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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金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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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内宁纤碧丝毫没发觉自己所有举动已经落进有心人眼中,她将那粒小小药丸装进旁边盒子里,很就又伸手捏起一小块药泥,放掌心团起来。

    目光沉沉看着宁纤碧笑得无比欢畅,双手灵活如风,一粒粒药丸从她手中成形,然后被小心翼翼放盒子里。沈千山就这样痴痴站大杏树后,任落花将他肩头渐渐掩埋。

    “海棠,起风了,五爷穿还是少,别回头伤了风,你去把窗户关上。”耳中听到那清脆动听声音,接着那两扇窗户便被宁纤碧身旁丫鬟关上,那一张清秀动人面孔,也转眼间就被隔绝窗内。

    沈千山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全都是杏花芬芳,让他通体舒泰。

    再留恋地看了一眼那窗户,想着窗内佳人此时面上一定还是带着欢喜笑意,沈千山忽然微笑起来,转身大踏步往院外走去,挺拔身影转眼间就隐藏花丛树木后。

    宁纤碧丝毫不知道自己命运这一刻又和上一世某一步有了重合,她看着盒子里小药丸,这是这个时代里头一次出现六味地黄丸,她不记得自己本来历史上六味地黄丸是什么时候出现,应该算是很早吧,以至于到后来,药方并不稀奇,所以药铺都是制作工艺上下苦功,像她们同益堂传到她手里方子,做出来六味地黄丸化水后,可以连一点药渣儿都不留,堪称六味地黄丸中经典了。

    但是这个时代,却是没有六味地黄丸,相对自己本来历史,这大庆朝成药很少,大部分人仍是习惯买了药材后。回去熬煮药汤,只有一些公侯勋贵或者富商大贾豪富家族,才会每年按时节由药铺制出一些成药预备着,例如红楼梦中出现什么“人参养荣丸”之类,这个时代都有,伯爵府每年都会制作一些出来用。

    缓缓吐出一口气,宁纤碧仿佛看到一条金光闪闪大道已经铺自己面前,只是道路前面,却是一条又深又黑壕沟,不费些力气。怕是也难以逾越。

    宁世泊去吏部上任了,宁家又恢复了一贯平静,宁纤碧六味地黄丸也没有给姜老太君。而是让宁德荣拿去了。以宁纤碧理解来看,宁德荣是要将这药送去某个机构进行具体检验,此之前,他就让自己将六味地黄丸药效,服用方法。禁忌等写了出来,然后和药一起带走。

    这一点宁纤碧还真是没想到,古代这样机构应该就类似于现代药品协会之类。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很正常,又不是跑江湖卖大力丸,难道做出一种药。你说有用就有用吗?不经过检验,谁敢吃啊?这可是药,又不是菜式。不好吃顶多吐出来就是。一个不慎,是会出人命。

    令宁纤碧意外是,宁德荣竟好像和那个机构还蛮熟悉样子。后来她才知道,宁德荣手里也有几种自己配出来方子,这些方子配成成药后。当然也是需要被检验,他和这药协会能不熟悉吗?虽然来了京城。不是和从前那些人打交道,但是京城总部里药协会中人也都知道宁德荣大名,何况他以医术为自己赚了一个爵位,这可是圈子里大热门,所有同行都自觉与有荣焉,如今他上门鉴定药物,药协会家伙们能不认真热情对待吗?

    宁德荣这会儿也正为难着呢。

    六味地黄丸是宁纤碧做出来,这制药可是一件了不起大事,一旦做出了好药,那是足可青史留名啊。凭老头儿直觉和对药物了解,他心里已经有数,这六味地黄丸效果必定不错,所以通过鉴定绝对没问题。

    这是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

    药物鉴定书上究竟写谁名字好呢?宁纤碧可是伯爵府千金小姐,就算她不顾忌名声,家里长辈们也决不允许她传出这样名声。像她这样名门小姐,那是连名字都不许流传出去啊。

    可如果不写宁纤碧名字,难道要写自己?这也不行啊,他一个堂堂长辈,竟然剽窃自己孙女儿制药成果,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宁德荣左右为难,这几天胡子头发都刷刷刷往下掉。看碧松等小丫头都忍不住担忧起来。

    眼看着十几天都过去了,恐怕再有半个月,药协会那边结果就会出来。宁德荣正发愁呢,就听碧松外面笑道:“老太爷,六姑娘过来了。”

    话音落,宁纤碧就走进来,先站门口笑吟吟看了会儿,才开口道:“听碧松说三爷爷这几日食不下咽睡不安枕,连头发都掉了好些,这是怎么回事儿?三爷爷向来是有胸襟,还能有什么事儿让你这样发愁?”

