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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笑笑独自一人进入了安娴的寝宫。
“前几天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
安娴急忙道:“快说来听听。”
张笑笑坐到圆凳上,对着安娴说:“事情是这样的,靖国来了一队商队,过来采买归真的药材。后来他们发觉卖给他们的药材作假,就把那些作假的人狠狠打了一顿,这事已经被中监府的人料理了。”
安娴点头,“可知道那商队中都有些什么人?”
张笑笑道:“别国的商队,都是那么些人,也没什么特殊的。”
安娴又问:“那么,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其中?”
张笑笑眼珠子转动,一手托着下巴,望天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不过,这个年纪的人出来做生意,也不是什么怪事啊。”
安娴见张笑笑无知无觉,叹了口气,挥挥手,“罢了罢了,你先下去吧。”
张笑笑嘟嘟嘴巴,就要下去,又想起了什么,复转过头对着安娴说:“对了,蒋佑平在外头等你呢。”
“?”
安娴对蒋佑平的到来有些奇怪,她一撩裙摆,大步向外走去。
走到正殿,见蒋佑平正恭敬站着。
蒋佑平看到安娴走来,匆匆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蒋公公是有什么事情么?”安娴问。
蒋佑平叹了口气,“是有事情。”
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缎封面的折子,递给安娴。
“这是陛下让奴才交给殿下的,还请殿下过目。”
安娴接过,打开一看,越看,脸色越是凝重。
她啪的一声合上折子,随手向一边递去,张笑笑连忙过来接走。
“回去告诉陛下,就说我知道了。”
“是。”蒋佑平依言退下。
安娴背过手去,“兰儿,送送蒋公公。”
门外边的兰儿听到这句话,一愣,随后就反应过来,领着蒋佑平就出门了。
安娴扯着张笑笑走回寝殿,金钰想要跟上去,被安娴派去守着正殿。
拉进房间,将门掩得严严实实,安娴坐在桌子旁,手指曲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叩击着桌面。
张笑笑被安娴严肃的样子搞的心烦意乱,她问安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安娴指指张笑笑手中拿着的折子,“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张笑笑疑惑地打开折子,看完脸色也变了。
“水患?”她看向安娴。
安娴沉重地点点头。
“连日大雨,云月汀发了大水,汀长治理无能,隐瞒不报。现在流民四窜,云月汀早已乱成了一锅粥,甚至还有人冒险跑到烬国去的。”
“云月汀靠近烬国,它那处发了水患,烬国必然会知道。”
安娴喃喃:“棘手啊。”
“雁雪!”张笑笑叫了一声。
安娴没有应她。
“雁雪!”张笑笑推了推她。
安娴这才意识到张笑笑是在叫她。
“怎么突然这么慌张?”
张笑笑神色惊慌,“我隐约记得,芜梦国跟烬国好像有打过仗,会不会是因为这场水患,被烬国找到进攻的机会了?”
“有可能。”
安娴一思量,转头对着急的张笑笑吩咐:“快,去将楼舒隽叫进宫来。”
等到天黑,张笑笑终于跑进了寝殿,“雁雪,楼舒隽来了。”
安娴急匆匆走到正殿,楼舒隽正坐着喝茶,金钰在一旁站着。
看到安娴,他放下茶盏,站起身来,“殿下为何如此着急?”
“王爷知道云月汀水患的事情了么?”
楼舒隽回答:“自然是知道的。”
“此事非同小可啊!”安娴道。
楼舒隽淡淡点头,“确实。”
他背过身子,负手走了几步,“云月汀的水患,本王早已拨了赈灾物资下去,可不知为何,这灾,却是越救越厉害了。”
“定是有奸人作祟。”安娴道。
“正是。”楼舒隽回应安娴,身姿挺拔,“本王此次,也正想与殿下说一说这件事。”
安娴走上前去,与楼舒隽肩并着肩,“王爷请讲。”
“本王想亲自去云月汀一趟。”
安娴看向楼舒隽的侧脸。
月华流泻,在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薄雾。
“国库虽还不很充盈,勉力支持,倒也使得。”他说。
“王爷。”安娴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楼舒隽转过身来,低头看向安娴,眼眸剔透,月色流动。
月光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界线,透过那雾蒙蒙的一层,楼舒隽的面孔柔和了起来。
安娴的呼吸放缓了几分。
透过那雾蒙蒙的月光,楼舒隽说,“此中若有什么事情,还要殿下费力支持了。”
安娴恢复了垂帘听政的权力。
只是,她却不大乐意了。
之前安娴心心念念要上朝去,不过是为着自己的影响力能够再大些,或者有改变的权力,现下她已经有了,自然也用不着再这么劳心劳力地上朝了。
更何况,张笑笑提醒她,原本这个时候的郝尚燕,看似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大权在握,其实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因为按照原来的剧情,如果芜梦国内部出现了危机,外部烬国伺机入侵,在这个内忧外患之时,正是男主角陆钦杉崛起的时候。
而郝尚燕,在这样的危机时刻,就应该不作为,激化内外矛盾,给男主获得崛起的机会。
“如此说来,倒是前后相悖了。”安娴在听完张笑笑对剧情的复述后,倒真是觉得尚燕振兴芜梦国任务的棘手程度。
“既要推动芜梦国的衰败,又要振兴芜梦国,这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她对着张笑笑说。
张笑笑:“我表示非常同意并且向你点了个赞。”
安娴摸了摸下巴,决定让郝承恩自己上朝。
为此,她特地去找郝承恩,对着他语重心长地一番说教,直说的郝承恩眼泪汪汪,也不知他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总之,从此以后,郝承恩便都自己一人了,奏折什么的,安娴也只是等郝承恩批阅过后,再拿过来审阅一遍,但凡没什么问题的,都照实布置了下去。
她为何如此肆无忌惮,因为在暗处,还有苏阎把控着全局。
无论郝承恩是个什么样子,都动摇不了芜梦国根基。
只是郝承恩面对着大臣们,还是那么个冷冷淡淡的性子,话也不多说几句。
听蒋佑平所说,他每日都冷着个脸往龙椅上一坐,只听下面的大臣们叽叽喳喳,时候到了,便果断退朝,从无半句废话。
有大臣不死心,想要逼得郝承恩开口。
可是都没有办法撬开郝承恩的嘴,反而被郝承恩盯得受不住。
这天,安娴正躺在软榻上歇息,忽觉被阴影笼罩。
她凭着几分警惕心,从浅眠中醒来。
睁开眼睛,郝承恩正呆呆地望着她。
身后金钰和张笑笑不停地做着口型。
安娴一手支起脑袋,在软榻上只是躺着不动,她懒懒地抚了下薄被。
“陛下总是这么闯进女子寝殿,总归是不大好。”
郝承恩坐到安娴身侧,他伸出手,把薄被往安娴胸口处拉了拉。
“怪热的。”安娴拨开郝承恩的手,复把被子撂开。
郝承恩执着地将被子往安娴身上盖,几番推拉之下,安娴无奈地顺从了他。
“我让计有司多加几炉冰块,阿姐便不热了。”
安娴打了个哈欠,拿眼斜觑郝承恩,只能见到他紧绷的半张面孔。
“陛下不会是无端端来看我吧?”
郝承恩哼哼,“不能吗?”
“不能。”安娴斩钉截铁地回答。
郝承恩愣住了。
身后的金钰和张笑笑不由得笑出了声,又马上捂住嘴巴。
“究竟有什么事儿,快说罢。”
郝承恩回过神来,忿忿地将手里的奏折往安娴身前一放,站起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