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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结束后,太后见天色已晚,谢绝了皇后的护送,径自回宫去了。
目送太后离开后,皇后让明珠公主和宝珠公主跟她到凤仪殿来,走之前连个眼神都没给沈傲,沈傲面露委屈,明珠公主安慰了几句后,跟着宝珠公主走了。
明珠公主一走,沈傲表情变得冷漠,跟刚才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判若两人,她转头问起从岭南跟来的贴身侍女若梅,那个给孔馨辰带路的宫女找到了吗。
若梅回道:“我们的人在那名宫女引孔小姐去宫殿的路上来来回回找了几遍,都没找到她,会不会是见事情没办成害怕得躲了起来。”
沈傲低声骂了句:“家里养他们这么久,找个人都找不到,简直是废物。”
若梅赶忙解释道:“因为这里是皇宫,我们的人不敢大肆搜寻,怕惊动到大内侍卫就不好了。”
事情没按预定的方向发展,沈傲烦闷极了,又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对若梅说到:“我先回明珠宫,看看哥哥那边是什么情况。你让人继续找,可千万别再出篓子了。”
这头沈傲因事情没办成在大发脾气,那边的凤仪宫,皇后也在大发雷霆。
她质问明珠道:“今天你和沈傲是怎么回事,屡屡针对孔太傅家的孙女;还有霜颖,那些话是能拿到宫宴上来说的吗?好好的宫宴成了给你处理家事的地方,成何体统,皇家的脸面都要给你丢尽。”
明珠虽然嚣张跋扈,那也只是在外人面前,皇后对他们姐妹一向严厉,明珠在皇后面前不敢造次。
明珠说道:“母后,没您说得那么严重吧,而且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那个孔馨辰,您是不是误会了,我们没有针对她的意思。”
在皇后的眼神攻势下,明珠公主沉不住气了,诺诺的说道:“这次德庆书院招生考试傲儿不是参加了嘛,结果放榜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排在了第二,很不服气,她觉得要不是书院看在孔太傅的面子上给了孔馨辰第一,凭孔馨辰的水平是绝对不可能比得过她的,所以傲儿不喜欢孔馨辰,就想闹点事出来给她添添堵,我当时觉着这左右不过是姑娘间的小矛盾,闹不大,就没有反对。”
皇后说道:“沈傲只是你丈夫的妹妹,你对她可比对你母后我和你妹妹还好,也不枉费人家天天嫂子长嫂子短的叫你。“
明珠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要说这个,还想再解释解释,突然皇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简直愚不可及,人家小姑娘是不是凭真本事拿的第一,又与你们何干。连你父皇都为此事夸奖了孔家,你们再有什么不满也得给本宫咽下去,否则就是质疑皇上。现在倒好,不夹着尾巴做人,居然还想着怎么欺负人家,平时你怎么嚣张跋扈,也就算了,本宫懒得跟你计较。但你再任性妄为,也该看看你欺负的人是谁,孔太傅不用本宫说你应该也知道吧,三朝元老,当年你父亲能登上皇位,孔太傅功不可没;且孔太傅为官多年,门生弟子遍布,在文臣中的影响力非一般人能及,就连皇上、太后都礼让三分,你倒好欺负到人家孙女头上,我看你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明珠公主有些害怕了,她赶紧辩解道:“那不是突然发生了有人擅闯明珠宫的事情嘛,还没顾得上做什么呢,况且她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啊,全须全尾的。”
皇后被气笑了:“这还叫没做什么,沈傲就差没指着孔馨辰的鼻子说,驸马推门看到在更衣的人就是她了。这要是坐实了,不管是非对错,人家姑娘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孔家人岂能善罢甘休”
明珠觉得事情没有皇后说得那么严重,不肯低头认错,眼看皇后和明珠就要不欢而散。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宝珠公主赶忙圆场道:“母后,姐姐那样做也不算错,既然霜颖已经在宴会上把事情张扬开来,就没有不彻查的道理,按姐姐的性子,事情发生在她宫里又事涉驸马她却什么都不说,那才会让人怀疑是我们在背后搞的鬼。好在现在事情查清楚了,没有牵扯进任何皇宫大臣的女眷。”
“但是”,宝珠公主转头对明珠说道:“母后说得也没错,姐姐今天的确是冲动了。”
明珠还欲争辩。宝珠赶紧接着说道:“姐姐你先别急着反驳我,你先听我说,看我说得对不对。其一,霜颖是你的贴身侍女,服侍你也有十几年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她应该是很清楚的,那她为什么还要在宫宴上把你宫里发生的事情声张呢?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授意。
其二,你口口声声说沈傲县主不服气孔馨辰得了第一,才要有所动作。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为什么一出手就要坏人名声呢。会不会是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只招生考试那点事那么简单。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姐姐你想过没有,如果今天真如了沈傲县主的意,坐实了姐夫撞见的姑娘就是孔小姐,那不管怎么样,姐夫都得对孔小姐负责的,姐姐你和姐夫一起十余年,连个通房都没有,却突然有个人要插在你们之间。而且凭着父皇和太后对孔太傅的敬重,那孔小姐进门后的位份能低得了吗,这些你能忍受吗。
驸马跟德庆书院院长相识,放榜那日驸马回来还跟我聊起,说某日喝酒,书院院长对孔小姐才学那是赞不绝口。而且在对弈的考核中,也是孔小姐赢了沈傲。姐姐你不是和我们说过沈傲是师从祺圣李琦,还是李琦的得意弟子吗,就这样孔小姐还能赢沈傲,不就说明很多问题了吗,至少不像沈傲说的那样没有真本事。
还有今晚被沈傲冤枉的时候,但凡是个小姑娘估计都要被吓住了,可我旁观那孔小姐就坐在她的位置上静观其变、不哭也不闹。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位份不低又聪明自持的人放在你的后院,姐姐你觉得你往后的日子还能像现在这样舒心顺意吗?”
