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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和我一起走,可如果我们要在这个城市,活下去,或许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
而王逸柏,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呢?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我还要留院观察两天,可医院以床位不够为借口,我就没有了床位。
王逸柏气的又要和医生动手,可我心里却明明白白地知道,根本不是医生的问题,我相信王逸柏也知道,只不过,他不愿意在我面前承认而已。
我拉住了王逸柏,往医院外面走。
王逸柏一路沉默地牵着我的手,我们现在的情况,就是手里有点钱,其实也花不出去。
我低头咬着嘴唇,我想过我们离开了王甫之后的日子会不好过,可我没想到不好过来的这么快。
我也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
几乎是一天半的时间,已经把我们给逼到了绝境的地步。
王逸柏感觉到了我的低落,停下来看着我:“怎么了?”
我低着头,声音小的和蚊子一样:“我们……回去吧?”
“我们这不就在路上吗?”王逸柏替我理了理头发:“一会儿就到宿舍了,到了你就好好休息。”
我摇摇头:“王逸柏,我是说,回去吧。”
王逸柏的手开始变得僵硬,他强笑了一下:“我知道啊,回宿舍。”
我看向王逸柏,嘴角在笑,可眼泪却止不住地从我的眼角滚落下来:“王逸柏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是在说回宿舍。”
我是说,回到那个地方,王甫在的那个地方。
王逸柏额上青筋跳动,仿佛是在压抑自己心中的怒气:“周慕,这才刚开始,你就受不了了么?”
我听着王逸柏的话,眼泪流个不停:“王逸柏你知道的,我们斗不过王甫的。你不愿意跟我走,跟我离开,我们就只能呆在这座城市,王甫能有一万种办法打压我们,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我看着王逸柏的脸,就这么两天的时间,估计他睡觉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小时,还有脸上的伤,全都是因为我,惹出来的。
王逸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抓住了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周慕,你要相信我,我们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明白么?”
我低头苦笑,然后慢慢地打开了王逸柏的手:“王逸柏,只有这两个选择。要么向王甫投降,要么我们离开。”
“如果我说哪个我都不选呢?”王逸柏看着我,显然是在压抑自己心中的怒气。
“你必须选。”我擦干了眼泪,无比坚定地看着王逸柏:“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等日子拖久了,连选都没得选了。”
“我不选!”王逸柏一把甩开了我的手:“周慕我告诉你,这次你要是还敢回去,我他妈要是再会帮你再喜欢你,我王逸柏他妈就是孙子!”
说着,王逸柏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王逸柏的背影,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走?他不想被王甫给牵制我也看的明白,但是他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他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鬼使神差的,我就跟上了他的脚步。
王逸柏应该是心情很差,所以一直都没有发现我跟在他的后面,我跟着他,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条小巷。
一条我从未想过,在这个城市里还能存在的小巷。
小巷很破旧,破布搭成的几个简易篷,居然也有一些床铺铺在地上,我不由得发愣,为什么王逸柏会来到这条小巷?
我跟着王逸柏往里面走,来到了一间小屋门前,王逸柏套出钥匙开了门就把门给关上了,我站在门口,第一次,我想要去探知王逸柏到底在做什么。
边上就是窗户,我尝试着往里面看去,只能隐约看到王逸柏的身影在里面移动,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偶尔传来一阵的咳嗽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的手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我不觉得王逸柏是背叛我了,连赵书瑶他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
但是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
王逸柏出来倒水,我惊愕地看着王逸柏,我们俩形成了一个对峙的局面,我从王逸柏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慌乱,我却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王逸柏拉起了我的手,对我说:“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
我愣愣地跟着王逸柏走进了屋子,可能是长久不见光的原因,屋子里散发着一股霉味,也小的可怜,一张沙发,一张床,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厨房,一个厕所,整个小屋子一览无余。
那张床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背影有些佝偻,她转过头看向我,眼底有着深深的防备。
王逸柏牵着我的手来到女人跟前,握住了女人的手,语气温柔:“妈,这是我女朋友,周慕,我今天带她来看看你。”
我惊讶地看着那个女人,我无法想象这个女人,竟然是王逸柏的母亲?或许是她已经苍老到足以做王甫的母亲的缘故,又或许是,我下意识地觉得,天生尊贵的王逸柏,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母亲?
