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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张的准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因为之前贺榆洲将菜单牌子弄好已经挂在了柜台上方,这些牌子是花茶和花茶的价格,桌子都摆好,每张桌子上放着菜单,菜单上面是果茶和点心的名称和价格
柜台的后方墙壁上也钉了一块大一号的果茶和点心的菜单。
这样进来的客人可以看着柜台点餐,也可以走到桌子上看菜单点餐。
花茶的价格普遍偏高,前期喝的人肯定不多,就没必要每张桌子都放上菜单。
要卖花茶要先准备花,再之前贺榆洲就准备了几个花盘,将看中的花移植到了花盘里,一些摆放在了柜台上,一些摆放在了备用的小屋里。
柜台上还摆放了泡茶的工具,若有客人点花茶,贺榆洲会在柜台处直接泡给客人。
做好这些准备,要做的就是准备好开张那天要摆卖的东西。
现在天气较热,很多东西都不能在夜里准备好,所以第二天,贺榆洲起了个大早。
将木瓜芒果都捣成酱,放在一个盒子里直接带往竹屋,茶叶也带好。
山楂水和竹叶茶倒是率先煮好的,搬过去就好。
点心一些在夜里准备,一些一大早起来做的。
第二天将这些搬过去了,贺榆洲将等着天色亮了,正式开张。
这一次的开张他请了赵一叔一家、关大娘母子和琮棣兄弟还有郑启、钱老伯以及那帮他做菜牌的蒋勤一共十人。
也准备了独一份的点心和花茶准备招待他们一桌。
至于其他会来看热闹的村民,贺榆洲将每人送一杯山楂水和一个馒头。
还有一些试用的点心,这些点心放在柜台上,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等有人进来要点餐却不知道这些点心的味道时,可以让他们尝尝。
由于刚开始,贺榆洲也没敢做多,怕卖不出去浪费了。
就做了秦欢喜欢的那三样南瓜点心——南瓜饼、南瓜炸条、南瓜发糕。
另外加了一种芋头馅饼。
做了馒头和干饼子还有一些卤肉,烤肉也准备了几斤,这些都是从郑启那里收来的肉,是山上的野兔肉。
卤汁是贺榆洲弄的,将肉也浸在了卤汁里面将近一个晚上了,早上起来肉香四溢,卤汁贺榆洲也没有扔,拿容器装了起来,准备下次卤肉用,这个卤汁是越久越香的。
烤肉倒是奴伊早上起来烤的,烤好切片装盘放在了竹屋的备用间,有人要就拿出来,三百文一盘,冷的就两百文。
卤肉也一样。
馒头三文一个。饼子五文。
至于比较有特色的南瓜饼和芋头馅饼、发糕就二十文一个。
南瓜炸条一百文一盘。
毛豆,贺榆洲这次做了两种,一种是上次钱老伯爱吃的,一盘两百文。
一种带壳卤出香辣味,按斤算,五百文一斤。
这一次开张,贺榆洲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毕竟这次是他一直想要的茶馆。
这个竹屋的牌匾,贺榆洲弄的比较随便,就叫河口茶馆。
离开张还要一个时辰,奴伊带着秦欢和贺榆洲就已经打开了茶馆的门,他们邀请赵一叔等人是提前邀请了的,贺榆洲希望他们是这里的第一批客人。
他们都很准时,结伴而来,看着贺榆洲这竹屋有些惊愕,这不过几天就建成了这样漂亮的屋子,据说还没有花什么银两,都惊奇万分。
贺榆洲笑着将他们迎了进来,赵一一家却只来了赵一一人,赵婶身子不方便便没有出门,小清帮忙看顾着赵婶,进门时他们手中或多或少带了些东西,贺榆洲让奴伊收进了房间里。
自己带他们进了茶馆。
众人进屋四处观看,这竹屋奇特幽雅,两扇大大的窗户开着,光线很足,而柜台上方悬挂着的菜牌很有特色,边上花纹奇特,而雕刻的字迹娟秀,更难得的是那雕刻下还用了彩墨临摹了一遍,不至于看不清上头雕刻的字。
而每张桌子上都有菜牌,这个菜牌用了墨水临摹,很具特色。
赵一抚摸着菜牌上的字迹笑了笑:“这字可是小洲的?”
