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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江无忧使劲闭着眼摇了摇头,汗水被四处甩了出去,再睁开眼,视觉恢复了清晰。
此时,由于烫伤以后马上用冷水冲,李蓉的手很快没有了痛感。
她一边将手上的水珠甩掉,一边看着自己的儿子。
“四儿,你咋了?眼睛是不是不得劲儿?”
江无忧又揉了揉眼,道:“没事儿妈,眼里进沙子了。”
“来,妈给你吹吹。”
李蓉抬起头看着儿子的眼睛,江无忧道:“不用,妈,已经顺着眼泪出去了,您手没事了吧?”
江无忧也是生怕自己的眼睛有什么问题被母亲发现,赶忙扯开话题。
李蓉一脸担心地看着江无忧,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
见状,江无忧道:“行了妈,真没事儿,您给我拿馒头吧,我给老爷子送过去。”
“行,四儿,你要是不舒服,就别在老爷子那多待,早点回来歇着。”
说着,李蓉拿了两个馒头放进了菜碗,说道。
“知道了妈,您放心。”
江无忧接过碗,赶快出了门。
方敬远家也住在开源胡同,和江家相隔七八个门,走过去三四分钟。
老爷子是燕京人,后来搬到天州的,家里条件算是不差,所以当时置了一个大院子。
不过条件虽然不错,但老伴死的早,儿女又不在身边,家里算是很冷清。
方敬远有个习惯,就是从不锁院门,他总说院子锁上了气运就锁上了,自己祖上是清宫的官,要是有贼敢来,老祖就会直接带他走。
江无忧端着菜推门走进院子里,脚刚落地,就闻到一股香醇的酒味儿。
“哟,爷爷,喝着呐?”
不过里面并没有回应,院门正对正房,江无忧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传来的京剧声。
“我主爷起义在芒砀,拔剑斩蛇天下扬。怀王也曾把旨降,两路分兵进咸阳……”
江无忧闻声一笑,方敬远的生活算是纯粹的闲情逸致,每天就是酒、茶、核桃和京剧。
他快着走了几步,进了正房,屋子里老的八扇窗下,一个八旬老者靠在榻上,面带红光,脸颊有些老人斑,全白的头发向后背着,很是整齐。
榻上还支着个小木桌,桌上摆着青花瓷酒瓶儿、酒杯,还有一盘花生米。
一进屋,江无忧感觉京剧声简直震耳,他赶忙走近喊道:“爷爷,这声儿太吵啦,我先给您关了啊。”
说着,江无忧便把老爷子身边的半导体给关了。
方敬远年岁大了,耳背了十几年,每次听京剧都是将声音开到最大,要是别人来了,一准得捂耳朵。
听到京剧声音断了,方敬远这才转过头:“孙子,爷爷正享受着呢,你要造反是不是?”
江无忧赶忙赔笑脸:“嘿嘿,我哪有那个胆儿啊,不过您这声儿也忒大了。”
方敬远白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头拿起酒壶要倒酒。
江无忧赶忙近前,将菜碗放在桌上,一把接过了酒壶:“哟哟哟,我还在这呢,您自己倒酒算怎么回事儿啊,我给您满上。”
但酒还没倒满,江无忧整个人一愣,眼前一片漆黑。
数字:21……
这一次江无忧虽说没有防备,但算是比前两次淡定了一些。
数字又出现了,而且……21是什么意思?
10……
11……
21……
这代表什么?
江无忧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是生病了,不是幻想症就是妄想症。
“酒洒了,猴崽子,你怎么倒的酒?”
见酒满出来,方敬远拍桌子喊道。
江无忧赶忙立了酒壶:“爷爷,怪我了,您喝着,我们家今儿吃烩菜,我妈给您拨出来了一份。”
看到面前的烩菜,方敬远眉间的皱纹舒展开来。
“烩菜啊,代我谢谢你妈了,三天两头往我这送吃的。”
江家对方敬远算是比较照顾,以前是江无忧过来送吃的、做饭或者干一些活儿,他在澡堂干活儿的时候,江美茹来送了几次,还有几次李蓉自己送过来了一些饭菜。
毕竟方敬远家里就一个人,岁数又大了,李蓉也不愿意让他自个儿动火做饭。
“爷爷您这说哪的话了,这么多年您对我也好啊,我拿您当亲爷爷,对了……”
话没说完,江无忧看到眼前再次出现了数字。
31……
江无忧真懵了,如果说这数字出现一次,那可能是幻觉,因为偶然。
可现在接二连三的,而且出现的这些数字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
我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说啊。”方敬远见江无忧愣住,不禁催了一句。
“啊?没、没什么,”江无忧这才回过神,呼出一口气,“对了爷爷,那个……牛爷说有时间来看您。”
听这话,方敬远露出些许不屑的表情,端起杯喝了一口。
“看我?他还不够格,回去告诉他,老实家待着,少买那么多破烂儿堆家里比啥都强。”
江无忧不禁笑了出来,其实他也知道,牛爷好个显摆,每次来澡堂子都会拿上一些新淘的宝贝。
这次的翡翠算是不错,不过估计也没少花冤枉钱,以前更夸张,高价买了不少仿品,江无忧看出来了,当然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那样一准儿打了牛爷的脸。
在澡堂子不说,但江无忧和方敬远聊天的时候却是当笑话聊了几次,方敬远自然也就知道了。
“爷爷您也真是,人家好歹有心来看望您,咋还够不够格?”