    宁德荣看着面前这个得意孙女儿,几年时光,当初那个抱着他大腿小女娃儿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少女了,外面人多说宁家六姑娘姿色普通,其实哪里普通,宁纤碧还是很漂亮端庄,只不过是因为她那些姐妹姿色太好,才衬托得她就有些普通了。

    老爷子心里替宁纤碧打抱不平,但旋即就回过神来,叹气道:“芍药啊,爷爷没愁别,这药协会结果就要出来,到时候给你开了证书,是一定要署名,你说,这这可用什么名字好呢?你父母祖母怕是不会让你闺名流传出去吧?”

    宁纤碧眼睛刷一下就亮起来了,走到宁老太爷面前笑道:“三爷爷可是得了什么信儿?那六味地黄丸已经通过检验了吗?”

    宁德荣苦笑道:“你还能乐出来?也是,若你是个男孩儿,这样大光辉,如何不乐?偏偏你只是个女孩儿。”

    老头儿说到这里,免不了又是唉声叹气一番,只听得宁纤碧也有些惆怅了:这个时代对女人压迫确是太厉害,不然她上辈子也不至于把金手指藏得那么严实。

    “三爷爷,先别想这个,不是还没通过鉴定吗?”

    宁纤碧安慰宁德荣,她觉得很有趣,许多专业词汇,例如鉴定,证书,协会这些,她本以为是现代,没想到这个时代里已经有了。转念一想,这也正常,就是本来历史上,明朝时候不也是有了厂子吗?还有那些什么同城会同乡会,想来协会应该也是由这些名称延伸而来。

    “虽然还没通过,不过你三爷爷我和药材打了一辈子交道,难道连这点儿眼力都没有?你放心,你这六味地黄丸,将来一定会大放异彩。”宁德荣说完,脸上骄傲笑容褪去,揪着胡子道:“只是这名字怎么办啊?”

    “三爷爷,你看我可是计较那些虚名人?就用三爷爷名字呗,这有什么值得苦恼?”宁纤碧让宁德荣滑稽苦恼模样逗笑了,她心中,固然也是想留名青史,然而自己这个身份,却注定不可能了,既如此,倒不如便宜了,哦不对,是成全了宁德荣。

    宁德荣把头摇得拨浪鼓也似,坚决不肯沾孙女儿这个便宜。宁纤碧便忍不住正色道:“三爷爷,芍药能有今天,多亏三爷爷悉心教导,没有三爷爷,芍药别说配出六味地黄丸了,恐怕连茯苓,牡丹皮,泽泻这些药材都不认识呢。恰恰我名字又不适合流出去,就用三爷爷名字不是好吗?”

    宁德荣还是摇头,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我怎能如此无耻?不行不行。”

    宁纤碧实懒得和他说了,站起身道:“如果三爷爷就是过不去自己这关,那就随便找个什么人冒名吧,我名字是一定不能用。”一边说,心里就暗暗偷笑:就不信老头儿舍得把这样机会便宜给不相干人。

    宁德荣果然舍不得,正纠结时,就听外面脚步声响,接着门帘一挑,竟是玉儿走进来,小丫头满脸喜色,对宁纤碧道:“姑娘,表少爷回来了,太太让您回去呢。”

    “表哥回来了?”

    宁纤碧欢喜站起身,蒋经陪着四皇子周鑫下江南已经一个多月了,她生怕这性子温柔表哥会被那个爱财如命又脾气暴戾四皇子欺负,所以这些天一直忧心,此时听说他平安归来,自然喜之不。

    “三爷爷,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六味地黄丸通过鉴定,您再愁也不迟。孙女儿先告辞了,回头给你带好吃点心。”

    宁纤碧顾不上老头儿还苦恼,转眼间就出了门,只剩下宁德荣自己一个人屋里喃喃自语:“我不想吃什么点心,我只想要个两全其美办法,行不行啊?”

    回到白芍院,蒋经正堂屋下首坐着,陪余氏和蒋姨妈说话,看见宁纤碧回来,他便起身笑道:“六妹妹。”

    宁纤碧也见了礼,接着上下打量了蒋经几眼,才到余氏身边坐下,笑着道:“表哥下江南一个月,倒也没有十分明显风吹日晒痕迹,如何?周公子没有欺负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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