贺榆洲应了一声:“自然是,不过这雕刻的可是蒋大叔,他的木工可是一流呢。”
蒋勤是个中年大叔,听闻面上一片得意。
贺榆洲笑着,招呼他们坐下,让奴伊和秦欢帮忙把事先准备好的点心给他们端上。
每样都一碟,一样都不落下。
端上点心,贺榆洲拉住了要离开的奴伊,对着一桌子的人道:“先前是榆洲疏忽了,从没有和大家介绍我家的新成员,让大家为我担心了。”
“这是奴伊,是齐琰齐公子家的人,齐琰有事暂时回家去了,走得急促倒是没来得及向各位辞行,我代他向各位道歉,同时也是榆洲个人的表示歉意,让关大娘、一叔还有琮大哥以及在座的各位时常为我忧心,榆洲今后不会了。”
个人一愣,有些沉默的看着贺榆洲,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么一番话,赵一闻言眼中更是复杂,却也由衷的高兴。
“小洲终于也成长了啊。”他感叹。
这个十七岁的姑娘,来时身无分文,不爱交流,居住地也专选偏僻幽静之地,对村中的事更是不太在意。
建房子、造井等等需要找人出面的事情,他都会拜托相熟的他们。
他们从这个姑娘进村就一直扶持着,倒也没有过多的在意,能帮上忙的都帮上了。
也许正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帮助他的存在,所以在他家发生点什么事,也不由的过多担忧他了。
却也差不多忘了,她是自成一户的人家,她也是要有点私密的。
赵一轻叹,说她没有将奴伊介绍给他们,说她没有交代很多事情,但他们又何尝不是呢,这么刨根刨底的想要知道小洲的一切,不是也超过界限了么?
赵一反思,同时也颇为欣慰的看着贺榆洲。
如今,这姑娘是真正成长了,她会自己找人建竹屋,会自己弄出这么一大桌的点心招待感谢他们,会开这么一家茶馆想着赚钱养家了。
虽然这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是有些要强了……
不过,这也许正是她的奇特之处,不服软不服输,想着依靠自己立足,而不是像绝大多数女子一般,想着找人嫁了。
赵一轻笑,关大娘也笑,笑的热泪盈眶。
她望着贺榆洲道:“小洲啊,你如今是真的好了,大娘由衷的为你高兴。”
贺榆洲温柔的望着关大娘,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这个女人手中满是茧子,辛苦农作了一辈子却没有磨灭她的善心,她还愿意从她那本就贫困的家里拿出一部分来接济他,当初要不是关大娘和关大海,他何曾有今天。
贺榆洲感激的望着关大娘,摸了摸她满是褶子的脸庞,擦了擦那流下了眼眶的泪水,笑道:“大娘,今天是大喜日子啊,是我茶馆开张的日子,你可莫掉泪了。”
关大娘笑着抹干了眼泪:“是啊,看我。”
“小洲啊。”琮棣喊着贺榆洲,贺榆洲看向了他。
琮棣钦佩的道:“你是个记恩的,也是个聪明的。”
“这茶馆的名字还用了河口村的名字,水源也是你带回来的齐琰齐公子找到的,引水下来的方法也是你出的,你们对河口村的贡献我一辈子记得,这次由衷的恭喜你。”
贺榆洲微笑:“谢谢琮大哥,我这茶馆如今开在这里,还望琮大哥多多照拂。”
“那是当然。”琮棣爽朗的笑。
“好了,都尝尝看,我这茶馆的点心怎么样。”
“嘿,小丫头,就等你说这话了,老头我瞧着这毛豆可许久了,上次吃了一回一直念念不忘呢。”钱老伯说着,立马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粒毛豆丢进了嘴中。
