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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玄神色凝重,孤身一人行走在空荡荡的官道上。
若是往常,云州境内,尤其是飞羽郡外的官道定不会如此空荡,十息过马,片刻便有一个队伍匆忙行过,是很寻常的。
再看现在,莫说片刻,墨玄已经走了一夜半日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倒是碰到了不少恶鬼精怪拦路。
恍惚间,仿佛是回到了边境青州之地。
墨玄咧咧嘴,抬头看着昏暗苍茫的天空,就算是不催动气血,也能感受到天地间灵气的躁动。
“真是造孽啊。”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什么叫做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没想到强悍修士出手,竟然能给天地造成这么严重得影响。”
“仙无伤凡之心,凡却因仙争利而亡。”
“可悲啊可悲。”
墨玄看着路边横七竖八的尸体,喃喃自语几句后,便迈开步子继续赶路。
他也不知道要去那,昨日与焕山蛟族分开,也不是他主动提起的。
焕山意的原话是:带着你去空虚的赤阳山占便宜还行,但是去余胤山那是要正儿八经拼命的,你就别添乱了,自己玩去吧。
正好墨玄心有别离之意,便欣然点头答应了。
清醒至今已有一年多,墨玄见过大秦的盛世繁华,也看了边境的贫苦俗恶。
但是这“仙人”争利引动的天灾祸厄还是头一回。
虽然与墨玄没有几毛钱的关系,但这祸厄之下,众生苦象,却是让墨玄没甚个好心情。
“咦……好吵。”
墨玄刚躲开一株破土而出,眨眼间窜成参天大树的恶植,同时打开伞遮挡莫名其妙的淅沥小雨。
突然一阵嘈杂吵闹的哀嚎之声钻进他那双猫耳朵里。
“嘶哇哇……为什么活着?”
“死……得死……一起死!”
“不得活……不得轮回……”
“不死……不想……要活……”
“啊悲……我滴儿……一起死……”
“汪汪汪……!”
“哞……”
人言兽语皆有,但不是生灵发出来的声音。
猫耳,可听鬼音,晓鬼语。
抖动两下猫耳朵,觉得吵闹的墨玄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官道侧几百米外的一个村落。
催动气血,猩红妖瞳闪烁光芒,下一刻,村落冲天的鬼气邪念便映入墨玄的眼帘。
“一村之民皆化鬼啊……”
墨玄皱眉喃喃,生灵死后,口含一道冤气,若无礼法亲者想送,又无僧道神婆解冤,很容易化做鬼物。
而如今正值天灾祸厄,灵气躁动引发祸病,一村之人皆亡,本就是极冤的死法。
所以全部化鬼,甚至在躁动的灵气催生下,化作恶鬼也不稀奇。
只是让墨玄感到些许好奇的是,这死气邪念冲天,恶鬼横行的村子,竟还有那么两三道微弱的生气,被些许不成熟的妖气保护着。
“还有活人啊,去看看吧,能救则救,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墨玄终是没有冷下心来放任不管,迈开步子走向鬼村,决定去探寻一番。
刚入鬼村,便有数只恶鬼哀嚎着冲向墨玄。
“嘶……替死……我……”
“生……人……一起死……”
“嘎嘎嘎……”
哀嚎,本就是恶鬼手段,有扰人神智,撕扯灵魂的功效。
墨玄倒是不怕,冷哼一声,一道血红妖气自心脏窜出,化作一牛角虎头,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将那几只恶鬼吞食。
牛角虎头一出,原本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恶鬼纷纷尖叫逃命,而牛角虎头则吧唧两下嘴,化作红光回到墨玄心脏。
墨玄眼皮跳动,倒也是对金手指出品的本源妖气,各种乱七八糟的神奇功能见怪不怪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墨玄不停的淬体,本源妖气也跟着慢慢成长。
奇奇怪怪的神通应有尽有。
前有血蚊破阵,现在又有牛角虎头吞鬼。
都是某类妖族的本命神通。
一时间,墨玄也挺好奇,自己到底是个甚么种,体内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脉。
实在是太杂了。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墨玄走进鬼村,寻着那两三道生气的方向前进。
没多久,便来到了村子里的宗祠之地,墨玄忍不住嘴角抽搐。
好家伙,看着冲天鬼气,这鬼村里八成的鬼物都汇聚于此吧。
奇了个怪了。
墨玄心生好奇,推门而入。
“嘶……生人……”
“吞……吃……呃……”
“啊嘎嘎嘎……”
“…………”
一瞬间,墨玄仿佛是进了养鸭子的地方,被嘈杂的鬼语吵得烦躁。
定睛一看,被群鬼围着竟是五个小孩,已经昏迷不省人事,而站在小孩前面的,竟是一白毛狐狸,用不太稳定的妖气死死地护着小孩。
白狐被恶鬼群绕,眉眼泛光,口呼嘤嘤,哀求怜意清楚可见。
“一只新生的精怪?”
“哈哈哈……还知道求饶,挺聪明的嘛。”
见状,墨玄嘴角带笑,一眼便看出白狐的种类,躁动灵气催生出来的精怪。
精怪非兽亦非妖,更像是介于这两者之间。
兽启灵智称精怪,却不通修行,也不通世故,依旧靠着野兽本能浑浑噩噩。
但时日长久,也有化妖的可能。但是成为邪魔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野兽本性暴虐,喜好杀戮。
而眼前这白狐精怪,冲着群鬼嘤嘤嘤的哭求,倒是颇有灵智,还知道保护身后孩子,其心倒也向善。
“啧,精怪就是精怪,求一群浑噩的恶鬼有个屁用,杀跑它们才是最好的办法。”
墨玄虽然对白狐哭鬼哀求的行为略有好感,但也表示不屑。
“吞了它们。”
话音刚落,牛角虎头妖气再次从心脏冲出,张开大嘴,一道吸力发出,群鬼哀嚎惊恐,尽入虎嘴之中。
“嘤嘤?”
突生变故,倒是吓了白狐一跳,惊叫出声,待看清楚围着自己的恶鬼被一个长着牛角的大虎头一口吸了,更是吓得呆滞,连守护孩童的妖气都维持不住了。
“啧……好傻的狐狸。”
墨玄略带嫌弃,收起饱餐一顿的虎头妖气,冲着白狐精怪道:
“行了,你已经得救了,赶紧离开这里吧。”
“嘤嘤……”
闻言,白狐看了墨玄好一会,才理解了什么意思,迟疑的叫了两声,扭头咬住昏迷孩童的衣角拽了两下,随后又可怜兮兮的看着墨玄。
“要我救他们?”墨玄笑问。
“嘤嘤嘤!”
白狐精怪疯狂点头,甚至直立起身,双爪作揖,满是哀求。
好通人性啊。
墨玄心中感慨,看着人模狐样的白狐,突然心中一动,试探道:
“给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