而王逸柏的母亲听完王逸柏的话之后,眼睛瞬间发亮,脸上也洋溢了笑容,连忙握住了我的手,有些结巴地说:“好……好……”
王逸柏母亲的手有些老,手上的皮肤也松弛了,但是有力的握手却让我从心底感受到温暖,我看着眼前这张脸,又看了王逸柏一眼,心也渐渐淡定了不少:“阿姨……”
王逸柏转身去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过来牵着我的手:“妈,今天我们就先走了,下回我们再来看您。”
王逸柏的母亲看着我,面色有些着急,摸着自己身上,越来越急促。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王逸柏立即上前去宽慰:“妈,今天来的仓促,周慕也什么都不要,你不要着急。”
我听了,连忙跟着说:“阿姨,我就是来看看你的。”
王逸柏母亲的双手被王逸柏给按住,所以才没有动作,王逸柏再安慰了几句,才带着我离开。
等走出了小屋,我才慢慢地说:“王逸柏,这就是你不想离开的原因吗?”
王逸柏的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点点头:“嗯。”
“你妈妈……”我的声音有些哽咽,“妈妈”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遥远的两个字,我从小就没有妈妈,在爸爸的毒打和斥骂之中长大,或许,我真的不懂,有一个母亲是一种什么感觉。
“俗称的失心疯。”王逸柏回答的非常淡定:“十几年了吧,如果不是躲在这个地方,早就被王甫给弄死了。”
我看着王逸柏的背影,对这件事,他好像真的非常淡定,但我心里却觉得,这是一个雷区,所以现在不敢问很多问题。
但是王逸柏也压根没有管我有没有应和,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一边继续说:“当年,我妈为了掩护王甫,把账款做了一个假账然后揽到了自己的名下,为了王甫,她牺牲了自己,但是我爸却并没有想要放过她,甚至想要她死。他觉得,只有我妈死了,他才能安心。我妈拼尽全力保住了自己的一条性命,躲在这个巷子里,才能安然度过自己的下辈子。
然而,在躲避王甫的时候,我妈被王甫的人给抓住过几次,受过几次伤害,所以脑部神经受伤,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听到这里,疾走几步,来到了王逸柏的跟前,我看着他的脸,果不其然,他早已泪流满面。
我抱住了王逸柏,我心底有着无尽的悲凉,王逸柏把脸埋在我的肩上:“所以你明白么?我不想回去,既然我出来了,我就不想回去。”
王逸柏一边说着,一边抱紧了我,我只能用力地回抱他,言语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是用拥抱来温暖他。
虽然我知道,也未必能温暖到他。
“那……你是怎么发现她的?”
“她来我的学校门口偷偷看我,被我有一次偷摸跟着她回家发现的。”王逸柏放开我,轻轻的弹了一下我的脑袋:“和你今天一样。”
我低头,现在我和王逸柏就是丧家之犬,我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眼下的问题不解决,我们永远过不去。
而王逸柏的举动,让原本想要自己回去向王甫求饶的我,也没有了别的办法。
如果我回去,可能我和王逸柏,从此就真的一刀两断了。
而就在我纠结的时候,却没有机会可以让我再纠结了。
因为,我看到了那辆熟悉的jeep,王甫的脸在车里一闪而过,我心中一惊!
而我知道,王甫这是找上门来了!
感受到了我的浑身僵硬,王逸柏担心地问:“怎么了?头疼了吗?”
我摇摇头,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们回学校吧,还得先想想办法,把我们的学业继续下去啊。”
在我们现在的状况看来,我们只有努力才行。只有学业,才是我们应该要专注的地方。
可我没想到的是,专注学业,不过是我的一个妄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