贺榆洲轻笑:“钱老伯若是喜欢,等会打包带些回去。”
钱老伯笑:“那是当然,一定要带的,只是这钱你可得照收啊,不然老头可不敢要,你这可是要做生意的。”
贺榆洲浅笑着应:“行。”
赵一淡笑的看着贺榆洲,抬手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
这小洲可真是变了不少,要把曾经他可不一定能这般自如的和大伙交流,看来将秦欢留在小洲那也是有好处的嘛,起码他会为了秦欢而努力,而去改变。
真该带家里的妻子来看看,她总说小洲太过清高,现在这般平易近人可会让她大吃一惊。
小清也该带来的,这点心的味道还真不错。
“我没有为大家准备茶水,因为茶水的种类不一,口味不一,我搞不清各位的喜好,你们看看桌面的菜牌,喜欢喝什么,我现做给大家。”
“哦?”最先对茶感兴趣的还是赵一叔,他本就爱喝茶,对贺榆洲的茶更是感到好奇。
他拿过了牌子看着上面雕刻的品种,微微有些疑惑的道:“小洲啊,你最拿手的不是花茶么?怎么着上面一个都不曾见?”
贺榆洲笑了笑道:“一叔,那花茶做来极为麻烦,所以我定价高了些许,便没有刻在这牌子上,你看柜台那,我都挂那了,一叔你看想喝什么?”
赵一闻言抬头,眼睛瞄过一个个的茶牌,最后点了紫苑茶。
先前曾听陆卓曦提过这个茶,他比较好奇。
关大娘瞄了一眼花茶,有些被上面的价格吓到,便点了牌子上的木瓜红茶,关大海要的木瓜盅茶。
钱老伯此时吃毛豆有些辣了,便点了看似可以解辣的芒果茶。
其他人都想要喝赵一曾说过的柠檬红茶。
贺榆洲心里暗暗记下,便进了屋子,先做的是果茶,木瓜是捣烂了的,所以比较简单,直接用红茶冲上就好了,因为是夏日,贺榆洲的红茶也是事先泡好的,此时喝,温度刚好。
木瓜盅茶就要烧水了,微微等了一下才端上去给关大海。
钱老伯的芒果茶也比较简单,芒果水是熬好的,泡上红茶即可。
柠檬红茶就要捣柠檬,做完这些,贺榆洲才花时间慢慢泡赵一所要的紫苑茶。
这茶让赵一叔足足等了一刻。
但当他喝进嘴里,却觉得这一刻果然没有白等。
见他们也慢慢吃上了,而时辰也差不多了。
因为赵一叔他们的进门,此时门口已经围了很多村民,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贺榆洲出门跟他们说了一番话,正式开了张。
因为有进门即送一个馒头和一碗山楂水,许多村民都愿意进来看看。
尝了这里的山楂水觉得不错,又会点一些其他的试试,所以一下子生意倒也不冷清。
但是也没有人点超过一百文的东西,毕竟大家刚过干旱,手里头的银钱有限,所以,一下子,芋头馅饼和南瓜饼、发糕以及山楂水竹叶茶倒是最好销的食品了。
到了申时左右,人才慢慢的少了起来。
贺榆洲悄悄松了口气,转头才看见,赵一叔那桌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一窘,走了过去,先前就是担忧开张会停不下手,才会提前邀请赵一等人进门,而且,贺榆洲也抱着让他们提前进来给他增加人气的想法。
不过,这次看来很成功,虽然超过一百文的东西基本没有销出去,但是底下的就全部销完了。
“看来,这里生意不错,今后小洲也就不担心了。”赵一笑眯眯的说,其他人连连点头,
贺榆洲笑:“这也多亏了这村里的人和邻村的人愿意赏脸。”
“不过,小洲,今日是你开张,村民才会好奇进来坐坐,等久了……你这。”
贺榆洲笑道:“无事,我这本来做的也不是村中人的生意,最主要的还是做哪些路过此处需要休息片刻的人的生意,所以不着急。”
