见可可,何思成也非常想念女儿了,是刀山是火海都得去闯闯!他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心烦意乱的频频更换着频道,盼望着妻子早点归来。
时间到了九点半,?终于,房门响了,妻子赵佳一走了进来。她穿着一套藏青色暗格西装,白色衬衫,看上去疲惫、憔悴,疲惫的是身体,憔悴的是心。赵佳一关上门静静的看着何思成不说话。何思成连忙站起身来,感到心疼又惶恐,弱弱的问道:“老婆,你回来啦?”赵佳一把门钥匙、车钥匙放在鞋柜上答道:“嗯,今天行里开半年工作会议,会议结束行里安排吃饭,不准请假,所以没回来陪你。吃完饭后我去看了可可,我告诉她你出差回来了,但明天才能去看她。她很高兴,说好久没见到你了。是王建国和马学军去接你的吧,你们没一起吃饭吗?”“是的,他俩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了,我回家点了外卖。”“吃了就好,转个身我看看。”何思成张开双臂慢慢在妻子面前转了一圈。“你瘦了,没挨打吧?”“没有,真没有。”“好,我很累了,我去洗个澡,你看电视吧。”“好,好你去洗澡吧。”何思成面带微笑看着妻子,但内心如同一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此刻,他希望妻子骂他、咒他、打他、咬他,可偏偏妻子如此冷静,十天的思念换来的是客气、友好、礼貌的对白?莫非真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他知道,这次他伤妻子太深了!
赵佳一洗了很久,何思成等了很久,大家内心都不平静。终于赵佳一走出来了,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沙发上仍然一句话不说。何思成正在想怎么开口和妻子聊聊,他的电话响了,电话铃声打破了尴尬,他拿起手机见是岳母的号码,心里一紧,接通后传来的却是女儿可可的声音:“爸爸,你出差回来啦?我可想你了。”“是的,丫头,爸爸回来了,今天太累了,明天爸爸来看你,马上要考试了,要抓紧时间复习,也要好好休息,爸爸、妈妈等着你的好消息!”“会的,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明天记得来看我。”“一定,你明天放学就见到我了,和不和妈妈说话?”“不说了,妈妈刚从我这走,你们也早点休息。拜拜。”“好的,拜拜!”
挂断电话,又是沉默,何思成吞吞吐吐的对妻子说道:“老婆,对不起你了,这几天可能把你折磨得够呛了。”“今天我太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你的精神也不好,先好好睡一觉再说,我只想告诉你,你和我说对不起的次数太多了,但请你记住: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如果我能早一点不对你说没关系,可能事情也不会到今天。”说完,妻子靠在沙发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何思成的家三室两厅,一厨两卫,平时女儿可可、赵佳一和他一人住一间卧室。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不得是什么原因,何思成和妻子就分房睡了,也许是因为何思成经常晚归,也许是因为何思成打鼾,但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何思成和妻子分房睡很久了!夫妻俩分房睡并不是因为感情原因,也认为分房睡不会让俩人的感情变得不好,直到后来的后来,夫妻俩才发现:他俩都错了。
婚姻是鸡兔同笼、井水犯河水的整人游戏,两个生活习惯不同的人要住在一起,朝夕相处,本来就是一种高难度的特技表演。更何况成人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容易”二字,赵佳一有赵佳一的烦恼,何思成有何思成的不易,如果他们多些交流可能世界会变得相对简单。不是说同床共枕有多好,但俩人可以多些肢体的接触,多些语言的交流,可以分担忧愁,可以分享喜悦,也许深夜递上的一杯水,也许寒冬里互相盖盖被也会胜过万枝玫瑰!而有些话就算是夫妻也要在特殊的环境、特殊的时间才会有表述的欲望,如乐小米所说:世界上之所以有夜晚,就是留给那些有伤口的人,给他们片可以独自舔舐伤口的黑,而且不易被发现!另外现实的是:分房睡的夫妻,*通常也减少。一个月*不到一次的婚姻,要小心,男人不可能一个月不射精,这是生理学;而没有*,不可能一直当夫妻,这是心理学。
接下来又是沉默,除了彼此的心跳,没有任何声音,何思成悲哀的发现:两个人的沉默比一个人的寂寞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