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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宴无好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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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那天,莫氏早早就把拜神祭祖的流程做完。因为今晚的宫宴酉时初就开始了,如珍他们必须早些出发。

    如珍他们到达正阳门时,那里已经排起长龙了,都是在等待核对身份后入宫的皇室宗亲。

    突然,哒哒哒,一辆马车呼啸而过,如珍只看清了它的车轱辘,感叹到马车的主人真有钱,车轮居然是黄金打造的。

    还不等如珍询问,陆师傅已经开始给莫氏和如珍科普了:“这是大公主的车架,大公主是皇上的头一个孩子,说是集万千宠爱也不为过,殿下行事一向高调,类似用黄金打造马车这种的事情,不少见。”

    如珍掀开车帘往前看去,果不其然,大公主的车辆在宫门前没有停留,径直就进去了。

    终于轮到如珍乘坐的马车受检,只见侍卫们核对过他们的身份后就直接放行了,倒是没怎么费功夫。如珍还以为进皇宫的检查会非常严格,搞得她连香囊都没敢带,还做好了随时被搜身的准备。

    进到正阳门后,大家根据宫人的指引各自停放马车。接待男宾和女宾的地方在不同的宫殿,所以如珍和孔老爷他们是坐的马车是分开走的。

    下车后,莫氏如珍他们由一位宫女带到了养心殿,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太后坐在宫殿正上首,左下方的应该皇后,太子亲娘丽妃在右边。

    此时大殿内你一言我一语相互交流,好不热闹。如珍一直默默观察四周环境,突然她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她顺着感觉看去,发现是坐在她不远处的沈傲,见如珍看了过来,沈傲冲如珍挑衅一笑。

    接着,如珍就见沈傲招呼了一个身边的侍女,低头耳语了一番,之后侍女就走开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如珍总感觉沈傲来着不善。

    但之后一直没事发生,如珍觉得可能自己多虑了,正放松神经发呆。就猛然听到正殿上方叫到了如珍的名字。

    如珍有点茫然望去,只见坐在皇后娘娘旁边的年纪少妇乐到:“都说孔老太爷是我朝的文学大家,孔家小姐尽得真传,可我看这样子怎么傻乎乎的”。

    太后笑着:“你这孩子,前段时间哀家还听皇上提过孔家小女,说是参加今年德庆书院的入学考试拿了个第一。哀家一直想知道孔太傅的孙女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啊。今天这一看啊,还颇有乃父之风。”

    皇后接着说道:“母后这话说到本宫心坎里了,孔小姐本宫记得是叫馨辰对吧,我看馨辰就是个聪敏可爱的孩子,明珠就爱开玩笑。”

    明珠公主笑着挽住皇后的手道:“我这不是活跃活跃气氛嘛”。

    都说到这份上了,莫氏和如珍赶紧站起来致谢。

    宫宴就要正式开始了,大家开始陆续移步花园。趁着空挡陆师傅用莫氏和如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岭南王二公子尚的是明珠公主”。陆师傅这么一说如珍就明白了。

    突然,路上有人摔倒了,因为大家相互间的距离都不远,这一有人摔倒连着就把离得最近的几个人也撞倒了,如珍就在其中,更倒霉的是不知道谁慌乱中把鞋踩到了如珍的裙摆上,虽说如珍要倒下的瞬间,莫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但这一拉一扯的,把如珍套在外面的罩裙给撕破了个口子。

    眼看宫宴马上要开始了,皇后发话留下几名宫女带摔倒的人去收拾收拾,就和太后带着大家先走了,为免被人闲话,陆师傅让莫氏先行一步,她跟着如珍收拾好后就过去找她。

    没办法,莫氏只得担心的离开了。一个小宫女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对如珍说道:“孔小姐,请跟奴婢走”。

    如珍不懂路,亦步亦趋的跟着那名小宫女往前走着。走着走着,如珍发现她和刚刚摔倒的其他几个人走的方向不一样了,遂停下来问道:“我们去的地方怎么不一样?”

    宫女低着头说道:“走那个方向的主子是摔伤的,是去让让医官上药治疗的。孔小姐您是衣服扯坏了,奴婢带您去的是换衣服的地方,那儿准备有合适您的衣服”。

    如珍还想再问,一旁的陆师傅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袖,用微乎其微的眼神示意如珍不要出声。如珍见此,虽有疑惑但也乖乖的把嘴闭上了,继续跟着小宫女往前走。

    越走越偏,正在如珍开始怀疑前面到底有没有宫殿时。陆师傅突然出手把小宫女给敲晕了。在如珍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时,陆师傅已经干净利落的把晕倒的小宫女往草丛里拖了。

    处理好宫女后,陆师傅跟如珍说道:“这里离我原来在宫里住的院子很近,我先带你过去”

    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的,如珍有幸参观了陆师傅在宫里的住所。院子因为长期没人居住,略显萧条,但应该是一直都有人在打扫的缘故,地方还算整洁干净的,和如珍想到的破败不堪大相径庭。

    进到院子后,陆师傅找了个地让如珍稍作休息不要轻举妄动,她出去找人知会莫氏一声,让莫氏把预备在马车上的衣服带过来给如珍换上。

    没过多久陆师傅回来了,带来了如珍的换洗衣服。陆师傅催促着如珍道:“衣服赶紧换上,现在还不知道对付你的人是什么目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到宫宴上”。

    幸好陆师傅懂路,就这样连走带跑的,如珍顺利的回到了举办宫宴的后花园。她一出现,莫氏就看到了,瞬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不仅莫氏看到了如珍回来了,也有人看到了。还没等如珍坐下,就听到坐在明珠公主旁边的沈傲故作关心的大声问道:“孔小姐,您这是去了哪,和你一同出去收拾的人,可早就全都回来了。”