赵一松了口气:“看来,小洲已经有主意了,那罢,我们来此很久了,就先回去了。”
“好,我送你们。”贺榆洲微笑。
众人齐齐起身,贺榆洲将人送到了门口。
“小丫头,你给我包两斤那毛豆,还给我包另一种一盘吧。”钱老伯走最后,说道。
贺榆洲应,奴伊连忙帮忙从里头包好了钱老伯要的东西,钱老伯看了看奴伊,笑道:“这小伙不错,动作挺利索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两二百文交给了贺榆洲。
贺榆洲一愣,伸手接过,没有拒绝。
送走他,贺榆洲从微微松了口气,和奴伊一起将竹屋打扫了一遍,之前忙着接客倒是没顾得上打扫,秦欢也短手短脚的帮忙,贺榆洲笑着摸了摸他。
奴伊望着微笑的贺榆洲,越来越觉得这人温润可人。
主子的眼光真是不错,他不由的想,却也在心底暗暗提醒自己,这是主子的人。
“小洲,你这如果要做路过此地的人的生意的话,还缺了一样东西。”
贺榆洲一愣,停下了动作,看向奴伊,奴伊道:“你忘了马棚啊。”
“路过此处的人都是远行之人,不是马车、马就是牛车,若是他们要在此处歇脚,怎能没有这个呢。”
对啊,贺榆洲懊恼的拍头:“看我,将最重要的忘了。”
现在怎么办?贺榆洲皱眉。
奴伊望着他的样子,红着脸抿唇笑了笑道:“这个并不难做,我再后面加一个就好,我们将这一块地围起来吧,侧面建马鹏,有个院子可以弄个棚子,将来如果路过商队什么的,就有地方招待了。”
贺榆洲一愕:“这个地方会路过商队?”
“虽说较少,但也是会有的,建一个有商队就用得着,平时客人多也可以在院子里招待他们。”
“这样也好。”贺榆洲思考了一会道:“还是奴伊想的周到。”
奴伊微微红了红脸,轻声道:“那我去建马棚,之前他们建了屋子还剩余一些竹子,刚好派上用场。”
贺榆洲应道:“好。”
走了奴伊,剩下秦欢和贺榆洲看店,一下子倒是冷清了。
贺榆洲拿了几个饼子给秦欢吃,秦欢朝他甜甜的笑,贺榆洲越看越觉得这小孩可爱,不由抱着他连亲了几口,亲的小孩咯咯直笑。
“夫人,小心看路。”门口突然传来了声音,贺榆洲抬头,进来的是一名身着锦炮,头戴簪花,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面上划着妆容,画的唇红艳艳的,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厮,小厮马夫打扮,小心招呼着女子。
贺榆洲见状放下小孩,站了起来:“夫人午好。”
女子闻言朝贺榆洲看了一眼,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午好。”
贺榆洲微笑:“您请坐,需要吃什么喝什么吗?”
“本店今日刚开张,凡事进来之人都赠送一碗山楂水和一个白面馒头。”
说着,贺榆洲装了两个馒头和两碗山楂水到了那名女子的桌台上。
女子微微一愣,看了看身后的小厮,端着馒头和山楂水递给了他。
小厮感动的低下了头:“谢谢夫人,谢谢。”
那女子笑了笑道:“一起坐下吃吧,无碍。”
贺榆洲不由对她心生好感,在这个世界,主仆的观念很强,一般的主子都不会让仆人同桌,这妇女平易近人,倒是与其他富贵之人不同。”
默默的打量着,贺榆洲拾起桌面的菜牌递给妇人道:“夫人,这是本店的小吃和果茶,您看看需要些什么?若是这些不合口味,那边还有花茶。”
那女子喝了一口山楂水,用手绢擦了擦嘴唇:“这水酸甜可口,很是解渴,但有些淡了,可还有浓一些的?”
