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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廷亮预计单凭第一趟组合拳中的前三拳就能撂倒魏有源,以报蔑视自己之仇。
前二拳是左右勾拳,是定位拳,叫驱羊入圈;最重的是第三拳——右直拳,大有摧枯拉朽之势。
没曾想,均被魏有源轻巧地躲闪开来。
魏有源虽然蒙着眼,但运用透视功看得更加真切,就连翟廷亮身上处于亢奋状态的每一块肌肉的纹理,也是一清二楚。
魏有源一连避过前两记拳之后,临到第三拳,想退开是退不掉的,他知道直拳除了一臂之距外还要加上出拳人的扭身前倾的距离,这也是直拳的魅力所在,如果是格挡就会暴露自己出手的动作和位置,有可能引发对方下一组合拳的精准出击。直拳出手重,但横向攻击力几乎为零。因此,魏有源采用避其锋芒的办法,扭身侧脸躲过。
拳头呼啸划过魏有源的鼻尖……
翟廷亮一看没得手,左下勾拳马上跟进。
魏有源再度往旁边侧身避让,双掌轻拍了一下翟廷亮的拳头,借势身体弹出有效的搏击范围,以此来结束对方的第一轮进攻。
通过这一回合的较量,翟廷亮的期望彻底落空,他方才意识到魏有源的搏击技能要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厉害百倍。
而在魏有源看来,翟廷亮的步法、暴发力和速度都很不错,错就错在他求胜心切,欲望太过执著和强烈。
通过这一回合的较量,魏有源摸清了翟廷亮拳法的破绽:在连续出拳的同时,翟廷亮的下半身全部暴露在魏有源的攻击范围之内,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的防御。
当然,魏有源并没有乘机击打翟廷亮的下半身,因为他要击溃的是对方自以为傲的快拳搏杀。
就在翟廷亮发起第二轮组合拳的瞬间,魏有源在他右手出拳的同时,移步贴身靠了上去,用右手顺势将翟廷亮的右侧臂膀往其左侧一推,这样一来,翟廷亮的左手拳丧失了用劲的轴心。紧接着,魏有源的右脚勾绊住翟廷亮的右脚跟,再用胳膊粘靠上去,手、肘、肩一齐发力。
翟廷亮整个身体一下子被腾空,向后弹射出去。
就在翟廷亮的双脚离地的瞬间,魏有源左手也未闲着,左手中指照着翟廷亮的右侧腰胯部猛地点了一下。相比上身对抗的动作幅度与冲撞力度来说,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魏有源的这一动作。包括翟廷亮他本人也没有感觉出,自己已经被魏有源点了穴。
翟廷亮的身体被弹出去约三四步远,一个踉跄之后,一屁股坐在了费云祥轮椅旁的地上。他想着站起来,左腿刚立稳,无奈右腿根本使不上劲,噗嗵一声,来了一个单膝跪地,脸部肌肉出现强烈的痉挛,呲牙咧嘴,疼痛难忍。
“好。”
轮椅上的费云祥最先拍手以示褒赞。
随即大家也都面露喜色交口称赞,似乎忘了原先对峙的僵局。
手速太快,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魏有源点过翟廷亮穴位之后,顺手还摘了一枚翟廷亮裤子后袋上的纽扣,藏于指掌间,用以提防费云祥有可能做出的危险动作!
但见魏有源解开蒙眼的手帕,对着仍企图挣扎站起来的翟廷亮说道:“别逞强了,就是一头牛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两个小时之内,你是站不起来的。”
闻言,翟廷亮随即瘫坐在了地上。
“亮仔兄弟一直未遇敌手。所以呀,我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今天算是给他上了一课。”费云祥微微地摇了摇头,又自我调侃解嘲道,“现在总该有人相信,就凭我手中的这把枪,根本就阻止不了魏先生想做任何事。这把枪对他来说,就只能是摆设。他之所以没有出手,一定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绑架林总?我希望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们的谭书记都能容我道明原由,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封住林总的口,因为我实在不想被人无端地打断接下来的叙述。”
谭明辉催促道:“那你就快说!”
