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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远方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哨,四面八方传来了嗒嗒的马蹄的声响。薛正急忙睁开双眼,向四周望去,忽然看见四个壮汉骑着汗血宝马,挥舞着兵刃,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冲杀而来。
薛正看得清楚,四个人分别是自己的二弟子“出川蛟龙”王英彰,“雪山飞虎”杨英宇,“立地天罡”唐英源,“双忠地煞”寸英奇。
薛正心中大惊,自己从庄里出来之时,百般叮嘱五位弟子好好看守庄子,如何他们竟然会找到这里来?难道庄子出了什么事情?薛正正忧心忡忡之时,一不留神,一只阴兵已爬到自己身前,将枯黄的双手举过头顶,向自己砸来。
薛正和阴兵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阴兵的脸。在那张惨白的脸上,空洞洞地挂着两个冒着幽幽的绿光的白色眼珠。两只枯萎的蜡黄的双手,露在宽大的飘荡的黑色袍子外面,右手握着一把寒气逼人的鬼头刀,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阴兵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露出沾满血迹的钢牙,举起鬼头刀,向薛正的头顶劈来。
突然,一道紫光闪过,阴兵从头到脚被劈成两半。薛正惊魂未定,慌乱之中过了许久才看清,原来是大弟子“化碧苌弘”李英钰冲到了跟前。
李英钰身披紫色长袍,脚踩黑金皮靴,不高的身材,却生得十分壮实。在他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下,缀着两颗射着闪电般锐利目光的眸子。他手中握着宝剑“龙城剑”,刚才那一剑便是他的成名绝技——龙城飞将。一剑刺出,犹如千军万马,有力劈华山之势。
李英钰看着疲惫不堪的师父,自责地问道:“徒儿未能未卜先知,竟令恩师陷入这般境地。师父莫急,徒儿这就助你杀出一条血路。”薛正心急如焚,用责备的语气说道:“我命你五人在庄子里好好守卫,你们为何不听将令,擅自出庄。”
李英钰听罢,大惊失色,急忙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交于薛正。薛正打开一看,上面分明是一封求救信,无论是字体还是语气都与自己的如出一辙,甚至上面还盖有自己的印章。但薛正心里清楚,自己陷入苦战,哪里还有精力去写什么求救信。五个徒弟分明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傲雪山庄现在恐有大难。
时至今日,薛正终于明白了过来。一切都是一个事先设好的局,他们要的不仅仅是珍妃的脑袋,他们要的是他们傲雪山庄所有人的性命。
薛正气得将信摔在地上,大声说道:“今日之事,你我师徒一举一动,尽在敌人算计之中。山庄此刻恐有大难,我们必须火速赶回。”
李英钰看着师父惨白的脸庞,又回头看了看四面八方围堵的水泄不通的阴兵,知道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顿时觉得又羞又恼,恨不得当即自刎谢罪。他向四面观察,只见四位师弟陷入阴兵包围之中,此刻已是寸步难行。阴兵还不断地向白骨塔的方向涌来,如此险境,究竟该如何突围?