贺榆洲一愣道:“这是山楂水,若是浓一些,您不如尝尝山楂红茶?”
“茶?”女子一愣道:“茶的味道有些苦涩,我想喝酸梅汤,这里可有?”
贺榆洲轻笑:“夫人误会了,这山楂茶并不苦涩,而且和酸梅汤的味道有些相似,您不如尝尝?”
见那妇人还在考虑,贺榆洲道:“若是您喝了不满意,我不收您银两便是。”
见贺榆洲如此笃定,那妇人不由多看了他两眼道:“那便上一壶尝尝。”
“好,您稍等。”贺榆洲眼闪了闪,面上有些喜气,这山楂茶一碗一百文,一壶六百文呢。
将山楂茶端出来,贺榆洲留了个心眼,特意送了一小杯的芒果茶,如果这夫人喜欢喝山楂茶那必定也会喜欢芒果茶,都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而且,芒果茶比山楂茶还多了丝香气。
果然,那夫人尝了之后,便对芒果的香气尤为的喜爱,又多叫了一壶。
两人似是并不缺吃的,所以并不见他们点吃食,只喝了那两壶茶,最后还喝不尽。
贺榆洲见两人要走,便找出两个水袋,将剩余的茶水分别装起来喊住了那妇人:“夫人,这里前不久才大旱了,一滴水来之不易,也别浪费了,这水袋并不收您银两,您拿好。”
那妇人闻言笑了:“你这人倒有点意思,但这水袋过大,水倒没有多少,都瘪下去,带着也麻烦,我就再买两壶,你帮我灌满吧。”
贺榆洲闻言,眼亮了亮,应道:“好,您稍等。”
说着,进了内屋,由秦欢看着外面。
贺榆洲帮忙灌满,看了看还余下卤肉、烤肉还有毛豆、炸南瓜条,眼闪了闪,一个主意上了心头,他将这些各自包起了一些,一起带了出去。
“夫人,我这店刚刚开张,您便来了,是本店第一个远来的客人,跟这店算是有缘,这些都是本店的一些吃食,就送予您了,望您赏脸尝尝。”
虽然这些远游的客人不一定会回头来买这里的东西,但是如果尝了下一次还经过这里就很有可能回来,贺榆洲这茶馆是要长久做下去的,必须为今后打好口碑。
妇人看了看贺榆洲包好的几个小包,笑着接下道:“你倒是有心。”
贺榆洲微笑。
那妇人和仆人提着东西出门,末了,又回头看了贺榆洲一眼,问道:“虽然这样问有些唐突,但能告诉我,你是男子还是女子吗?”
贺榆洲眼皮一跳,坚决的应道:“男子。”
妇人一愣,撇开了头:“那倒是可惜了。”
“……”
妇人离开后,秦欢望着贺榆洲疑惑的眨眼:“姐姐,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男子啊?”
“娘亲说过,像小欢和伊哥哥那样的才是男子,姐姐是女子啊?”
贺榆洲脸一黑,心中哀叹,但望着单纯的秦欢,心里头却有了念头。
他将秦欢放在地上,蹲下和他直视道:“小欢,你叫我哥哥好不好?”
秦欢皱眉:“为什么?”
因为我是男子,贺榆洲本想如此说的,但是……他苦笑……他要怎么和五岁的秦欢解释才好?
