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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晚,是一年一度的烟花节,一连串一连串的烟花在空中,开起了各式各样的美丽的花,炫得人眼花缭乱。我一个人孤独地站在一隅,冷眼看身边大呼小叫的一群群红尘男女。
突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叫一声鲜于——凌霜!我转过身就看到了秦安满脸苍白哀痛地望着我,眼脸朝下慢慢扑倒在软绵绵红彤彤的烟花纸屑上。他倒下的时候我看到了手中握着匕手的沈童,他嘴里不停的啜说,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发疯一样大叫拼命翻转过秦安的身体,扑到他胸前喊:秦安秦安你醒醒!秦安努力睁开眼睛艰难的张开了嘴:“鲜于——凌霜,爱你!这份爱犹如风花雪月里的一出梦似诗若画”我拼命的哭喊:不要!不要!拼尽全力要把倒地的秦安拉起来,然而我拉起的是遮盖在身上的被子。摸一下脸颊,全是冰冷的泪水。
自2006年10月18日晚,沈童和秦安两个我先后爱过的男人一个不久后在k城监狱服无期徒刑,一个当晚客死异乡,我就不止一次在梦中梦见这个场景,它的的真实性令我常常处在惊恐万状和痛不欲生中。
二、
认识沈童是1999年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那个三月初春细雨绵绵的傍晚,因倒春寒长期阴雨天气和频繁的冷空气侵袭,我病了。在校医务室门口懵懵懂懂撞进了一个人怀抱,这个人便是沈童,瘦高而腼腆经管系男生,他也是生病刚打完针的。都说春天是适宜恋爱的季节,我和沈童都没能幸免这场爱情劫。
沈童的老家浏阳是一个全国有名的烟花之城,他不止一次向我描绘烟花瞬间的璀灿夺目以及美伦美幻。我对沈童说我的故乡重庆浓湿的雾、含黛的山、回绕的水、湿润的青石阶、山城的夜色沈童一脸的神往,但还是说:你到我的烟花之城吧,我会陪你看每一次的烟花绽放——永远!
三、
美丽的烟花,只是在你眼前短暂的停留,瞬息间就闪过,一如沈童对我短短的爱情。
结婚后不久沈童接管了他父亲的“湘绣烟花有限公司”他每天不停的忙,一个星期也难得见一两次,我们约定晚几年再要孩子。我29岁的生日这天上午做检查证实已经怀孕,一个女人却嚣张找到学校,她朝我亮了亮她手上一个颗钻戒,然后说,是沈总送的,他早就不爱你了,我们在一起好多年了
这个生日的晚上我向沈童提出了离婚,沈童和他的家人都不同意离婚,我知道他们是不想让我分走沈童的一半财产。因为,在心底我无法忘记那个女人在学校让我难堪的一幕。我搬出了我和沈童的卧室住到了书房,然后把不足一月的孩子做掉了。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没有了爱情。我想我的寂寞会开花吧,就象那些美伦美幻的烟花一朵又一朵地盛开。
五、
我的寂寞真正开出花来,是在我的博客上。
自从和沈童分居后,我就迷上了网络,在一个文学网站开了一个博客。每晚写一点白天的心情文章上去,把博客当成了我的家甚至当成了我的孩子来悉心照料。
2006年7月18日,博客有个叫飞剑落雪的陌生人留言:喜欢你博文及音乐,欢迎回访,加我为好友吧。
我点击“飞剑落雪”的博客,原来他把自己的真实姓名秦安qq号码和电话号码都留在博客里。他是成都的一位诗人,已经出过好几本诗集。
现实生活中,人与人之间设立的心理防线一道又一道,在网络这个虚拟的世界,人们则是披着华丽而诡谲的外衣,而象秦安这样在网络中把自己毫无保留的坦露无遗的人少之又少,我毫无顾虑的加了他的qq为好友。
六、
一开始我们在网络上,只是借文字传递各自的思想和看法,很快我们发现有大多的共同点和兴趣爱好。有人说现实生活中是真人说假话,网络中是假人说真话。秦安给我的风趣幽默,常常让不开心的我瞬间快乐起来。有一次聊天我对他说:我的心已经苍老,而你的心却是如此的年轻。他马上回过来说:不对,是我的心和你一样苍老,而你的心和我一样年轻。这句话让我感动回味了很久。
我们从工作说到家庭,从生活谈到人生,从一般聊天聊到感情世界。当说到我不堪的婚姻和漂泊异乡的寂寥时,秦安打出一串难过的q表情和一个拥抱的小人,说了一句:你真让我心痛!我借肩膀给你靠一靠吧!这时,坐在电脑前的我顷刻之间泪如雨下!