在东面,二师弟“出川蛟龙”王英彰,挥舞着阔剑“雁门剑”,向阴兵砍杀着。他身材伟岸,嘴里叼着一个大烟袋,臂膀上的肌肉鼓起。他的两个炯炯有神的眸子,射出霸气的寒光。王英彰剑锋持重,一板一眼,却有千钧之力。宝剑附着着紫色的剑气,裹挟着厚重的剑风,呼啸而来。“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血迹斑斑,却仍有陷阵之勇。
在南面,三师弟“塞外飞虎”杨英宇,将大剑“玉门剑”抡得呼呼作响。只听噼噼啪啪的声响,阴兵的脑壳一个个像西瓜一样,碎成了八瓣。他高大的身材,装在一件巨大的黑色披风之中,头上一顶貂皮帽,双目如火,直插敌人心脏。他剑锋霸道迅捷,如雷霆霹雳,有裂石穿云之力,蕴翻江倒海之气。“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紫气长龙,纵贯万尺碧空,雪山猛虎,咆哮千里之地。
在西面,四师弟“立地天罡”唐英源,手持宝剑“临洮剑”,向阴兵不断攻杀而来。他皮肤黝黑,中等身材,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一双小眼射出不卑不亢,淡定沉稳的眼神。烈烈寒风中,他一柄利刃左右冲杀,一招一式,绝无多余的动作。“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他的剑虽然不及王英章那般厚重,也没有杨英宇那般霸道,却剑剑精准,直刺敌人要害。
在北面,五师弟“双忠地煞”寸英奇,舞动着宝剑“大散剑”,在敌阵之中,上下翻飞。他容颜清丽,皮肤白皙,眉清目秀,颇有书生之气。寸英奇剑招秀丽,如斜风细雨,针针入骨。雪舞倾城,化作翩翩飞刃,秋风落叶,漫卷血色枯黄。“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他横眉冷目,挥剑如雨,将鬼兵刺得四散而飞。
薛正忧心忡忡地望着深陷重围之中的四位爱徒,他们虽然能够抵抗一时,但长久下去体力必然不济,如不速战速决恐有危险。他屏气凝神,思索破阵之策。忽然,他听到耳边隐隐传来刺耳的笛声。这笛声似乎与刚才在阎罗刹中所听到的一模一样。
薛正心想,当时阎罗刹中使用腹语之人吹奏笛子,应该是配合自己所中的生死蛊来结阵。看来要破这十万阴兵阵,必须先找出吹笛之人。
薛正仔细分辨笛声来时方向,似乎是从北面而来。他抬眼北望,只见在不远处有一座恐怖阴森的古堡。整座城堡如同一座浸泡在墨汁中的黑城。在氤氲的雾气之中,在冰冷月光的照耀下,恐怖威严之中带有几分悲凉之美。城堡若隐若现,忽明忽暗,如大漠之中的海市蜃楼一般。这便是鬼王的宫殿——鬼王城。
薛正估算了一下,从白骨塔到鬼王城约有一里远,想要从阴兵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冲过去已是无比困难,更何况自己早已精疲力竭,如何还能冲杀过去?
李英钰似乎看出了师父的心思,他一边挥剑攻击不断冲击的阴兵,一边对薛正说道:“师父,你可曾记得当年您在蜀中收我为徒之时,师父不嫌徒儿愚钝,传授格物神功与我,徒儿日夜苦练,于这一门内功终于也小有成就。师父养育之恩,徒儿尚未能报答,今日情况危在旦夕,正式英钰拼死效命之时。如今徒儿愿将真气输入师父体内,一片赤诚救庄之心,还望师父成全。”
薛正低下头,想了想,现在除了大弟子所说的,更无别的办法。只是如此一来,李英钰内力大损,又如何能从这累累白骨中杀出一条活路?但山庄上下五百余口命在旦夕,危急之下,薛正也无可奈何,只能大徒弟点了点头。
李英钰心领神会,腾空而起,身姿挺拔如一棵劲松。他旋转龙城剑,在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晕。双臂挥出,轰隆隆一声宛如天崩地裂。巨大的剑气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宝塔之上的一半阴兵瞬间灰飞烟灭。李英钰倾尽全力使出的这招唤作——秦时明月,是他最为得意的一招剑法。