秦欢望了贺榆洲半会,歪了歪头,又直回了脖子,却突而说道:“我知道了,洲哥哥。”
贺榆洲一愣,讶然的看着秦欢,秦欢笑的一脸单纯,并不知道自己决定了什么。
贺榆洲失笑,摸了摸他的头,秦欢道:“娘亲说有很多人都有说不出口和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的事情,出现了刚刚哥哥那样的表情就是有些事说不出口了,所以,这时候不要逼迫,顺着就对了。”
贺榆洲惊讶的看着秦欢,亲了亲他的额头,看来秦寡妇将他教得很懂事。
之后没有什么生意了,贺榆洲就将茶馆门关了,将没出售完的东西带回家吃了。
晚上数了数银两,大头是钱老伯的那一两两百文,后面紧接着是那名妇人的四百文,之后都是一些小钱也有将近五百文。
这一天下来,二两多。
比想象中的好些,但还得看今后的生意。
贺榆洲将银两收进了一个罐子里,塞在了床底,这个就是今后家里的储蓄了。
马棚,奴伊花了几天才弄好,这几天贺榆洲和秦欢都守在茶馆里头,田里却是没去照顾了,奴伊在茶馆清闲的时候还会去田里看看,照看下土豆,他们的竹屋就建在田边,所以看管也简单。
这几日陆陆续续来了几批过路人,因为着急赶路,并没有品尝贺榆洲的花茶,最多是点了些果茶,吃了一顿好的,包上一些干粮就走。
贺榆洲仍然像上次一样,赠送了他们一些没有尝过的。
比较有趣的是,村民时常会来这里喝水歇凉,尤其是中午。
他们干农活,在田地里,有时候中午懒得回去,就会来贺榆洲这里点上一壶水几个馒头几个饼子,他们能负担的起的,在这里吃了休息,待中午过去了,再去田里干活。
这样节省了回家做饭吃饭的时间,一时间,贺榆洲这里既是没有过路人也不会显得太过冷清。
每天赚的钱不多,却也不算少。
在此期间,贺榆洲弄出了茶叶蛋,在茶馆里卖。
五十文一个,比普通的蛋贵了一倍,但也有人会来尝尝新鲜。
这天,他刚开茶馆的门,迎进了一个熟客——安叔。
贺榆洲一愣,安叔笑眯眯的看着他:“这次,小洲开店又没邀请陆家。”
贺榆洲皱眉,他开店有几天了,这安叔肯定早已知道情况,却此时才来,还指责他的不邀请,贺榆洲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便没有说话。
安叔笑眯眯的道:“你这姑娘,还没有学会生意人的那套,不管怎样疑惑,但不该写在脸上。”
说着,他自顾自的走上了竹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打量打量了里面的情况,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很有小洲的风格。”
贺榆洲叹气:“安叔,这次你来有何事么?”
安叔从怀里掏出了五十两,摊在了贺榆洲的面前:“我想包下小洲你的店,让其他人出去一下好吗?”
贺榆洲将钱推了回去,让众人离开,叫秦欢去找奴伊,看向安叔道:“好了,安叔,有什么事就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安叔狡猾的笑。
安叔不愿意说,贺榆洲也没有办法,他想了想问道:“……陆……陆少爷怎样了?”
“无事无事,好得很吶。”
贺榆洲多看了安叔几眼,安叔道:“这次安叔来呢,是有一件事要拜托小洲。”
终于愿意说了,贺榆洲站直了身子,就见安叔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袱放在了柜台上,贺榆洲疑惑,他早看见了安叔背的包袱,只是不明白里面是什么,也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便望着他,等待他开口。
安叔笑道:“你打开看看。”
贺榆洲皱眉,微微带着犹豫的打开了包袱,里面豁然是一件湖蓝色的女装。
他猛的扎起了包袱,皱眉看着安叔:“这是何意?”
“小洲,穿上它。”安叔笑眯眯的道。
贺榆洲触电一般,将自己的手收回了袖中,后退了一步:“安叔,究竟要做什么?”