“想玩儿物件没毛病,但你得学,光靠花钱当冤大头?那是二傻子,爷可不见傻子。”方敬远说道。
江无忧笑了笑:“不过爷爷您也说过,这一行光学不行,得要多买啊。”
方敬远瞪了江无忧一眼:“你小子放屁,别拿爷的话放在那个老败家子儿身上,爷说的多买是看准了再出手,可不是拿钱随便撒。”
江无忧被老爷子的话逗得直笑,端起杯要喝上一口,方敬远一双白眉皱起,拿起筷子就棒了下去。
“哎哟,爷爷您真打啊。”江无忧看了看,这老爷子还真准,手指关节当即被打红了一块。
“废话,偷喝爷的酒还不该打?”方敬远微微扬起眉毛道。
江无忧指了指桌上的菜:“这哪是偷啊,我拿烩菜跟您换的。”
“不算,那是你妈做的,你小子多长时间没给爷带酒了?”
这话说的江无忧一愣,以前他隔三差五给老爷子带瓶酒,这次来得急,再加上眼前总莫名地出现数字,结果就给忘了。
“额……我欠您一瓶,下次来拎着行不行?”
闻言,方敬远抬眼看了一眼江无忧:“我要十五的。”
十五的是指二锅头一担粮,平时江无忧过来带的都是十一块钱一瓶的牛栏山。
“得,今儿是孙子我错了,下次赔您一瓶十五的!”
方敬远这才缓和了情绪,用筷子把酒杯往江无忧面前支了几公分。
江无忧一笑:“得嘞,谢您赏酒。”说完,他仰脖干了一杯。
“兔崽子,少喝点,我这就还剩个底儿。”
“瞧您那抠门儿样,明儿我一准儿给您送来行了吧?”
方敬远点点头:“那你再喝一杯。”
江无忧心里不禁一笑,这老头虽然年岁大了,倒是越来越可爱,不过就是有两个缺点。
一个是脾气又硬又倔,要是高兴了就哈哈大笑,不高兴了脏字儿连着骂,另一个就是贪酒,要不是江无忧每次限制着,他当真是有多少喝多少,而且还不让别人碰,谁要是碰了他的酒,可真急啊。
爷俩喝了一会儿,方敬远也来了困意,打开半导体听着京剧在榻上迷瞪了起来。
江无忧把则开始收拾小桌、刷碗,顺便打扫院子,看着方敬远眯着眼睛跟着京剧鼓点微微晃脑的样子,他心里也高兴。
毕竟老爷子岁数越来越大,还能伺候几年……也是个未知数。
打扫了一通,江无忧走进屋看到方敬远已经睡着了,便从一边拿了个毯子给他盖上。
正准备要走,江无忧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一旁花架上。
这个花架是十年前方敬远在一个收破烂的手里买的,那时候江无忧也在。
胡同里李家搬走,这花架太重所以就没带走,直接卖给了收破烂的,方敬远一眼瞧上这花架是老酸枝木的,便花了120块买了下来。
江无忧记得当时老爷子还专门养了一盆花摆在上面,江无忧隔三差五就过来给花浇水。
兴许是前段时间来的少,花干死了,现在花架上没有了花盆,而是摆了一个和田青玉的关公摆件。
按理说,和田玉中黄白为贵,随后才是碧玉、青玉,青玉价值并不高,但看着个头不小,足有近二十公分高,价值也不会太低。
这摆件是一个关公坐在一块石头上,雕工可谓精美,连石头纹理、胡须、发丝都雕得栩栩如生,好像真的被微风吹动一般。
可让江无忧感觉奇怪的是,一般关公都拿着青龙偃月刀,或者拿着一本《春秋》,但这个雕件里却没有。
这不禁让人有些可惜,对于玉石雕件来说,料子好、雕工好固然是好,但题材也同样重要,这整身关公没有刀也没有书,应该是雕刻工匠的失策了。
不过看到物件儿,江无忧还是忍不住近前摸了摸,和田玉的特点就是皮质油润、平滑,而且摸起来不会感觉单薄,而是厚实、沉淀。
就在这时,江无忧双眉一皱,只觉眼前瞬间变黑,但这次并没有马上显出数字,而是……三个问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