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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晨足足忙了一整个晚上,开始是忙着处理黎满的伤,到后来,吴四海那边传来了谢家异动的消息,偏在这个时候,叶诚之派了人马过来,却原来他那边也抓到了几个一些叛党,拷问之下就问出了青田谢家这个隐藏极深的人物,又赶巧得到了桂月清的来信,于是派了人过来帮忙,要将将他们一网打尽。
有了足够的人手,周晓晨没有犹豫直接让人带他们过去帮吴四海,又连夜把孔明,县丞和另几个附属官员给叫了来。
吴四海那边得了信便带人冲进了谢家,一场恶战之后却没能够发现那谢掌柜,消息回报回来还是桂月清开了一回脑洞,让他们在谢家的宅子里查找有没有密道暗室之类的,还真的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角落找到了一个地下通道,那通道修到了相邻的一个宅子,可能是因为外头人太多,没能够找到机会,那谢掌柜到底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这事动静闹得大,周晓晨怕还有同党在,便连夜审问那谢掌柜,那谢掌柜却是个嘴极硬的,到最后还是让吴四海想法子用了刑,没想到这回他却是踢到了块铁板,不过,他嘴硬却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也是如此,这里有人松了口吴四海又带人出去了一回,又抓了人回来。
这么一闹从天黑鬼叫到清晨鸡叫。
施诗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躺在她边上的欢喜已经不在身边,她的头微微的些痛儿,也不晓得是不是昨天晚上见了血光的关系,做的梦就有些乱,她梦到许多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夹杂着女人的惨叫和婴儿的哭声,她好像还变成了一个给人接生的稳婆,醒来后,人昏昏沉沉的眼皮子重得睁不开来,等完全醒过神的时候,惊觉时辰已经晚了,忙穿了衣服往外头去。
先到了房间里,丈夫果然没有回家,房里的东西也都是原来的模样,施诗轻叹了口气儿,再向小灶去,小灶上头这会儿已经冒着热气,那欢喜搬着小凳子坐在边上看着火,见她来了忙起身:“婶婶你醒啦,桂叔还没有回来,水我烧好了粥我也熬了。”
施诗走到她的身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苦命的娃娃会的多,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夸道:“辛苦你了。”
“婶婶说的是哪儿的话,”欢喜说完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小眉皱道:“婶婶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施诗摇了摇头:“没呢,”说完摸了摸脸:“大概是睡少了,我洗洗就好了。”说完就走到边上去洗脸。恰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动静儿,她忙又回转走到门边,抬眼就看到丈夫从外头走了进来。
周晓晨是抽着空才回来的,外头大伙都累得不行,早上肚子都空着还是孔明提醒儿,才叫人到外面买了吃食来,天大的事总要填饱了肚子再说,这会儿他们都在外面吃早饭,她想着自家媳妇肯定等着,就趁机回后宅来看看,这举动还惹了那孔明窃笑了一回。
施诗见他回来自然是先迎了上去,“累不累?”看他脸色不太好忙又问道:“晚上没睡吗?”
周晓晨张嘴刚想说眯过,想到之前答应的事儿忙改口道:“黎满已经没事了,不过后来又有其他的事儿,说到这里压了声道,那谢掌柜叫吴四海抓了,叶夫子那里也派了人过来,我怕是要忙上一阵了。”说完才注意到妻子眼底的青黑:“你没睡好?还是没睡。”说到后半,神色就不太好看了。
“没呢,夜里和欢喜一块睡的,就是做了一个怪梦,醒来的时想人觉得累。”说到这里施诗往灶里看了一眼:“欢喜把粥都做好了呢。”
周晓晨原还想问她做了什么梦,听到那后半句便不自觉地皱了眉头,还要说什么就看到那小丫头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
“桂叔,你回来啦,”欢喜笑着叫人。
“嗯。”周晓晨应了一声才走了过去:“我刚才听你婶婶说了,今儿的粥是你给做的?”
欢喜点了点头:“桂叔回来正好和婶婶一起吃。”
周晓晨在心里默默一叹却强笑道:“好,你和我们一声吃。”
“好。”欢喜开心的点头,转身带路往里走。
周晓晨与施诗在她身后对看了一眼,便很是默契地一道进去了。
进去后施诗快速地洗漱,周晓晨也擦了一把脸,这会儿的功夫欢喜已经把粥盛了出来放到桌上,又端了一些酱菜。
周晓晨一夜没睡正是嘴吧没有味道的时候,那酱菜的味道刚刚好,也顾不得烫她快速地喝着粥,腹中暖了人也舒服了不少。
施诗陪在边上,顾忌着欢喜儿没有多问,见丈夫吃得香又去拿了新腌制的萝卜:“你是不是嘴里没味,来吃些这个开开胃。”
周晓晨不客气地夹了一个,萝卜用糖和醋来腌,吃进去酸爽开胃比前头那酱菜更是让她开胃:“这个好吃,你也多吃些。”
施诗见他喜欢便也夹了一块来尝。
周晓晨吃了半碗这才又说道:“今儿我前头的事多,中午兴许就不回来吃了,你正好补一觉好好歇上一歇,欢喜你也好好在家里,练练字绣绣花都行,不过不能往前头去。”
往常有时候到了饭点都是欢喜到前头叫桂月清去吃饭的,施诗知道他的意思便说道:“你放心,知道你们忙有事要做,我们不往前头去,你放心就是了。”
周晓晨点了点头:“你一会可一定要补一觉,”说着也不等妻子回话却对着欢喜道:“欢喜,桂叔交给你一个任务,一会呀,你帮我盯着你婶婶睡觉。”
欢喜听了这话立马应道:“桂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婶婶,让她好好睡觉的。”
施诗见他竟用了这一招,没好气地白了丈夫一眼:“那你呢。”
周晓晨也不逞强,“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施诗也晓得那事大概关系重要,丈夫做正经事儿是没办法,也不强求:“能歇就歇会,不能歇就闭闭眼儿。”
“我晓得的,你放心吧。”周晓晨应得郑重,当年她在急救室每日忙忙碌碌,熬夜三餐不定那是经常的事儿,那会儿仗着自己年轻也不在意,直到有一回她昏倒在了救急室里,差点成了同事们抢救的人,后来,因为这个事秦雨同她冷战,说冷战也不尽然,只是每日汤汤水水的给她做,看着她喝却是连一句好话一个好脸色都不给,直到她后来彻底认识到了错误,这才重新开口,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在意自己的人。
等吃好了饭,欢喜很是识趣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施诗同丈夫在自己的屋子独处,周晓晨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脏衣,施诗给翻找出了一身干净的,帮他换好,又按着他坐下,拿了梳子为丈夫梳头。
周晓晨坐在那儿,一晚上没睡刚才又喝了粥,这眼皮子难免就变得重了起来,头一点一点的。
施诗为丈夫梳头就就看到了他那困倦的模样,便又将校验子放下,手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我给你按按,你不如先靠在我身上眯一会儿,看你困的,就算赶着过去也不见得能做什么,人困脑子都是糊涂的,睡不得养养神也好。”
周晓晨觉得妻子说得有理,便依言头往后靠在了那柔软的地方,闭上眼却不敢睡:“不如我们说说话儿?”