“夫人想看看你,我想在她来之前,让你打扮打扮。”安叔道。
贺榆洲嗤笑:“我为何要打扮。”
安叔一副不认可的模样:“你是女子自然该打扮,何况是见夫人。”
夫人?陆卓曦的母亲?他的……大伯娘……
贺榆洲敛眸:“她来便来,我为何要专门打扮?”
说着,他无奈的道:“安叔将衣服收起来吧,我不会穿的。”
“你这姑娘,怎么就……”安叔垮下了脸,叹气,突而望着贺榆洲目露狠光道:“这可不由你了!”
说着,突而伸手,碰了贺榆洲一下,贺榆洲就不能动弹了,这是……
“安叔你……”
“别怨我,小洲,这是少爷的主意,他让我帮你打扮打扮的,让你在夫人面前有个好印象。”
“陆少爷?”
贺榆洲哀叹:“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说着,他咬牙,余光透过窗户看见奴伊在田里,他眼一亮,张口就想喊他,安叔突然又一指伸来,贺榆洲就开不了口。
贺榆洲皱眉,安叔嘿嘿直笑:“看来,我跟阿壮学得这两手也蛮有用的嘛,待他回来,得让他多教一些才行。”
贺榆洲眉头紧锁。
安叔笑着,让贺榆洲坐在了凳子上:“小洲你放心,我只将这衣服套在你外面,不会碰你,少爷只是让你恢复女子装扮,能再夫人面前有个好印象,没有其他企图。”
“本来安叔是要带几个侍女过来,帮你画点妆的,但时间赶不上了,就只能由安叔出手了,还好安叔也会这些。”
说着,他笑着,将贺榆洲的头发解开,用簪子给他簪了一个简易的淑女头,从怀里掏了胭脂,给他上了一些,用将那女子一副套在了他的外面,遮住了里面的男子服饰。
贺榆洲抿唇,死死的盯着安叔。
安叔做完这些,门口已经隐隐有了声响,有几个人过来了,贺榆洲转动眼珠看见,奴伊和秦欢还在田里,不是他们两,那是谁?
难道是……陆卓曦的母亲,那名夫人?
贺榆洲挣扎,安叔也急道:“坏了,夫人来了,这么快。”
说着,他立马将包袱布和胭脂全部收了起来,将贺榆洲的穴解了,人一溜烟闪到了竹屋里面。
贺榆洲一得到自由就往外走,与要进来的妇女碰了个正着。
“是你?!”贺榆洲惊讶,这名妇女风韵犹存,正是那天在茶馆喝山楂茶的妇人。
“是我。”妇人微笑,上上下下打量着贺榆洲:“是个美人胚子,那时候你一身男子装扮,还信誓旦旦的说是男子,差点就被你骗了。”
“你这小丫头骗子。”那妇人轻笑着点了点贺榆洲的额头,贺榆洲有些分不清情况,眨了眨眼望着妇人。
妇人笑着走进了茶馆里面,后面跟着四位婢女,手里捧着各式的衣服,簪花首饰,都是女子的。
贺榆洲疑惑的回头望着她,那妇人笑道:“我都听曦儿说了,贺姑娘,我家曦儿欢喜你,我这个做娘的也觉得你很不错,不如,你就答应了曦儿吧。”
“我替他许诺,此生只你一人。”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贺榆洲一脸懵懂,他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两步:“夫人,咱们能说点我听得懂的吗?”
“别装不知道了,贺姑娘,曦儿三番两次向我提过你,说心里欢喜你的紧,但我听他人说过你,始终觉得你轻浮了,不适合曦儿,直到上次无意间碰见了你,你是个好姑娘,配的上曦儿,倒是曦儿病弱可能会委屈你了。”
“但是,我相信善解人意的你不会介意的,是吗?曦儿除了病弱,每一点都是极为优秀的,我这个做娘亲的希望他能找个好姑娘。”
“你明白我吗?”
他明白,但是……她知道自己再做什么吗?
贺榆洲已经呆愣得不知作何反应了,他要从何解释起为好?
