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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秋天,似乎比往常的秋天还要冷。但是再寒冷的风,也比不上军士们战甲的冰凉。无论是胜券在握的萧天佐,还是已经手握辽军资料的杨延朗,都已经集结了大军等在了雁门关的两边。关内关外,都是会冷,会怕,回思乡的人,他们挤在各自和自己的乡党挤在一处,烤火取暖,火上架着锅,锅里煮着汤。唯一不同的,就是锅里的汤料。辽国的是现杀的羊肉汤配上硬饼子,宋国是稻米豆饭和肉干煮在一起的粥。
但是生活习惯虽然不同,但是他们都是不希望在这个寒冷的天气下开战的。家中的娘子、双亲,还有还在满地爬的小儿,都在盼着他们能够囫囵个儿的回去呢!“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句话,无论是对于宋人还是辽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都只能寄希望于杀死对面的那群人,然后带着胜利的喜悦回去。要不然,就只有血洒疆场,把自己的尸骨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再也回不了家。所以,他们同一时间想到,还是让对方去死吧!虽然残忍,但是真实,赤*裸*裸全是杀意!
厉兵秣马,终将兵戎相见。大战一触即发,也不知是哪一天,也不知是哪一国先动的手,反正,大战起了!
萧天佐的大阵已然摆在了雁门关,而就在宋军开始要破阵的时候,铁镜也开始发动了。本来她今天还收到了农庄上孝敬的坚果儿的,刚炒出来想要尝尝鲜,一个榛仁儿还没吃呢,一下子把整个盘子都从桌子上扫下来了。
这时候苍白着脸的铁镜才发现,就算是神仙,生孩子也是很疼的!
铁镜被惊慌失措的丫鬟们搭进早已经准备好的产房的时候,杨延辉已经得着信儿了。火急火燎的,杨延辉三步并作五步行,穿房过屋,立时就来到了产房之外。但是来了他肯定也是使不上什么力气的。(废话被pia)倒是有早已经宫里预备好送来的收生婆子,本来就住在产房边上。一听见公主娘娘这边已经开始发动了,赶快就命丫鬟们烧热水的烧热水,找御医的找御医,而大丫鬟也早早地派了长随拿牌子进了宫向萧太后禀报。
萧太后听到女儿就要生了的信儿,那是焦急万分啊。连忙命內侍备了御马,套了凤驾,立时带着御医药材出了宮,奔着铁镜公主的府上来了。老太后一进院子,就看见杨延辉还在那里转磨磨呢!他心里其实也急,那公主肚子里的,毕竟是他的骨肉啊!女人生产,都是九死一生,阎王爷面前转三转呢!孩孑也金贵,乡野里的人家,哪个不是生他七八个的,不过能留得住几个呢?就算是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每天锦衣玉食,呼奴使婢的保养得宜。但是皇家的孩子,又会多养得住几个呢?
他的心里七上八下,似百爪挠心,此刻再也不像曾经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他只感觉自己的手脚都麻了,简直站都要站不稳了。其实他也真的是要站不稳了。他是从铁镜发动就在这里等,直等了这好几个时辰了,要是一般人,早就累得瘫倒了。
女人生孩子,就是要生很久的。就算是萧太后一来就坐在堂屋里头等,以她的年岁,也是受不住的。早有她身边得力的嬷嬷来劝,希望她能够转到旁边的卧房里休息一下,万万以保住凤体为先。但是她是真的爱女心切,怎么劝都不肯。但是这会儿也看到杨延辉脸色很不好,忙一叠儿声地叫人给驸马爷也搬把椅子来坐,着急也不是这么个着法的!
听到萧太后的话,杨延辉才惊觉天已经蒙蒙发亮了。自己已经在焦急的心情之中等了好多个时辰了,惊讶之余,就听见产房之中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而此时,正好有第一缕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来到黑暗了许久的大地之上。
萧太后一见女儿终于平安生下了外孙,都已经高兴出了眼泪了。她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念佛祖,现在的萧太后,一点儿也不像是发号施令生杀予夺的大辽第一把手的样子,而就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为了女儿的安危也会担心流泪。铁镜毕竟已经三十多岁了,女人产子本就不易,年纪这么大的铁镜,自然更是凶险万分。她一直提着心吊着胆呢!