解决了近在咫尺的阴兵,李英钰回过身来,眼神坚定地向薛正点了点头,薛正将袍子向旁边一甩,席地而坐。李英钰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丹田聚气,双臂运力,将体内的格物神功源源不断地传入薛正体内。
薛正瞬间觉得自己刚才消耗殆尽的内力又渐渐恢复了过来。李英钰的内力虽然比不上自己那般精纯,但是足够支撑他飞到鬼王城。薛正将浑身的力气聚集在脚上,一股紫色的气聚集在脚底。他大叫一声,这一声如一道霹雳划过夜空,霎时间天地变色,雷声滚滚。他的身体像一支利箭一般冲了出去。
薛正像一颗流星划过夜空,从白骨塔的顶端向着鬼王城的城门直飞过去。他觉得好像坐上了一辆八匹飞骏拉着的马车一般,冷风从耳边呼呼吹过。他回头看时,李英钰已经越来越小,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他转回头,鬼王城已经近在眼前。他像一片落叶一样,落在了鬼王城前。
薛正焦心如焚,现在情况万分危急,一方面自己和五个徒弟被人算计,陷入十万阴兵阵中。如果再拖下去,恐怕性命难保。另一方面,对面模仿自己笔迹诱骗傲雪五英出庄,定是敌人调虎离山之计,庄中此刻恐怕万分危急。薛正几步冲到城门前,举起乌骓剑,运动格物神功,使出一招傲雪青松,向鬼王城大门劈去。
伴随着一股裹挟着冰雪寒气的剑风,鬼王城城门应声而碎。一阵阴风从城里扑面吹来,数十只蝙蝠一涌而出。薛正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这幽幽的笛声果然是从这鬼王城中传出。
他身形如风,倒悬宝剑,大步流星冲进城去。只见城堡之中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借着从高处窗子透进来的月光,薛正看见在大厅各个方向散落着五个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镜子。清冷的月光照在镜子上,将整座城堡烘托得又朦胧又安静,还带有几分典雅的气质,和刚刚的罗刹殿和白骨塔的阴森恐怖完全不同。
薛正心想,看来这座城堡的主人并不完全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他一定有过许多悲伤的经历,有着十分丰富的情感和复杂的内心。江湖上传言鬼王“桂亦雄”穷凶极恶,曾一日力斩千人,而且手段凶恶残忍,经常剖食敌人内脏。但是今日所见,却大不相同,薛正心中不禁暗暗称奇。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薛正看到一个手持金笛的黑影站在面前的王座之上。那黑影身材矮胖,头上戴着一顶圆顶小球帽,身上似乎穿着一件袄子,脚上踩着皮靴,一副地主家少公子的打扮。黑影呵呵地笑了两声,那声音中带有一丝幽幽的恶毒与轻蔑。薛正听得清楚,这两声笑声是腹语发出,和刚才在阎罗刹中听到的是同一种声音。薛正向黑影朗声问道:“你是谁?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黑影用腹语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笑声在空荡的城堡中回响,像是没有根的风,吹过干枯的树枝。黑影喃喃道“慕容庄主和少庄主想要一统大宋的江山,成为整个武林中最强之人,二堂主想要踏平曾经将他扫地出门的党夏城,三堂主想要天下最美的女人,四堂主想要杀光不守规矩的武林后辈,六堂主想要赢遍天下所有的谋士,七堂主想要天下最英俊潇洒的男人。我嘛,我想要什么还没想好呢。至于那个又老又丑的破军,他除了出出点子,模仿笔迹之外,什么武功也不行,能有什么梦想呢。你说,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梦想,你是天下武林的泰山北斗,你的傲雪山庄是天下第一大庄,你不死,你的山庄不灭,我们怎么实现梦想啊?哈哈哈哈!”