明珠显然听进去了,她沉默了好一会,顿感无助的说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实在想不明白沈傲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平时对她不好吗,她要对付孔馨辰,为什么要连累我呢”
皇后看明珠这个样子,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宝珠只好提醒的说道:“这个事情姐姐你回去就按今天查出的结果跟驸马知会一声即可,其他的就当不知道罢。至于这件事情背后究竟是沈傲自作主张,还是岭南王的意思,我们都不能深究了。要是姐姐还像今晚一样非要把事情闹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伤的可都是你和姐夫的感情。再有,今晚的事姐姐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可别声张,以后对沈傲要留一份心眼,不能尽听尽信。还有那个霜颖一定要处理了,身为公主近侍一点规矩都不懂,这人是绝不能留的”。
皇后突然说道:“霜颖由本宫亲自处理”说罢喊道:“心影。”
一位女官模样的人从门外进来:“皇后,您有何吩咐?”
皇后吩咐道:“你带人去明珠宫里把霜颖带到我这里来,就说我有话问她。”
女官答应后转身离开。
母女三人聊了会,怕驸马们担心,皇后就让她们跪安了......
沈傲这边,一回到明珠宫,侍女就告知驸马在她的房间等她。
一进房间,沈傲就看到二公子沈文和一名男子正坐在房间的客厅上等她。见沈傲回来,作为明珠公主驸马的沈文赶忙问道:“妹妹,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霜颖在宫宴上怎么说是我撞见人家姑娘换衣服了,我们没有安排她这么说的呀”。
沈傲回复道:“哥哥先别问这些,那个孔馨辰换上的竟然是她自己的衣服,这说明那名宫女暴露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那名带路的宫女尽快灭口,我们的人和她打过照面,如果被宫里的人先发现,都时候出来指证我们可就大事不妙了。”
沈文看了一眼他边上的人,语气奇怪的说道:“三弟没有让人知会你吗,那名宫女被他解决了”沈文用手比划了一下脖子。
听罢,沈傲生气的冲桌上的另一人,岭南王三公子沈默发脾气道:“三哥,你怎么回事,既然解决宫女了,为什么不说一声,把我急得团团转。”
岭南王三公子沈默,此前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来了京城,今晚还进了皇宫。
沈默人如其名,漠然开口道:“你私下背着我们改变计划,导致今晚的任务失败,我不知道有什么必要跟你说我的行动。”
沈傲说道:“三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我可都是按着你的要求做事的,任务失败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文也从旁帮腔道:“是啊,三弟,任务失败是谁都没想到的,这也不能全怪妹妹。”
沈傲在一旁赌气不说话。
沈默冷然开口道:“我动手前,那名宫女跟我交待了事情经过,我发现沈傲跟她说的路线与我计划要走的不是同一个路线。今晚宫宴跟在孔馨辰身旁的是原太皇太后宫里的女官,对宫里的情况清清楚楚,你但凡带的路线有问题,人家马上能察觉出不对,果不其然,人家立马出手把宫女敲晕了。”
沈傲心里咯噔了一下,开口道:“哥哥,你怎么能信宫女的话,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保命把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沈默道:“我的手段你们应该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说真话,没人敢在我面前撒谎。”听得沈傲胆战心惊。
沈文喊了声三弟,正欲说话,沈默举手制止,继续说道:“我在解决明珠公主的侍女前,也找她核对过,她说她在宫宴上说的那些话都是沈傲你教她说的,还说你承诺过她,事成后帮忙在公主面前求情把她抬成驸马的侍妾。”
沈文刚听到霜颖没了时,有些激动,但越听沈默后面说的话越不敢做声,默默坐在旁边,以求减少存在感。
沈傲听沈默说完,知道没办法抵赖了,有点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是我擅自做主改变计划又怎么样。父亲一直想让你娶孔馨辰,他也知道以孔家的声望地位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所以计划让三哥你撞破那个孔馨辰更衣,进而宣扬开来,让孔家不得不同意你和孔馨辰的亲事。可是,我不同意,三哥你那么好那么优秀,为什么要便宜那个孔馨辰。”
沈文听得目瞪口呆,半响说道:“妹妹,我知道你为三哥好,可是你怎么能这么想呢,父亲这么做都是有原因,你不该违逆父亲。”
还不待沈傲说些什么,沈默冷笑道:“你究竟是为了谁,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用拿我当借口。那个林启俊不喜欢你,林家和孔家有意结亲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了吧,就因为听说林启俊有可能要娶孔馨辰,你就不管不顾要跑来京城针对她,而且居然罔顾父亲的意思,擅自做主改变计划。这件事我会照实跟父亲说的,你自己亲自跟父亲解释”。
听到这,沈傲如泄气的气球,一点也提不起劲来。父亲的性格她是门清的,只在乎结果,如果他知道沈傲为了一己私欲,破坏了他的计划,虽不至于杀了她,但肯定会处置她。那么,她应该马上就要离开京城回岭南了,估计这辈子再也不会来京城了,也再也不会见到孔馨辰、林启俊这些人了,甚至也许很快她就会定亲出嫁了。
但沈傲一直想不明白,她喜欢林启俊,她愿意为了爱情付出所有,但为什么没人能体谅体谅她呢。
霜颖已死,陆心影陆女官在明珠宫扑了个空,没法,只得回宫复命。皇后听到后,没说什么。只是隔天重新安排了两名她的得用宫女去伺候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