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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一惊,这小子当年可是因为实在没办法打散了鬼而给我甩脸子,今天怎么这么果决下了狠手?我当时没出声,等圈里的红线全部烧成灰,木头也烧得变了形后,才悄悄推了推他,问:“怎么回事?”
不知是他没听出我想问的到底是什么还是故作不懂,他对我说,这鬼的确是自杀的那个会计,刚才招魂后他从这鬼那得知,当年她丈夫早死,她独自一人抚养孩子,千辛万苦不说,却因为自身工作的繁忙无暇顾及儿子的教育。那时候穷,很多人家的小孩上不了学就在家待着,有地的种地,没地的干点别的事儿能小赚个一分两分也是好事。她儿子就说是出去打工赚些钱贴补家用,她还当孩子长大了懂事了,欢欣鼓舞目送着孩子出门,不料孩子却在其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走上了歪路。
在外头*跟人赌博,但凡输了就回家偷母亲的钱,几次三番下来,她才终于发现,但却只是小小责骂口头教育,并没有多惩戒。
我喟叹,若是走上歪路的孩子能那么容易改邪归正,那少教所都不需要开了。
后来,伴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孩子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最后欠了人家钱,一拖再拖之下无门可投,还是回来求了母亲。
在厂里做会计,每天都会经手一笔一笔钱,可惜终究只能看。所以说为什么很多银行押运抢劫案都会有内应,就是因为每天他们都能看见碰触到大笔大笔的资金,可是这些东西却不是自己口袋里的,他们会眼红,久而久之,贪婪就会融在他们的眼球上,看出去的任何东西都带着诱惑。
女鬼最终还是把手伸向了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当她被众人抓到厂前空地批斗前,她一直在哀求,她深知这一去会给她的一生带来怎样的影响,深知只要她今天站在众人面前,她一辈子都得跪着做人。所以她哭求那些人放她一马,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但那些人并没就此作罢,他们用最恶毒的话和白眼,嗤笑与咒骂来对待她,所以她恨,恨这些人毁掉自己这一生,恨这些人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个母亲。
她带着怨恨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痛苦挣扎的时候,又见那些人站在岸边冷眼旁观……朋友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他问我:“你觉得这件事是谁的错?”
我轻轻吐了口气,几乎都没有去思考:“要说错,我也没法说清,那时候的人本来就一根筋到底,不会拐弯,对于一个单亲母亲,也许是该有适当的宽容,但再换一面讲,她自己又何尝做到了,她用死表达自己的愤慨,却又在死后去祸害他人。
爱之所以称之为爱,那是建立在真善美的前提下。将爱当做借口去伤害去贪婪,简直是玷污爱,最可怕的是,有些人,或是有些鬼,仍不觉得自己有错,认为自己的起点是好的那就该被原谅,可错就是错,错了就该付出代价,人有时候就是对自己太宽容。”
朋友听完起身与我面对面,他只高我一点,这样站着我俩正好可以正视对方,他眼眸如墨,一双眼睛深沉内敛:“对,有些人就是对自己太宽容,宽容到不知天高地厚。”
他这话说得我一愣,私心立即开始揣测他的意思,可他没再多跟我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我想他是在说那只鬼,我看之前坟土有散开的迹象,恐怕是这鬼想逃跑,虽然我不知道这只鬼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同时我也能肯定,他绝不会因为鬼想要逃跑而打散它。
我估计他老毛病又犯了,就算我用十个凿子插他嘴里,每隔一厘米插一根,然后再找十个大汉轮流撬,也不太可能能撬开。
我有些悻悻然,被人瞒着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那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大厅,我跟着出去就听到噗通一声响,陆阿姨竟跪在了地上,哭着要给朋友磕头。他连忙拉住,将其扶起来坐回凳子上,脸上还是常年不化的冰冷,但语气却万分温和:“那只鬼我们已经解决了,以后只要陆家豪不再做那些危险的事就不会再出这种状况。”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块木牌,说是开过光的法器,让陆阿姨给陆家豪挂着。
但他并没有将下咒会损阳寿的事情告诉他们,有些事也许不知道会更好。
事后,出于好奇幽慈问我那只鬼是怎么处理的,我告诉她被打散了,但原因我不知道。她点头哦了声,丢了个让人不明所以的目光给我就不再多说。我问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只见她缓缓转身踱着步往远处去,边走边道:“他那人没什么脾气,又是万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对旁人来说,帮忙也只是因为这是他的工作。但对朋友,虽然话不多却还是很在乎的,下了狠手,也许是那只鬼不肯放过你呢?”