黑影的话,薛正听了一时竟惊得哑口无言。他说的这些什么庄主什么堂主,自己从来没听过,别说这些人这么多梦想,就从中单拿出来一个梦想都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现在这些人不仅敢想,甚至敢做,可见其野心之大,来路之广,隐藏之深。
薛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只见那条绿色的蛊虫仍然在不停地蠕动。若是凡人,看到体内竟然有这样一条虫子蠕动,肯定早已吓得半死。但是薛正一身是胆,越是凶险,他便越热血喷涌。今日事已至此,已是你死我活的境地,此刻唯有拼死一战,杀出一条血路来,才有生之希望。
薛正提起乌骓剑,一股深绿色的剑气环绕在剑身上。他脚踏青云,剑锋如虹,一招踏雪寻梅直扑黑影而去。利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像一座闪耀着绿色光晕的桥。黑影呵呵一声,使出一招白骨哀·鬼影重重,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薛正这才反应过来,假扮锦尾狐狸引自己到此地,与吹奏金笛,结十万阴兵阵之人都是眼前之人。
薛正转过身来,只见三面镜子倒映着手持金笛的黑影。薛正挺起宝剑使出一招囊萤映雪,向一面人形的镜子刺去,他的剑尖快速地抖动,剑尖上荧光闪闪,如同夏夜中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一般。只听得叮的一声,乌骓剑和金笛相撞,碰撞出噼啪的火光。
薛正隐隐听到耳后有暗器袭来,他一转头,只见四枚银针从两面镜子中射过来。他急忙回转身,使出一招红炉点雪,将银针打飞。他飞身扑向一面雕刻着神像的镜子,忽然三道黑影闪过,腹语男再次使出白骨哀·鬼影重重,三个黑影又附着到了另外不同的镜子上。银针不断地从各个方向射出,每当薛桦想要攻击镜子的时候,黑影要么是用金笛来抵挡,要么就是又分出三个新的影子,逃到另外的镜子中。
薛正气得火冒三丈,心想这厮定是武功稀松平常,所以才不敢和自己正面交锋,躲躲闪闪,净使些歪门邪道的功夫。薛正拼命地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冷静分析敌人的破绽。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敌人的败招。
薛正把心一横,对着一面镜子便是一招雪泥鸿爪。正在黑影将金笛挥出的一刻,薛正忽然回身,眼睛盯着另外四面镜子。突然,从两面镜子中射出四根银针,而王座方向的镜子射出的银针速度较另外一面慢了半拍。
薛正旋即向那面镜子奔去。这样一来,他可以轻松地抵挡住迎面而来的两枚银针,可是身后的两枚银针便无计可施了。只听得,噗噗两声,两枚银针没入薛正身体,薛正瞬间觉得又痛又痒,看来敌人在银针上喂了剧毒。
薛正冲到王座旁边的镜子前,将乌骓剑举过头顶,使出一招大雪封山,将镜子劈得粉碎。果然,在镜子后面坐着一个惊慌失措,大口喘气的少年。他左臂上鲜血汩汩地流出,看来是被薛正刚才的剑招所伤。他头戴圆顶小秋帽,身穿红花锦缎袄,右手里握着一把鎏金鬼头笛,正一脸厌恶地看着薛正。
忽然,一阵伴随着兰花香气的清风吹来。薛正转过身去,只见镜子后面竟然还竖立着一个透明的水晶棺椁。而在水晶棺椁中的,是一个如兰花般清丽动人的绝世美女。
薛正定睛看时,只见这美女虽已故去,但她容颜鲜丽,香娇玉嫩,宛若水中仙子一般。一头黑发倾斜如墨,双目微闭似待神归,一身白色胧纱连衣长裙,庄重典雅,灵秀舒展。照阳春辉,浅笑款款暖风,悲高秋月,鬓间几多哀愁。
薛正心中不由得暗暗赞叹,一来自己行走江湖几十年,从未见过这般出水芙蓉般的美女。二来这美女分明死去多时,世上竟有如此高明的存尸方法,多年之后仍然可以令尸体鲜活如生。由此观之,鬼王桂亦雄真乃奇才也。
薛正回过头来看着坐在地上的腹语少年,只见他双颊羞得绯红,痴痴地盯着水晶棺椁中的美人。他看得是如此入神,如此痴迷,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身边的危险,他手臂上的鲜血仍然在缓慢地一滴滴流下,但是此刻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看到。
少年脸上露出了微微的欢喜的笑容,仿佛是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少年一般。薛正虽然想要一剑刺死他,但是想到现在山庄吉凶未卜,留着他一条狗命兴许还有些用处。他冲上前去,一脚将少年的金笛从手中踢飞。将乌骓剑抵在少年的脖子上。
金笛在地上翻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将少年从美梦中惊醒。他坐在地上,用厌恶和怨毒的眼神看着薛正。和刚才的眼神不同,现在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贪婪和凶狠。
少年冷笑了两声,用腹语说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庄的庄主,乌骓剑薛正,天地人神鬼五面神镜都奈何不了你,可是就算你再厉害,此刻的你都无法去救你庄子里的人,他们此刻正在接受正义的审判呢,哈哈哈哈!”
