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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忧也是醉了,要说平时这黄老头虽然怀揣百万的清朝怀表,但还是花两块钱去挤公交,可以说算是抠的要命。
可今儿算是邪门了,不仅说要请自己吃西餐,还……还打车去了。
一路上,江无忧问,黄良庸也不说,就说去西餐厅吃饭,别的一概不提,虽然接触不多,但江无忧也知道黄老头这个性,后来也就没再继续问。
大概十分多种,两人到了城南区的LC区,车子停下来,江无忧看了看马路两侧,都是一些说拆一直没拆的老平房,灰砖灰瓦,一看就是至少七八十年代的房子了。
“嚯,黄爷咱别逗啊,到这来……吃西餐?”
黄良庸笑了笑:“你甭问那么多,味道一准儿好,走着。”
江无忧闻言也便没有再问,跟着黄良庸往一个小路里面走。
小路很长,一眼望不到头,两边有着不知多少个小路口,每条路的两边都有很多平房,这几十年天州的规划建设基本达到了国内一线城市的水平,要是不往这里来,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大片的PF区。
相比较起来,这里的房子可要比开源胡同那边还要老旧不少,尤其是那些稍大点的院子门口,都立着小石狮子,这一眼看上去,绝对不是这几十年的宅子。
走到其中一个路口,黄良庸拐了进去,只见在离路口不远有一间不小的平房,从屋顶来看,这一户得有个三四十米了。
“嚯,这是大户吗?得多少平啊,这要是拆迁,估计要发财了。”
江无忧随口说道。
黄良庸摆了摆手:“这边拆迁规划打十年前就有,可就是一直没拆,你知道为啥吗?”
“啊?因为……钉子户多?要的天价补偿?”
“不是,你别把咱天州民风想得那么彪悍,主要是这一代历史风貌不少,就算拆,也得再做内部规划,这里面散户最少几千家,有的还是小二楼,你看看这些建筑,是普通房子吗?”
江无忧再细致地看上一眼,的确,这里的房子有新有老,但新的一眼看上去就是翻新的,没几年的时间,底子应该还是老的。
这些翻新的基本都是带阁楼的,院门是双开铁门,院子不下一二百平,自家停车都没问题,进家门先上一个十几阶的楼体,这还真不像小门小户的样子啊。
“黄爷,你的意思……这里的房原本不是普通人住的?”
“原本?现在也不是啊,虽然是拆迁区,但有些房注定拆不了,因为都是名人故居,咱们天州近代文化复杂,当时沦为租界的时候,洋人建了不少房子,所以这里的房子有意式、英式、法式……多着去了,都有历史价值,咋拆?”
江无忧闻言点点头:“难怪,规划拆是没有错,可要是乱拆一气,还真是毁了不少历史建筑啊。”
“那可不,都是天州的风貌,建设起来,没个三五年下不来,所以还不如先发展别处,这里再慢慢研究。”
说着,王承庸指着前面的一个朱红色大门,道:“走吧,就这。”
江无忧看了看,其实这个大红门就是刚才他指的那个很长房子的门,门前立着两个小型石狮子,虽然不比那些大庭院霸气,但民国风十足,历史味儿也浓厚。
“这是西餐馆?黄爷,咱说了半天意式、英式、法式的,这个可是中式的啊,咋还西餐了?”
“你就甭问了,进去再说。”
跟着黄良庸走进餐厅,江无忧左右看看,餐厅其实并不算很大,加起来一共六张桌子,看来这一排房子也并非都是这家餐厅的。
餐厅里面装修十分简单,上面有些黑印子的大白墙,裹着塑料皮的折叠桌,要是倒退三四十年,看起来应该还不错。
不过这会儿还没到中午,四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岁数基本都在五十岁往上,桌上的菜江无忧别说没吃过,其实也没咋见过,基本上都有一个红色的汤,旁边摆着干面包啥的,反正和他脑中的西餐不太相符。
黄良庸找个地儿坐了下来,对着服务员招了招手:“丫头,过来,点个菜!”
女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黄良庸很熟练地点了几个菜,好像经常来似的,而最后又加了一瓶二锅头,这在一般人看来很不可思议的事儿,对于那个服务员好像倒是常态,往菜单上记了几笔转身就走了。
“爷,俄餐啊?”
黄良庸一笑:“没错儿,俄餐也算西餐啊,尝尝。”
江无忧也是不禁笑了一声,这老爷子倒是逗,这刚起床没多久就带着自己来吃俄餐……
其实对于俄餐,江无忧也挺方敬远提过,建国后,因为当时的国际关系问题,俄餐在国内最受追捧的餐品。
其中奶油烤杂拌、红菜汤、罐儿焖牛肉都是典型的必点菜,而今天,江无忧也听到黄良庸点了这几个菜,显然是常客了。
“小子,知道这家饭馆儿在咱国家的地位吗?”
闻言,江无忧一愣:“好么,还地位?这不就是一家……饭馆儿吗?”
江无忧也是第一次听管西餐厅叫饭馆儿的,索性也就跟着说了。
黄良庸一笑,摆手道:“那是你没见识,知道咱国内第一家本国人干的西餐厅在哪吗?”
