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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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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千山一下子涨红了脸,不过那点气愤晕红转瞬即逝,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宁纤碧,正对上这女孩儿清澈眸子,只见她一昂头,嘴角边微微撇出一丝冷笑,竟是怡然不惧。

    沈千山从出生起到现,一直都是备受宠爱,哪里受过这样挑衅?总算他惦记着祖母病情,此时也没心情和宁纤碧这里一较高下,因此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便转身回到马车里,替祖母系上丝线。

    沉沉地咳嗽声马车中响起,宁德荣手里捻着丝线,闭上眼睛仔细体会着。这悬丝诊脉可不是随随便便拉出一个大夫就能够使用,即便是太医院里,能有三分之一太医有这个本事,就已经是不错了。

    宁德荣从小学医,十岁就可以看诊一般病症,到如今行医四十年,也是六年前才敢正式启用悬丝诊脉手段,没有超乎寻常手感和洞察力,是没办法驾驭这样高难度诊疗手段。

    约莫过了小半刻钟,宁德荣才对车里沈千山道:“可以撤了丝线。”说完,不一会儿,沈千山便钻出马车,将那截丝线递给他,一边郑重问道:“我祖母到底如何?”

    宁德荣沉声道:“公主虽然马车里受颠簸之苦,目前看来倒是无碍,不过受了惊吓,只要开两剂安神药喝两天,也就不妨事了。难却是公主旧疾,乃是先天带出一股热毒,如今体内几十年,随着公主身体每况愈下,正是此消彼长,倒是不好安抚下去了,敢问公子,公主近两年可是添了咳喘之症?且迁延不愈反复发作?严重时甚至夜不能寐神思恍惚?”

    沈千山目中猛然就射出一股神采,急切地大声道:“是,恰是如此,没想到民间亦有高人,不知老先生可否为家祖母诊治?”

    宁德荣苦笑道:“公主身份贵重,从小到大,焉能没有名医延治?只可惜,未能治本,每次发病时,不过以药强压病气,久而久之,药力愈弱,病气愈强,方成今日大患。若要医治,小老儿却也是全无把握,只能姑且一试了。”

    沈千山眼睛愈发闪亮,忙不迭点头道:“家祖母病到如今,太医院那些废物们却是连姑且一试也不敢说了。既然先生还能说出这样话,想来必有高人一等手段,只是”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微微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不瞒先生,家祖母年岁已高,身体又虚弱,先生若施治话,用不得虎狼之药,实是实是不敢冒险。”

    宁德荣捋着胡子笑道:“公子放心,公主病到如今,自然不能再以药性强压,正该温补慢疗才是,除了药剂补品,还要配合施针推拿按摩,公子若信得过小老儿,倒是请去宫中寻一名医女,让小老儿指导她一番,如此数管齐下,且看看效果如何。”

    沈千山大喜道:“如此多谢老先生。但不知先生家住何处?高姓大名?若是往来不方便,王府却也有几间客房,不如请先生屈驾小住,如何?”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传来“扑哧”一声笑,沈千山怒目看去,就见那小女孩儿曼声道:“你果真是孝顺,堂堂世子,骄傲人,如今只为了祖母病,竟和一个平民郎中如此客气,难得,果然是难得。”

    只可惜,除了对亲人,你对其他任何人都是心狠手辣,沈千山啊沈千山,当日你但凡对我有一点怜惜,对廖嬷嬷有一点恻隐之心,我又怎会落得那样结局?

    宁纤碧心中愤恨,拳头不自禁握起来。

    而沈千山听她言语中先是有些感慨,不由得有些发愣,及至后来,又见那小女孩儿目光看着自己,竟似带着一丝恨意。这让向来养尊处优王府公子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却也没意,暗道定然是她看见爷爷替我祖母看病,心中不忿,所以连带着也恨了我,也是我适才话有些无礼了。

    他这里琢磨着,就没听到宁德荣话,忽听马车里传出一个温润柔和声音道:“原来是镇远伯爵府三老太爷,今日真是多谢了咳咳咳”宁纤碧一听见这老太太话,心中便不由得一阵激荡,眼中也觉热乎乎。

    当日睿王府,她是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存,只有这位大长公主,身份是府中尊贵,却是唯一一个对自己付出了关爱人,如果不是她,自己或许早就让婆婆和那个大伯母折磨死了,哪里还等得到白采芝心急之下给自己下慢性毒药?

    只可惜,这位太婆婆身子却是一直不好,即便想照拂帮助自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今宁纤碧是下定决心不会再嫁进王府,不然话,以她看来,这位大长公主身体经过调理,虽然不能说是康健硬朗,但也绝不会向上一世那般孱弱。

    不过现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宁纤碧只能心中暗暗思量:若是自己日后制出那些适合女人服用温养之药,定然要送给大长公主一些,让她身子慢慢补着,怎么着也不能向上一世里那样病弱。

    心念电转间,宁德荣已经和沈千山说好了。这里沈千山便诚邀宁德荣和宁纤碧与自己同行,却听宁德荣微笑道:“公子不必费心,小老儿和六丫头也有马车,就不劳公子费心了。说完辞别了对方,转身而去。”

    沈千山看着一老一小两个背影,还有不远处等着海棠,唇角忽然绽出一抹微笑,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伯爵府里六姑娘,真是,既然也是朱门绣户养出千金小姐,怎么说话这样凶巴巴?”

    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是没有一点恼意,反而满满都是欢喜,钻进马车里看着形容消瘦大长公主道:“祖母,祖母你听到了吗?那个伯爵府老先生能治你病呢,可见是祖母今儿上山拜佛心诚,所以菩萨才赐了你这样一个好大夫,从此后便不用为你这病发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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