“别催我,我比你们还急。”费云祥一脸的苦笑,他又指了指桌上的注射器,“它的药效顶多也只能维持我个把钟头,所以我必须简单扼要地说出重点。”
接下来,费云祥向在场的人讲述了一个故事。
佳都市的原名是阮家渡,所以,阮姓是佳都市的本地大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阮氏家族的人大多靠打渔、船运、摆渡为生,生活还算安稳。
明代中期,不知如故,阮氏家族中的男性们得了一种怪病,寿未及五旬,便出现精神恍惚萎靡不振,畏风怕光,到后来更是嗜睡不醒。为此,家族上下人等四处寻医问药,最终仍无济于事。
到了明代未年,阮氏有一户人家自京城解任还乡,在阮家渡的自家老宅安顿下来。这户人家的主人叫阮绶光,原为朝庭皇室的一名御医,因亲尝一味丹药而重度休克,醒来后便一直卧病在床,承蒙皇上恩准,得以举家荣归故里。
阮绶光回到阮家渡时,已是年逾花甲,这倒成了本地的一件新鲜事。因为近百年来,在整个阮家渡就未曾有过年逾半百的男性。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阮绶光的父亲依然健在,而且已在年过八十。
回到阮家渡后,阮绶光就让其儿子阮季礼在本地的街面上开设了一间名为“金庚”的药铺,专为附近村民行医治病。闻此消息,本地人喜出望外纷纷上门求药,药铺生意一度兴隆红火。虽说医治一些流感风寒还算驾轻就熟药到病除,但任凭阮季礼使出浑身解数却无法根治本族男人的嗜睡痼疾。后来,就传出一些风言风语,有诋毁诽谤的,也有谴责谩骂的,更有造谣滋事的。
村民有说阮季礼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试想一名能给皇上看病的人,当属医中翘楚,还能有什么疑难杂症能难得住他?唯一的解释是,他压根儿就不想治愈这类病。因为本族历来以年长者为族长,所以,他这是想乘机在阮家渡独揽族权!
这等流言蜚语一度传得沸沸扬扬,让阮季礼和家人无所适从。还好有一事,让此类谣言不攻自破,那就是一向替他人行医治病的阮季礼家的祖辈三代竟然没有一位女性能挺过三十岁。医不自医,世上就没有包治百病的神医。这事不免让人唏嘘不已,正所谓命运多舛造化弄人。
阮家渡仿佛是被人下过了诅咒!无论你是暴敛奢淫贪赃枉法之徒,还是持斋受戒积德行善之人,只要你是阮氏男丁到头来均要遭此劫难。
无奈之下,阮姓族人遍请一些有名的风水先生过来勘宅测地,最后得出的结论莫衷一是、徒劳无功。
树挪死、人挪活。
自此,一些尚处壮年的族人踏上背井离乡浪迹天涯之路。
到了明代晚期,有一名云游道士带着一名徒儿来到了阮家渡。这名云游的道士名为寒石道人,他的徒儿叫雷重云。
寒石道人遍切阮家渡所有阮氏男丁的脉象之后,方登门拜会了金庚药铺的掌柜。
此时的金庚药铺的掌柜,名叫阮经天,自号莲花居士,时年不惑,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医德药理享誉乡里。
或许是有着共同的爱好,阮经天与寒石道长两人一见如故。他们从医学聊到了易学,秉烛达旦相言甚欢。
几天后,寒石道人说,有一位好友将打从阮家渡经过,此位好友戴孝在身,他要开坛颂法,为亡魂超度,同时也为好友饯行。
临别之前,他从阮家带走了一套书籍——《莲花易》。这套书是由阮经天结合前人内功心法撰写而成的一套真气运行秘籍,照此秘籍修炼能使人身强体壮延年益寿,除此之外,它还会练就一项特异功能——透视功。缘法精修者,最后能练出一双可透视任何遮挡物件的眼睛。正因如此,倘若这项特技若是被歹人学得,将会祸害民间,所以注定这套功法只能隐秘传承。
寒石道人带走的是《莲花易》的手抄副本,而其正本一直为阮家人所珍藏。
阮经天死后,有族人开始打起了这套书籍的主意,他们不惜重金雇请了几名恶贯满盈的江洋大盗。
趁着月黑风高的深夜,几名贼人潜入阮家翻箱倒柜窃取秘籍,几番折腾始终未能得手。贼人心生一计,想用火来逼迫阮家人出手救护秘籍,然后,他们好趁乱蒙面突袭进行掠夺。不曾想火势凶猛失控,《莲花易》正本被大火悉数焚毁。
而寒石道人手上的《莲花易》副本,自此成了炙手可热的珍稀秘本。有人亲眼所见,《莲花易》副本被寒石道人转手赠送给了一名官员,此人正是罢官归隐的抗倭名将万民英。
遵照寒石道人的授意,十几年后,“莲”开五朵,被密送南归。
到如今,那套手抄的《莲花易》真本不知所踪。
自从那套秘籍真本被焚毁之后,阮家男丁与其族人一样,身患怪病,肤曝如灼,年至不惑便开始嗜睡难醒,年寿难越五旬……
魏有源听到这里,横插了一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早已经过了五旬!”
