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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米长的圆木,不出五分钟就被剁得七零八碎,老婆子这才心满意足,随手将锯齿刀往地上一扔,慢腾腾地回了屋。
我这才将身子撤回来,就发现云裳和卢胜材也在窗口跟前趴着呢。
卢胜材嘴里“啧”了一声,说:“老婆子刀法相当生猛啊,走得尽是大开大合的路数,不过还是不如你的点苍枪猛。”
你不懂别瞎说行吗,点苍枪中只有金式走得是刚猛路数,另外五式可都是阴阳并济、奇正相生。
这时又听云裳低声道:“小师叔,我知道王川说的那个净身仪式是怎么回事了。”
我顿时来了兴趣:“说说看。”
云裳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谓的净身啊,其实就是用那把铜壶抽空人魂,不过那口铜壶的灵韵不算太强,算不上什么厉害法器,影响不到咱们。”
说着说着,云裳就朝卢胜材那边投去一道担忧的眼神。
我就告诉她,卢胜材身上有灵器护身,别说是那口铜壶了,我现在施展出来的术法,都对他不起作用。
云裳说得没错,那口铜壶上的灵韵不强,的确不是什么厉害法器。
卢胜材开口发问:“那明天咱们怎么着啊,在王川他们面前装聋作哑吗,铜壶对咱们不起作用,咱们反正也不能真变成哑巴。”
我心想装聋作哑怕是不靠谱,之前见那个年轻人被抽走人魂时,脸色也显现出了寻常人都能看出来的虚脱,单是那种脸色,就不是靠装就能装出来的。
“到时候随机应变吧,”我无奈道:“师父既然三番四次让我来,就说明他对这里的情况很重视。要是不能和王川他们打成一片,怕是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我可不想空着手回去见师父。”
“大头,你不觉得奇怪吗?”
“觉得什么奇怪?”
“杜爷爷为什么三番四次催着你来这儿呢,他到底打得什么谱啊?”
“有可能是师父觉得,地宗保管的两根金背骨笏,就藏在这里。嗨,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是与不是,现在还不好说。”
“你这不和没说一样吗。反正我总觉得你师父没安好心。”
“滚你的蛋!就你话多,快睡觉!”
我师父没安好心,你丫脑子被驴啃了吧。
卢胜材闷闷地回到墙角,卷上被子就睡了,我正要回门口躺下,云裳突地拉了拉我的袖子,让我停下。
“怎么了?”我侧过脸去问云裳。
云裳沉了沉气,随后才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气似地对我说:“那个铜壶上,有你师叔的灵韵。”
我顿时一惊,铜壶上有我陆师伯的灵韵?回头一想又不对,云裳刚才说的明明是“师叔”。
就听云裳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和郑隆是同门叔侄,可我觉得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你比较好。”
嗨,她说得是郑隆啊。
我给了她一个笑脸:“我和郑隆是同门师叔侄不假,可我跟他没什么感情,郑隆这个人,坏的很,我巴不得他吃瘪呢。”
云裳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和他关系很好呢,毕竟每次白寄真去山门别院那里捣乱,都是他站出来帮陆老头的,而且我看你对他也很尊敬。”
我说郑隆那是伪君子,真小人,他去山门别院,其实就是想看我陆师伯遭殃,好满足某种扭曲变形的心理需求,我对他客客气气,那也是装出来的。
云裳这才放心地冲我笑笑,回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大清早,整个白义庄依然被笼罩在暗淡的紫光之中,但抬头看,倒也能看到明亮的天穹和云彩。
七点不到,王川就拎着菜篮来到了客栈,他和我们一起吃了早饭,饭间一直叮嘱我,等会儿不要紧张,这里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挺好的,绝不会特意为难我们,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好,庄子里住着一个叫周九里的瘸子,行事非常偏激,多数人都和他不对付,让我见到这人的时候务必小心点。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庄尾见到的守路人。
我们刚吃完饭,院子里就来了三四十个人,这帮人乍看气势汹汹,一副马上就要和我们动手的样子,可仔细感应一下诸人的气息,就能发现他们的魂魄全是虚的,之所以会显现出这样的气势,只是因为在他们的魂魄中都灌了邪气。
也是因为在场的人多,我才能感应到这些聚拢在一起的邪气,想必王川身上的那股凶煞气质,也是被同种邪气催出来的。
有王川护着,这些人倒也没为难我们,只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我们围拢在中间,包夹着我们离开院子,后来又包夹着我们朝庄口方向走,看样子是怕我们逃跑。
又到了临靠着庄口的大院子,就见昨天那个年轻人正站在院角默默地看着我们,眼神中带着无奈和悲哀。
几乎没人愿意拿正眼去看他,只有王川朝他招了招手,让他跟着大家一起进屋。
正对院门的这间大屋非常宽敞,透过人群朝门里张望,就能看到里面整齐摆放着一张张米宽的小床,每张床上的被褥全都叠得整整齐齐,地面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正对门的位置被收拾出了一条两米宽的大道,直通大宅尽头,我就看到靠近内墙的位置摆着一尊石像,看身条像个女人,但臂膀格外粗壮,它脸上也没有头发和五官,光秃秃一片,十分怪异。
众人一直夹着我们来到石像跟前才慢慢散去,王川从石像后面拿出铜壶,打着手势告诉我:“还有两个人没来齐,先等等他们。”
没等王川将手放下,屋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以及一阵硬物敲打土壤的闷响。
我回头一看,正巧和来人对上眼。
他就是我们昨天夜里见到了守路人,昨晚上离得远,没看清楚他的模样,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人的左半边身子就像是被强酸烧过一样,皮肉全是瘪下去的,可右半边身子却格外粗壮,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憋着笑,不怀好意打量我。
在这人身后,还跟着个清瘦的中年人,也就是昨夜在院子里动大刑的那个人。
相比于瘸子那隐晦的得意劲儿,此人的兴奋全都写在脸上,期间还时不时拿眼睛打量一下云裳,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他看云裳时的眼神,实在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