薛正一听又惊又气,骂道:“你这贼人究竟要干什么?”说着将乌骓剑向前挺近一寸。剑尖划破了少年脖颈的皮肤,流下几滴鲜红的血液。就在这时,李英钰冲了进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满是伤痕。
薛正见李英钰冲到自己身边,急切地问道:“英章、英宇他们怎么样?”李英钰听了表情严峻,强忍泪水,向薛正摇了摇头。薛正心里咯噔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爱徒竟然今日一齐命丧于此。显赫武林十余载的傲雪五英,只剩下“化碧苌弘”李英钰一人。
此时,腹语少年仿佛早就看穿了一切,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就那几个臭鱼烂虾也想冲破我辛辛苦苦设计的十万阴兵阵,哈哈!现在他们应该早已死啦死啦的啦!”
李英钰一听对方这样侮辱自己阵亡的四位师弟,加之话语中又带有敌国大燕帝国的语句,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他挺起龙城剑便向腹语少年冲来。薛正一把拉住了他,说道:“现在庄子恐怕有危险,留着他也许有用。”
李英钰点了点头,突然,他看见师父的胸口有一条绿色的蛊虫在缓慢地蠕动。薛正此刻印堂发黑,皮肤发紫,看起来中毒很深。他用龙城剑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又在薛正的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将自己的血和薛正的血连接,慢慢地,薛正的黑血开始沿着血柱流向李英钰。
薛正大惊,问道:“家钰,你这是干什么?”李英钰也不回答,任由薛正体内的黑血流进自己的身体。突然,一条绿色的蛊虫以极快的身体钻出薛正的身体,沿着血流跑进了李英钰的身体。薛正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那条绿色的蛊虫的确不见了,而在李英钰的胸口,有一条蛊虫在蠕动。
薛正抬头看时,只见李英钰两眼中盛满了感激的泪水。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铿锵有力地说道:“师父别担心,徒儿一个人便能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山庄此刻有难,还希望师父以大局为重,快回山庄,主持局势。徒儿和他们大战一场,便来和您会合。”
说罢李英钰快速向门外冲去。到了鬼王城的城门前,李英钰跪了下来,向着薛正磕了三个响头。他看着薛正的脸,微笑了一下,那微笑仿佛在宣示他视死如归的决心。李英钰提起龙城剑,向着迎面而来的十万阴兵冲杀而去。
薛正回过头来,伸手去捉腹语少年。腹语少年哼了两声。突然间一道黑烟升起,五个黑影闪过,腹语少年早已不见了踪影。天空中响起了腹语少年喑哑难听的笑声:“姓薛的,记住,我的名字叫‘鬼城’汪伍,‘鬼王’桂亦雄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弟子。而这里便是鬼王城,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说罢,幽幽的笛声再次响起,这次的笛声比上次更大,更刺耳,吹得薛正心烦意乱。他望向李英钰冲去的方向,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要再次将汪伍捉住不难,可是那定会花去许多时间。山庄此刻恐已经被敌侵入,留守的弟子都是些武功低微之人。而老弱妇孺和幼子薛桦也尽在庄里。
他低下头看了看妻子留下的玉佩,妻子坠崖前百般叮嘱,一定要看好他们的一双儿女。当年她殒命黄泉,自己已然无能为力,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死不瞑目。况且五位心爱弟子皆是为了救自己而死,李英钰拼死也要掩护自己冲回山庄,如果自己还在此地停留,不是令他们白白牺牲了吗?
薛正心中生出一股悲壮之气。向天空发出一声长啸,提起乌骓剑,向着傲雪山庄的方向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