“莫心急。”费云祥怡然一笑,“我要讲的正是基于这个背景下所发生的事。”
正因为阮家人得了这种遗传病,所以阮氏男丁要比别家的孩子成熟得早一些。
二十六年前,佳都市的阮家有一儿子年方二十,长得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他名叫阮言松。
(魏有源听得这个名字,只感觉有些耳熟,但一时想像不出在哪儿听闻过?)
阮家住的是大宅院,宅院的西南方有一厢房原为颂经的佛堂,后来一直被闲置。
那年,阮言松的父亲阮恩岭当家,他听取了一名风水先生的建议,将这套房屋租赁出去。
费云祥补充了一句说,这位风水先生名叫沈松亭,在场的各位或许对他并不熟悉,但只要一提他儿子的名字,相信都不陌生,他就是顾总的老丈人,沈国轩先生。
因为西南方为坤位,所以沈松亭建议将它出租给一名单身的女人来居住。虽说阮家的男性过世得都很早,可阮家的女眷更是寿年不永。沈松亭想借西厢房的出租,来改善屋宅坤宫的气场,进一步改变其阮家女人的运势。
这一年,西厢房被一名单身的女性医生租去了,这女人名叫林佩文,是佳都市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医生。因为当时人民医院地处老城区,房屋年久失修设施简陋,而阮家宅院距它又不远。
当时,阮家宅院居住了除阮恩岭父子之外,还是费家兄妹二人。
哥哥叫费云祥,年方二十五岁,妹妹叫费云岚,与阮言松同岁。费云祥的父亲费浩南原是阮氏家业的大总管,为人精明强干,全权打理阮氏家族下的金庚药业。
因为费云祥身患小儿麻痹症,双腿残废,自小与轮椅相伴,他父亲生怕自己百年之后费云祥沦落成乞丐,便有意让他去接触药业的经营,学做生意。
在费云祥二十岁时,费浩南就因积劳成疾而撒手人寰。费云祥自然而然地开始接管起阮氏家庭下的金庚药业,并且将它打理得风风火火。
接下来,费云祥开始为他的妹妹费云岚筹划归属,因为费云岚与阮言松的同岁,费云祥有意想撮合他们俩的婚事,这也是他费云祥的一个心愿,为此哪怕在阮家做牛做马,也无怨无悔。
当然,阮恩岭深谙费云祥的心思,再者费云岚模样俊俏,为人知礼聪惠,文静贤淑,作为阮家的长辈,阮恩岭打心眼里也默许这门婚事。
可阮言松这小子油盐不进,偏偏喜欢上西厢房的租房客林佩文。要知道,这林佩文可是比阮言松还大上二岁。
从招租、入户到家具的置办,费云祥虽然不能亲力亲为,却也是在幕后竭尽全力地为林佩文忙前忙后,也是因为他对林佩文心生恋慕之情。不曾想,阮言松从中作梗,横插一脚。费云祥再看了看自己残废的双腿,一种自卑油然而生。
眼看自己与林佩文的关系就将告吹,费云祥找到金庚药业的药剂师徐茂童出面帮忙。因为费云祥打听到徐茂童曾研制出一种叫“响春雷”的药,这种药为农户耕牛配制的。几次明着索取不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费云祥趁徐茂童醉酒之机,差人从实验室将药液窃取了出来,并偷偷地注入到一瓶红酒中。
在阮言松二十岁生日的当天,费云祥打算将他妹妹与阮言松的这桩婚事生米做成熟饭,给敲定下来。
结果事与愿违,阮言松竟然拿着那瓶红酒阴差阳错地进了林佩文的西厢房。
后来,费云祥继续使出浑身解数对阮言松与林佩文的关系进行百般阻挠,却终究无济于事。直到发现林佩文怀孕了,费云祥方恼羞成怒,决定以命相搏,不拆散他们誓不罢休。
老东家阮恩岭获悉后,怕伤及阮家颜面,毕竟阮家世代单传,为保林佩文腹中孩子,经由他出面调停,最终以私底下承诺帮费云祥达成他妹妹与言松的婚事为条件,将事情搁置了下来。
不久之后,林佩文退出租房。
费云祥曾差人秘密找到当时妇产科主任医生胡钰出面,准备对林佩文腹中的孩子下手。费云祥清楚,一旦让林佩文产下孩子,就很可能让老东家改变心智,到时他们的关系又将死灰复燃。
后来,得知林佩文流产了,费云祥方安顿下那颗久悬未决的心。再后来,林佩文因为想走出这段感情生活,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医院,从此渐渐淡出了费云祥的视线。
不曾想,几年过后,费云祥无意间获悉,林佩文当年腹中的孩子并未夭折,而是顺利产下后被秘密送往外地进行抚养,并且这个孩子起名叫魏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