许是他的感情世界和我一样有空白,那些积压的情感有了宣泄的时机。我们从此心里有了对方,虽然爱情相见恨晚,山水阻隔,但我和沈童盟约:山无陵,天地绝!永远直到生命的终结。
更让我们不能释怀的是,我们竟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两个人,秦安说我们前世不是兄妹就是夫妻。我说一定是姐弟,因为我比他大三个时辰,他说一定是夫妻,因为我们前世未能爱够,所以上苍才又让我们今生重会,这是一个多么美丽而动人的爱情故事。有人说在这世界上,能叫一个扬眉女子低头,挫其锐气的,只有两样:一是爱情,一是政治。9月18日是我们共同的生日,我们相约到凤凰古城。
七、
相见的第一眼我们没有不自然,似多年的老友。秦安说我是他心目中的样子,现实中的秦安比相片中的要成熟和老成,和他相比我似乎要小他一些。他望着我笑意阑珊,说我象个小姑娘,不象是个心已经苍老的人,说我原来是骗他。我们漫步在沱江边,潺潺东流的沱江绕城而过,傍晚的人们在江边淘米、洗菜、浣衣。我恍惚间觉得回到从前的时光,我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秦安是一个落魄的书生,那时的我们是否会演绎一场可歌可泣流芳千古的爱情故事呢。
因为沈从文边城往事中的“翠翠”夜幕降临时,我们选择了“翠翠客栈”为我俩食宿之地。翠翠客栈坐落在沱江最美的一段。三层楼,地道的木格子窗和木皮装饰的墙上,挂满橙黄的玉米和鲜红的辣椒。翠翠客栈的三楼是一个五十平米的大露台,沱江在下面轻盈地流淌,可以看见过江的石墩桥和木板桥,还有残破的木水车和古老的北门城墙。我们兴奋地跑上三楼的大露台,我面对夕阳西下的沱江伸出双臂,大叫一声:凤凰——沱江——鲜于凌霜爱你!秦安凑到我耳边悄悄说:鲜于凌霜,真想抱你一下。
八、
夜的喧嚣散去,凤凰渐渐回归平静。凤凰城静静依靠在生它养它的沱江母亲的臂弯里,迷离着懒散的眼神注视着在沱江中漂流的河灯。
秦安给我买了一大捧色彩鲜艳的河灯。我们在灯上写上很多祝福对方的话,每点燃一盏纸灯时就在心里默默的许愿;然后再轻轻放入河水中,看潺潺的流水中盈盈灯火跳跃,顺水飘走。
不知什么时候秦安拉起了我的手,紧紧握住!水波荡漾中点点柔光,衬着我们的脸庞、衣襟、身影,也映出尘世中万张面孔。陀江水在黑暗中倒影出人世的浮华和苍茫,伤感如潮水般阵阵袭来,浪漫得令人不可收拾秦安说,鲜于凌霜,我们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好不好!
九、
十一点我们回到翠翠客栈,睡下不久我的手机信息响了,打开一看,是秦安发的信息:如果你未嫁我未娶多好,如果——我一定会娶你,你呢?我回信息说:天下所有憾事都离不开如果的,明天再说啊!他不依不绕的要我回答,不停的发过信息来:乖!起来聊天!乖!我就在你房门口!乖!听话!
最后,我飞快地下床,开门,秦安进来轻轻关上门。鲜于——凌霜,我想抱抱你,可以嘛?秦安很认真的问。我不做声,算是默认了。秦安轻轻的搂抱过我,不知有多久,且越来越紧;我闻到他嘴中浓郁的烟草味时,他的舌苔已经不顾一切伸入我的口中我突然觉得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在什么地方?今夕是何年何月何日?只听见九曲回肠的沱江潺潺流水声绵绵不绝的声响!我们醉倒在了午夜的凤凰梦乡里。
十一、
从凤凰之约回来,我再次向沈童提出离婚未果。沈童说:我以前对不起你,但我真正爱的人是你啊鲜于凌霜,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呢?
我说,我可以原谅你!但已经晚了,我们再也不可能了。沈童问为什么?我恨恨地说,我已经爱上了别人。沈童阴着险症了片刻说,鲜于凌霜,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反击他,反悔的人是你,不是吗?
十一、
这时的我和秦安的感情发展的几乎达到膨胀的程度,所有情人之间好听的话语都在哪个时候表达的淋漓尽致。那种思念、牵挂、惦记每日每夜都在困扰着我们的心。那些日子双方都能左右对方的喜怒,左右对方的情绪变化。
而我一个寂寞受过伤害的的女人,她是那样满足于这一点点遥远的温暖,哪怕是——偷来的温暖。我清楚地知道,他生命中的肋骨最终不是我,我只是过客,不是归人。
十二、
我们谁也不能克制想要再次相见的欲望。
我告诉他10月18日至19日是浏阳的烟花节,他说他一定来。
10月18日晚秦安和我再次相见在浏阳的烟花节之夜,我只到不足五米的地方买两瓶水,只离开一会,他就倒在了沈童的刀下。我一直自责如果我不离开他半步,如果我们一起去买,如果我不叫他来看烟花所有的如果都让我痛彻心扉!
每每一个人站在黑夜的暗处,轻袭一身瑟瑟夜风,看夜空烟花绚丽璀璨,只记得,曾经有人远远地涉水而来,陪我在这个孤独的城市,并肩欣赏过一场眩丽的烟花。而这样的一种美丽,是我无法紧握手中的。短短三个月的爱情,已经燃尽了我前世、今生、来生的三生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