望着呆愣的贺榆洲,妇人叹气:“看来,曦儿说你拒绝他也是不假的,那就慢慢来吧,我相信我们母子的诚心可以打动你的。”
妇人柔笑,抬了抬手,她身后的四名侍女端着东西往前走了一步,妇人看着这些东西道:“这衣服送给你的,用锦纱为料,银丝为钱,陆家最好的女红一针一线绣成的,你快试试看,我看看好不好看。”
说着,她拿着衣服上前,朝着贺榆洲比划着,贺榆洲连连后退,已经背靠在了墙上,他闭眼大喊:“奴伊。”
奴伊本在田里逗弄着秦欢,超常的听力听见贺榆洲唤他,变了面色,忙拿起旁边的长剑,几个翻身跳,从窗户跳进了茶馆。
“奴伊!”贺榆洲看见奴伊,心安定了一些,他闪过那妇人和几名侍女,到了奴伊的面前。
奴伊望着一声女子打扮的贺榆洲,有些呆愕,继而红透了一张脸。
贺榆洲安心了一些,便对着那妇人道:“陆夫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些我不收,也没有资格收,我已经跟陆少爷说的很明白,你就此回去,他也会明白的。”
“小洲啊。”陆夫人道:“我就唤你小洲吧,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曦儿,是我,我觉得你不错,希望你能答应曦儿的求亲。”
“……”
奴伊愕然,瞪了瞪眼,回头看贺榆洲,贺榆洲百般郁闷:“我与陆少爷并无这样的感情,也并无这样的关系。”
奴伊一愣,心中明了了些许,他上前挡在了贺榆洲的面前。
陆夫人看了奴伊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贺榆洲笑道:“那也不急,这衣裳是我送给你的,是我见你欢喜的紧才送给你的,小洲难道也不收吗?”
贺榆洲摇头:“这衣服,陆夫人拿回去吧,榆洲穿惯了自己的衣物。”
“这衣服穿上身了一次就是自己的了,来,你试试,穿上看看,只要穿上你就会喜欢了,这料子都是格外的舒服的。”
说着,朝后使了个眼色,那四名婢女竟然直直朝贺榆洲扑来,贺榆洲一惊,躲在了奴伊的后面,奴伊硬着头皮挡在了贺榆洲的前面,与四名女子当众接触,他憋红了一张脸,手握在剑柄处就想要拔剑,贺榆洲呼道:“不要伤了她们,她们是无辜的。”
奴伊咬牙,紧了紧手掌又将剑收了回去,这却让那四名婢女更加大胆了,一个劲的朝贺榆洲扑来。
奴伊挡在了贺榆洲的前面,更是被这四名女子拥挤,他连连后退,连带着贺榆洲也后退。
奴伊浑身发颤,身上接触了女子柔嫩的肌肤很是不适,面色却莫名的发烫,他回头朝贺榆洲喊:“小洲,你先回家。”
贺榆洲闻言,眼中一亮,跟着奴伊往门口移动而去,见到了门就往外跑。
“哎!”陆夫人看见,一个叹气,追了出去喊道:“贺姑娘,你跑什么,只是让你穿件衣服而已。”
贺榆洲充耳不闻,只觉得这陆夫人太可怕了,脚步加快了几分。
埋头猛跑的他没有看见,朝他急速奔来的一匹黑马,待他察觉,黑马近在咫尺,那踢踏的马蹄声回响在耳边,面前一片灰尘,他一惊,膝盖一疼,已然被马踢中了,他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吁吁~~”马上的男子一声黑衣,五官深刻,如刀削一般,眸色黝黑,透露着一股冷冽,他急刹住那马,从马上潇洒而下,担忧的看向栽倒在地的贺榆洲。
“姑娘,你没事吧?”
贺榆洲捂着膝盖回头,男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被消匿,贺榆洲摇头,捂着膝盖踉跄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