    还不待如珍解释,沈傲突然咦了一声,转头对明珠公主说道:“嫂子,我是不是看错了了,我怎么觉得孔小姐身上穿的衣服像是我带进宫里来的那件呢”。

    估计明珠公主也不知道沈傲的衣服究竟是怎么样的,只能应付道:“你们小姑娘的衣服款式都差不多,估计只是很相似吧”

    沈傲还欲再说些什么,突然一个宫女跑了进来,明珠公主皱着眉头说道:“霜颖,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沈傲赶紧止住明珠公主意欲继续发飙的话语,打岔道:“霜颖一向沉稳,要不是遇到什么事也不会擅自跑到宫宴里来,嫂子,我们听听霜颖怎么说”。

    如珍感到沈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往她这里瞟了一眼,这一眼满含深意,如珍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只见那名叫霜颖的宫女说道:“驸马喝多了,想回明珠殿休息,我跟着驸马在房间路过县主休息的那个房间时,听到县主屋里传来声音,驸马还以为是县主回来了,就想进去关心两句,没成想,看到一个陌生女子在县主房间换衣服,而且换的还是县主的衣服。驸马为了避嫌赶紧回避了,奴婢正要问那人是谁,结果被那人趁乱跑了”。说罢,霜颖跪了下来。

    轰,这事情把大伙给震到了,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起来。事发突然,估计太后和皇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确保宫宴顺利进行,让人先把霜颖带下去,等宫宴结束后再处理。

    可明珠公主哪里肯善罢甘休,她气愤的说道:“我不管,今天非要给本宫查出这人是谁,居然跑到我宫里来撒野了,当我不存在了吗”。

    皇后知道明珠公主的脾气一向暴躁,她安抚女儿道:“先不要这么快下结论,还不知道事情怎么样呢,兴许是傲儿让她的朋友去她那换身衣服也不一定,对吧,傲儿”。

    沈傲假装看不到皇后想要息事宁人的眼神,一脸无辜的说道:“我刚到京城,哪有什么朋友,更不要说邀请朋友去明珠殿了,那是嫂子在宫里住的地方,傲儿再不懂事,也不会擅自做主让人去那换衣服的”。

    然后沈傲若有所指的说道:“会不会是有人自己跑去的,刚刚不还在说着孔小姐的衣服好像我今天带到宫里来的那套吗”。

    齐刷刷的,大家都朝如珍看了过来。这种被人审视的眼神看着真是不好受,如珍正想站起来辩白。莫氏已经率先站起来了,她严肃的说道:“如珍的为人,我作为娘是很清楚,她是不会随便乱跑的,更何况那是公主殿下的住所,我们家孩子胆子小,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擅闯,请县主不要妄言”。

    沈傲装作被莫氏的语气吓到的样子,躲到了明珠公主身后。明珠公主用身躯挡住沈傲,说道:“孔夫人,是非曲直不是靠说的,究竟是不是孔小姐,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事情已经闹到这个份上,太后和皇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皇后只好安排人查一下驸马撞到擅闯者的那个时间段,有哪家的小姐是不在的。

    大家都没有心思吃饭了,都在等着皇后的调查结果。如珍看到明珠公主好像在安慰沈傲不要害怕,郁闷极了,弄得好像还是如珍她们欺负了沈傲一样。

    事情闹成这样,皇后应该已经把事情禀告皇上了。现在这会估计孔老太爷他们也知道了,对手已经出招并且早有准备,不知道孔老太爷他们想出办法化解没有。

    如珍正思考着,莫氏突然紧握住了她的手,保证的说道:“如珍,不要担心,娘就算把命豁出去,也不会让脏水往你身上泼的,你祖父、你爹也不会让的”。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就见皇后安排调查此事的女官回来了,她是先向太后和皇后汇报的,在征得太后同意后,皇后让女官向大家公布事情真相:“回禀太后、娘娘,事情已经调查清楚,闯进公主殿下宫里的是名叫小荷的宫女,小荷平时是负责殿下宫殿外围打扫的宫女,家里有个好赌的爹,欠了很多外债。为了帮她爹还债,小荷就想着趁着今天宫宴大伙都被安排到别的地方干活,宫殿守卫松懈的空档,溜进明珠殿偷东西。但小荷从没进过宫殿的里面,错把县主休息的房间当做了公主的房间,看到县主摆放在房间的衣服好看,忍不住就试了起来,只是没想到驸马会提前回来,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不可能,怎么会是宫女,那孔馨辰身上穿着我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把那个小荷带过来当面对质,会不会是替人顶罪”沈傲不服气的质问道。

    “县主,逾矩了”皇后责备道,而后冲那么女官示意,让她给大家说清楚道明白。

    女官接着说道:“这期间不在宫宴上的主子有4位,全程都有宫里的人跟着,已经询问过我们的人,并没有哪家夫人或小姐擅自离开不知去向。同时,孔小姐换上的这套衣服是她自己的,孔小姐衣服扯坏后是刘宫令亲自安排人到孔府马车取来的,断没有穿县主衣服的可能。关于进入殿下宫殿的事情,小荷已经招了,当时她穿着县主衣服跑出宫殿,有几个人看到了,也都出来指证小荷了”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好好的宫宴闹成这样。那名宫人皇上已经让高公公派人带走处罚了,没必要再带到我们面前来污了大家的眼睛,大家说对不对?”最后一句,皇后略带警告的看着沈傲说道。

    沈傲虽然不服气但也知道事情已经盖棺定论,多说无益。

    就这样,如珍第一回的入宫经历就以败兴而归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