“说什么话儿,你好好眯上一会,我马上一定叫你。”施诗不答应。
“我心里头有事儿呢,人是累的可哪里睡得着,睡了也不踏实,再说了,真要才睡又被叫醒这才更难受。”周晓晨回道。
施诗知他说的有理也就顺着他的话来讲:“那你想说什么?案子?”
提到案子周晓晨索性就把最新的进展说给妻子听:“昨夜里叶夫子派了人过来,吴四海带着他们一道大干了一场,把那谢掌柜给抓了,还是在密屋里头抓到的,后来又问出了同党,又抓了一回人,叶夫子那边带了话来,看样子这次的案子轮不到我来审,怕是要把人直接带过去交给他来处置了。”
施诗听了倒觉得这样好,丈夫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了,这叛乱的事儿就是她这样的妇道人家也晓得,绝计不会轻判,那牵连在内的人儿也是难道严刑,这种事大多都会牵连上不少人,到时候,真让丈夫来审来判,兴许又要惹得他为难纠结,倒不如由叶夫子来审,也好让这人少些烦恼,于是便说道:“这样也挺好的,你也能轻松些儿。”
周晓晨多少是猜出了几分妻子的想法,她自己也是知道自己的脾气的,毕竟和上次的人贩子不一样,那些人该死,而这次,就算是那谢掌柜在她的心里,真要判斩她也会有些不忍的,“我在想,要不要保一保黎满和严氏。”
施诗倒不意外他会这样想儿,“那两人做的事儿,讲重了可是判党的帮兄,且他们说的那些话儿,闹的那些事儿又是满城风雨的,你能保下来?”
“我问过孔明,他说若是没有人保,那两人怕是难逃一死,若我能说上几句,兴许可以留下一条命来,那两人品性虽是不好,但罪还不至死,我听说他们家里上头还有一个老母,那严氏生下来的儿子年纪也都还小,真要都判了死罪,不说欢喜儿,那老人带着小的怕也难活命。”周晓晨停顿了一下又说道:“那严氏先前审问时也说了不少,若她的话都是真的也算是个苦命的。”
“怎么说?”施诗好奇。
周晓晨道:“其实和黎满她也是二婚,前头的男人早死,后来才做了续弦儿,她原还以为那黎满是个好男人,结果,嫁过去才晓得那是个空长着皮相却好吃懒做的,她说,欢喜的亲娘就是生生被这懒男人给累出病才死的。”
施诗微惊:“还有这说法?”
周晓晨后头还有更让她惊讶的话:“那严氏说这些时拿了她的亲儿子来赌咒发誓,还有呢,那些人贩子不是她找来的,是黎满找来的。”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那虎毒不食子,先前大家都道是严氏吹的枕头风,没想到竟是黎满找来的人,“若是真的,那黎满也太可恨了,欢喜可是他的亲骨肉。”
“再亲的骨肉那欢喜也就是一个丫头,我听严氏说,他们黎家就黎满这一根独苗,他爹早亡,他打小就被他娘宠着养大,这才生了这么个好吃懒做的性子。”周晓晨叹了一口气儿:“重男轻女的思想害了多少人。”说到此,她头向后后脑勺在那柔软的双峰间蹭了蹭:“当女人可真不容易。”
施诗叫他那举动弄得一怔,低头看他闭着眼儿,眉间拢起了包,她便将手移到了那处,轻轻按下让它舒展开来,却是话不过脑的来了那么一句:“你即知当女子不容易,将来我生的女儿,你可要好好疼惜。”
周晓晨却因她的话一下睁开了眼:“你有了?”
施诗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让丈夫会想到这个,张了张嘴半天才说道:“没呢,我,我就是那么一说。”
周晓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反应过大了,她在心里算了算,施诗换洗的日子才过了十来天,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有孕,应是自己脑子犯糊涂了,可想到她刚才的话却又有了那么一丝期待,若不是她家媳妇年纪还小,她倒是真的希望能够早些有自己的孩子,再细看妻子的表情,知她是误会了,忙拉了她的手在嘴上亲了一口:“女子不易,我可不光要好好爱惜咱们将来的女儿,我还要好好的爱惜你呢。”
施诗抿抿嘴,却没有因为丈夫的这句宽慰而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