我闻言一怔,正巧朋友从身后校长室里出来,擦过我身边时,他看似不经意地顶了下我的胳臂,轻声道了句:“走了。”
他走路向来很快,几步下来,我只能小趋追上。
本以为今天并不会是个好天,早晨气温那么低,到了中午日头高了倒是暖人,影子在这样一个青春洋溢的校园操场上被太阳照成小小一片黑影,落在自个儿脚边,“叶宗。”他突然叫我。
“嗯?”我本能地回了声,“干嘛?”
他顿了顿,又想会儿才说:“你想知道昨天夜里我给你嘴里塞的是什么吗?”
他一说,我登时想起那股辛辣恶臭,恶心到胃里翻腾的味道,妈的,我暗骂这玩意儿真是恶心得只要那么一个念头仿佛就能叫我干呕出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我硬是忍住那丝呕吐*,咬着牙问:“那是什么?”
“屎。”他声音一如既往清泠,语气淡淡,如同谈论着今晚咱们吃什么一样简单,“自古有说鬼怕污秽物,女子葵水与粪便都是极污秽的。”
“……”
那夜,我没有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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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7月前往安徽的火车上
这一次的单子并不算我们接到的,而是一个行内朋友拜托我们跑的,也可以算是他单子太多j□j乏术所以分流到我们手上的。这个行内朋友并不是钱卞,说起来我还有点想钱卞了,那个挺着十月妈妈似的大肚子叫嚷着自己千杯不醉的胖子。于是在往安徽的路上闲得无聊,我就打了个电话过去,这一通电话吓得我那叫一个肝胆俱裂。
——钱卞和小杨好上了。
我默默挂了电话,平复了下心情,期间偷眼看了看朋友,他低着头在假寐,对我打电话得知的情报丝毫没有兴趣。
我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他吃痛本能往回一缩,打破了原来他调试好的最完美睡姿,他皱眉望向我,尚未清醒睡眼惺忪,目光中满是疑惑。我心里暗笑,这小模样看起来还真是无辜,难怪旁边坐着的妹子脸都红了。
“你干嘛?”他问。
我嘿嘿一笑,玩笑道:“小爷踹你还需要理由?”
“……”他没答话,只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作势又要去睡。我赶紧坐直了说:“开玩笑的,你别睡了,我一个人没意思,你给我说说这次的情况呗?”
他看了眼坐在我旁边的姑娘,白了我一眼,意思是:你瞎了?
其实我是想把钱卞这件事给他八卦一下,但踹了他之后才觉得他肯定没兴趣,又思考着自己要是没事找事的话下场会很惨才随口编了个理由……
没办法我就只好跟那姑娘聊了起来,终于入了夜,姑娘去了隔壁跟她的朋友睡,这才把咱们包厢空了出来。
我正在吃泡面,他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盒香喷喷的盒饭,我看里头都是我爱吃的炸鸡,就伸长了筷子去夹,谁知他淡淡道了句要听就别吃,想吃就别听。
我只好收回筷子,咒了声,让他麻溜给爷说。
等他开口,我才知道我们这一次的目的地,是安徽铜陵市的老鸦岭。听这名字我不禁皱皱眉,总觉得不是什么吉利兆头。
他告诉我,老鸦岭跟从前我们去过的万发乡差不多,都是山沟里的村子,路没往里修,到时候我们还得自己想法子进去。我点头说知道了,让他继续往下。
老鸦岭跟万发乡的区别就在于万发乡村里的房子都是后来全部推了然后新造的,而老鸦岭那儿村里的房却都是从前留下的,堪称古迹了。
我说我从前走的地方少,到那去看看长长见识也好,他轻笑一声,眼中却无丝毫笑意,继续道:“别想得那么轻松,按照我听到的转述的话,那里有一条老街,是属于完全没有动过的,房屋是清朝时期留下的瓦房,那里可不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新故事新气象。
这几天白天我心血来潮了就会去前面捉虫,大家注意,不是伪更~你们懂我,白天我怎么可能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