“这……我只知道第一家西餐厅在天州,德国人干的,到现在一百多年了,至于本国人干的……还真不知道。”
黄良庸闻言点点头,还用手敲打着桌子。
看着这个动作,江无忧睁大双眼:“啊?您是说……这家就是第一家?”
“没错儿,这家馆子在全国来讲,都是绝对的老大哥级别啊。”
“好么,那可真是了,不过……我看这意思也不算太火吧?顶多算是生意还凑合。”
黄良庸摆摆手:“火的时候你还没出声呢,我记得七几年的时候,我们就来这家吃,面包抹黄油,那叫一个香,现在不一样了,啥玩意儿都在发展,小孩儿都吃汉堡炸鸡,各地小吃也都融合了,这家自然也就这样了。”
“不过当时人家早就赚够了,就改投资其他行业了,至于这儿……就这么开着,赔赚无所谓,玩儿的是啥?那叫情怀。”
江无忧缓缓点头,再环顾一圈,就好像突然看到了几十年前的画面,一些穿着中山装、带着礼服呢鸭舌帽的年轻人,围坐在桌前,一边喝着红酒吃着面包,一边唱着进步歌曲……
看着江无忧的样子,黄良庸笑了笑:“咋样,小子?今儿我带你来这有年代的地儿,让你请客不亏吧?”
江无忧点点头,不过很快醒过闷儿来了:“别,等会儿,黄老头儿,咱把话可说前边儿啊,刚才你说你请吃饭,所以我把打车费结了,你这会儿咋又改口我请了?”
“嘿,咱这关系越来越近,还在乎那个,你真小气。”
“别,咱可说好了啊,咱没那么近,是您一大早给我拉来这儿说请我吃饭,结果车费还让我给结了,咱规矩点儿行不行?”江无忧赶忙道。
黄良庸笑而不语,旋即将目光看向了餐厅的一个窗台上。
江无忧下意识地也看了过去,餐厅一共有三个窗户,两个朝外,一个朝着院儿里,窗台上都摆着一些工艺品,有瓷瓶,有仿唐三彩的马,还有琉璃碗什么的。
不过朝内的这个窗台上摆着的一个瓶,却立刻吸引住了江无忧的注意力。
一个高三十公分左右的葫芦形瓶,表面色彩显然是珐琅工艺,而看瓶口的露铜,则看得出其中铜胎,云纹铜色双耳、敞口满珐琅,圈足一圈露铜,包浆无瑕疵,一眼老景泰蓝的物件儿,也叫铜胎掐丝珐琅。
意念一扫,白光浓郁。
黄良庸看向江无忧,笑了笑:“小子,这顿饭请的值不值?”
“拿下了就值。”
一听这话,黄良庸一愣:“诶诶诶,醒醒,我把你叫来……让你拿下?那我不是犯傻吗?我的意思啊,是你帮我拿下!”
江无忧闻言瞥了他一眼:“那就是我傻,哦,我这颠儿颠儿被你带来,请你坐车、请你吃饭,看着你把物件儿拿走?”
黄良庸直起身:“要这么说可不对了啊,我最起码让你开眼了对不对?这物件儿绝对难得一见。”
“这倒是真的,这东西应该叫铜胎掐丝珐琅双耳瓶吧?”
“什么玩意儿?你懂不懂啊,这叫尊,还瓶呢……应该叫福禄双耳尊,学着点儿吧你。”
江无忧的双眼却不曾离开那个物件儿:“我不管它叫啥,这玩意儿我要了!”
“诶?讲点儿规矩,这东西可是我先看见的,我叫你来可是让你帮我拿的啊,先来后到……你要破行规是不是?”
江无忧想了想:“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既然您叫我来,那说明您一个人拿不下,需要我帮衬一下,但是呢……我感觉我能一个人拿下,没必要借助谁的帮主。”
“嘿你个兔崽子,我这还引狼入室了?我告诉你啊,别惦记着,要不我兜底,咱谁也别拿!”
兜底,是行话,就是说告诉人家物主这东西是老的,值钱,说白了就不让别人捡漏,耍赖的招数。
“切,您这才叫破规矩呢……”
两人正说着,服务员把菜端上了来,黄良庸笑了笑,先拿起酒瓶儿给江无忧倒了一杯。
“嘿,现在说啥都早,咱俩先合计合计,东西怎么拿下。”
江无忧也是一笑,端起杯喝了一口:“有什么可合计的,这东西我拿定了。”
“随便,那我就兜底,你看着办,反正看这意思……咱俩准有个人得破行规了。”
黄良庸算是看出来,今儿还真找错人了,江无忧这小子要是盯上物件儿,根本一点儿也不局气,这跟愣抢有啥区别?
不过已然这样了,他索性也耍起了赖皮,你要不帮我,那我就兜底,咱俩谁也别拿,反正你准备从我手底下抢宝,没门儿!
听这话,江无忧笑道:“哎呀,黄爷,你说咱爷俩搞那么僵干啥?要不这样,我帮你拿下这个瓶……”
“尊!”黄良庸再纠正道。
“哦,我帮你拿下这个尊,你给我来个物件儿……咋样?”
说着,江无忧双眼盯向了黄良庸胸口的铜链子,这块怀表……他可是一直惦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