现在,终于平安了,还给自己添了一个金孙。对了!金孙!这时候,嬷嬷们已经把铁镜刚刚生下来的小阿哥抱出来了。在杨延辉想上去抱儿子之前,萧太后却是先行一步抱了过来。杨延辉只得站在一边不敢动,但是眼睛却是去瞄萧太后怀中的幼儿。“哎哟,我的佛祖喂!这小阿哥,真真好看!”萧太后轻轻地揭开小娃娃的襁褓,露出他的一张小脸儿来。
萧太后活了这么多年,皇室里出生的孙男弟女她也没少见到,但是像自己这个小外孙一出生就这么白白净净、胖乎乎这么齐整的,真是一个也没有!又想了想,这个小宝贝儿出生之时,正好是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上,是不是这个小娃子有什么来历?
萧太后正想着这事儿逗弄着小娃娃,就听外面有人来急报,原来是从雁门关处来的加急文书。萧太后连忙吩咐一声叫他进来,就有人向外通传。也搭着军人体力好,没多久就穿过了深宅大院到了院中。原来,这是雁门关处传来的捷报!杨家六郎杨延朗,夜袭闯阵失败,折损了大半的兵勇在阵中丢盔弃甲而去。所以他是被萧大帅派出来快马加鞭的来报信儿的。这是大捷啊!大捷!
萧太后一听是非常的高兴啊,再看怀中的小小外孙,难道这孩子真的是大辽的福星不成?辽国土地贫瘠,要变得富庶只有北望中原。对,北望中原!逐鹿中原!“好!好!好!这孩子,就叫中原好了!”杨延辉嗫嚅了一下嘴唇,但是没有说话。今天一大早虽然得了儿子,但是却立刻又有两件不幸的事情发生。一是老六打仗大败而归,二是自己的儿子被萧太后冠以这样的名字,实在是她亡大宋之心不死啊!
中原,中原,看来,无论如何,辽国都会剑指中原了!
萧太后将孩子抱着,也不给杨延辉看一眼,也不管什么产房的避讳,直接进去了。眼看着女儿真的只是有些脱力,但是精神头儿还真不错,也就终于放下了心来。“中原?木中原?”铁镜拨弄了一下身边孩子的小脸蛋儿“额娘,这个名字好怪啊!”她自然是明白老太后给小孩儿取这个名字的用意,但是加上了孩子他爹的姓氏,赶脚好像是适得其反了“木有中原”啊,听着像是南边某地的一个地方的方言,那不就是没有的意思吗?
萧太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对啊,这个却是不太好啊!“要不然,我们就让中原跟你姓好了!”萧太后的这个灵光一闪,瞬间就刹不住闸了。反正现在驸马也是无根无基的,铁镜这第一个孩子就是姓耶律又怎么了?
铁镜可是被萧太后的想法吓了一跳,照她这么干,本来就已经够恨辽国的木易,一看自己被断了香火,还不立刻扯旗造反啊?!她可不会给木易再生孩子了,即便是和侍女生,先不说木易自己愿不愿意,就说他的年纪,也是快四十的人了,生不生的出还未可知最终,铁镜好不容易才暂时打消了萧太后这个疯狂的想法,送走了自己这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老娘。
此时距离夜半的战败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距离铁镜产子也很久了,杨延辉却是第一次亲手抱到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他还不知道,差一点儿,这个孩子就要随母姓了。
现在自己的骨肉再怀,小小的,软软的,虽然还不会睁眼,但是居然还会对自己笑呢!他也知道自己是他爹的吗?杨延辉没有见过自己那两个儿子刚出生的时候,他们都是在他行军打仗去的时候出生的。等他回了家,都已经会爬甚至会跑了。但是这个孩子却不同,自己见证了他的出生。还亲手把这个小小的婴孩儿捧在了怀里
且不论,公主府里就算是气氛再怪异也拦不住的喜气儿,视线转回寒冷的雁门关。就说前一晚夜袭不成的杨延朗,这辈子除了金沙滩一战之外最憋屈的一场仗刚刚结束。自己带了那么多杨家军闯阵,但是现在呢?跟着自己回来的不过半数!剩下的兄弟们,不是死在阵中,就是困在阵中被俘了!
啪啦!杨延辉摔碎了药碗,自己这样子屈辱的回来,还不如和兄弟们一起战死呢!萧天佐这个老贼!这一次摆下的阵法恁的怪异!进去了之后不但晕头转向,并且里面还怪招齐出,又是炸雷又是火烧,又是枪挑又是斧剁,时而火光冲天,时而阴风阵阵!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得住!可惜,那位帮助自己甚多的神秘人也说,难以探听出来这阵法的信息。难道,大宋真的要亡在这一个阵法上了吗?!
其实,杨延辉败得也不冤枉了,这阵法可不是萧天佐原本想要立下的雁门阵那么简单!这,就是吕祖传下的太乙浑天七十二门、神武诸仙一百单八阵,简称——天门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