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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救……救命……”
眼看着她面色越来越红，眼神越来越涣散，甚至唇角都溢出白沫，我眼中流露深深的厌恶，随之松开了手。
她所在船舱一角，一边呼哧呼哧贪婪地吸气，一边满脸恐惧地看着我。
我瞥了她一眼，左右打量了一下船舱。
船舱不大，但什么都有，床铺，沙发，卫生间，就连酒水糕点乃至烟都有。
掏出香烟，点燃一根，我坐在了沙发上：“你为什么会和小雪有一个样子？”
那女人缩在角落里，双臂抱膝，颤颤巍巍地道：“六哥送我去整容，把我……把我整成这个样子的。”
我立刻想到了前段时间李周跟我说的事情，目前在南韩，整容已经是非常成熟的技术了，甚至给一个人换一张脸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家欠了六哥很多很多钱，我家还不起钱，我爸把我递给了六哥。”
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更感厌烦，不是厌烦她这个人，而是厌烦她顶着小雪样子却偏偏流露出这样柔弱一面。
我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整容成这个样子的？”
她怯生生地看我一眼，如实答道：“已经一年多了。”
一年多了……
我眼睛眯起，其实这并不让我意外，老李从来都是谋定后动。一年多还是往少了说，从老六寻一个和小雪身材一样的人，继而用计诓骗，接着把这个女人搞到手，再到让她整容……如果时间再充裕一些的话，我估计老六甚至会培养这个女人彻底变成小雪那样。
只不过，这并不容易做到。
小雪那样的女人，不是谁想变成那样就能变成那样的。
大概也正是因为不能把她培养成小雪，所以老六才会在这个时候把她拿出来装样子吧。毕竟现在小雪确确实实失踪了。
若不然，我打个电话，就能确认这件事的真假了。
一根烟抽完，我忍不住懊悔起来。
早知如此，刚才一枪了解这个假女人多好！
但……
懊悔也只是一瞬而已。
如果真在那一刻下手了，即便小雪还活着，但在我心里，她已经死了，还是我亲手杀死的。
老六的话非常有道理，在江湖混，就不能有太多的破绽。
相比起老六孤身一人孑然一身，我的破绽太多了……
但这也是我和老六最大的差别！
当初顾老爷子犯险，我舍命去救！
当初李标在马来落难，我亦是亲自去救！
兄弟，女人，他们都为我付出了太多，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亲手杀他们，我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
这点，就是我最大的破绽！
也因为这个破绽，我现在成了老六这个曹操手里的天子，让他得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个时候我倒是想让大元出几个硬茬，不在乎我的死活，和老六拼到底。
但我心里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刘强，龅牙，白帆肖涵，我对他们有知遇之恩提携之恩，他们不可能会恩将仇报。
小柔哑巴还有妄宁，这跟我是过命的交情，他们更不可能枉顾我这条命。
难道今后的命运，就是作为老六的傀儡？
我眉头深皱，忍不住掩面深思。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破局？！
恰在这时，船身一晃，似乎发动了。
老六要去哪？
回岛城还是去南韩，这两个地方有没有我能利用的东西？
想，仔细想……
即便我把脑子想炸了，我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直至卫青打开舱门进来，我心思立刻动了一下。
“吃饭。”
卫青端进来一些饭菜，两人份。
放下后他就准备走。
“卫兄。”
卫青脚步顿了顿。
“我们要去哪？”
卫青继续向外走，直至出去时才吐出两个字：“南国。”
竟然是去南国？！
老六到底怎么想的？
“卫兄，等下。”
刚想再跟卫青说些什么，他已经果断关上了舱门。
看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角落里的那个女人，我叹了口气，走到了船舱内圆形窗户的边上向外看去，茫茫大海，就如我现在茫茫的心。
一夜煎熬之后，次日，卫青再次来找我，这次并非送饭，而是领我去了甲板上用餐，老六也在。
“早年，陈雪用假身真死这一招骗过了我，现在，我用同样的招式来诓骗你。”
看老六面上淡然的神情，他并不觉得得意，就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落座，我吃起东西，随口问他：“我的人在去欧洲的途中遇袭了，这件事是你做的？”
老六摇摇头又点点头：“正确来说是我请犹太的人帮了个忙，本想着把你的人全都抓了，没成想，一个重要角色都没抓到。”
老六说道：“说来，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抓了你，犹太可能真要跟我一刀两断了。”
我点点头，又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老六诧异的看我一眼，随后道：“怎么，你已经死心了？”
我摇摇头：“不，倒不是死心，只是突然想通了。”
老六沉默片刻，问我：“想通什么了？”
我道：“大元没了我，并不会怎样，毕竟还有小雪在，小雪若是知道了我落入你手的消息，会第一时间接手大元，而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找个合适的机会，自行了断，免得给小雪小柔还有我的那些兄弟们添麻烦，让他们不好对你下手。”
老六深深凝视着我：“自行了断？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我笑得胜券在握：“我很好奇，你会怎么阻止一个人自杀。”
杀人的办法有很多，但阻止一个人自杀的办法却并不多。
即便是老六，这个时候也只剩下了沉默。
“这顿饭，很合我胃口。”
吃过饭，淡定的擦了擦嘴角，我含笑离去。
数天航行，抵达南国岘港，我也从‘在船上关着’变成了在老六的一栋别墅里关着。
刚住进来的当晚，老六别墅周围便传来了枪声，甚至还有炸弹的声音，即便是被关在地下二层的我都听到了。
小柔？！
哑巴？！
很可能是他们为了救我，找上了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