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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杆大旗甚是招摇,但贾府上下都觉得与有荣焉,不肯挪走。贾母有令,先放七天再说。
花厅里,是言笑晏晏。贾母心情极好,儿子刚被点了学政,孙子就中了道试的案首,唯一不足的就是,贾环不是贾宝玉。要是宝玉也能这么争气就好了,贾母如是想道。
凤姐浑然未觉的样子:“老祖宗,要我说,也是环哥儿心太大了。早早用心,府试也拿了案首,那咱们家就有了个小三元了。”
赵姨娘在旁边陪着笑,贾环早早就让彩云交待她了,今天什么都不用说,风头已经在自己这边了,多说话反而遭人嫉恨。
王夫人在旁边不住地转着佛珠,凤姐看到她手都捏红了,心下冷笑不止。有人给贾环下药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关键还顶着自己的名头,算了算去,府里面也就只有一个人能干这事。
贾母也笑着说道:“那个猴儿,是经不得夸的!回头还得找个由头骂他一顿,要不可不老实。”
凤姐说道:“这我也听说了。我家那口子说了,钱御史上次把咱们家环哥儿好一顿臭骂,要不,他能有那么老实去温书?”
听到这里,贾母说道:“环哥儿人呢?怎么不见踪影?”
别说贾环不见人,贾宝玉也没见着人。
邢夫人也是满脸的喜意,在旁边说道:“琏哥儿去和环哥儿看榜去了,得知中了案首,现在估计在外面摆酒呢。”
贾母笑道:“他们男人的事情,咱们不去管。只是这喜气也得沾一沾,今晚上,咱们娘儿们也得庆贺一下。”
贾环此时并没有和贾琏一起去喝酒庆祝,而是去了钱雨本府上。
老爷的弟子有了出息,钱家人也跟着高兴。
贾环这次又牵了羊过来,还有鹅和一瓮好酒。
还没进门,钱槐就作了个长揖,喜道:“恭喜三公子又得案首。”
贾环把牵羊的绳子交给钱槐,顺手又给了几个银锞子,问道:“老师在书房么?”
钱槐笑道:“老爷人在花厅,三公子跟我来。”
到了花厅,钱雨本微微颔首,这个弟子,真是不错。
贾环恭敬地给钱雨本磕头,钱雨本笑着受了。
“起来吧,今天晚点走,一起吃饭。”
贾环恭敬地说道:“本来老师留饭,学生不当推辞。只是家中交待,要学生早些回去。”
钱雨本拍了拍脑门,说道:“是了。你家出了案首,现在估计正在寻你这正主呢。呵呵呵,先回去吧。”
贾环恭敬告辞而出。
出来之后,贾琏早已等着了。
“好兄弟,这下没道理不去了吧。走了,家里的爷们都等着你呢!”
贾环也笑着说道:“有劳琏二哥了,走!”
到了大门,贾环先看到了那个大大的喜报,贾琏也喜道:“不错,不错!多留几天!”旁边的小厮回报道:“好叫二爷得知,老祖宗吩咐了,先放七天呢!”
兄弟二人进了门,里面各小厮都上前来道喜讨赏。
贾环拢共还剩下十多两银子,就干脆都散了出去。
荷包一拿,说道:“就这么些了,你们且分去吧。”
一众小厮争争抢抢,倒也热闹。
大观园里面,显然也得到了消息。
迎春最先得知,司棋兴冲冲地回到紫菱洲,人还没到,声音倒先进来了:“姑娘,姑娘,咱们家三爷又中了案首了!”
迎春大喜,忙不迭地说着:“得给环兄弟准备点贺礼才行。”
很快,各处都得了信了。
薛宝钗听到贾环中了道试案首,不由得轻叹一声。但随即就去和薛姨妈商议起,要送什么礼才好了。
薛蟠听着贾环中试,则赶紧出去寻人,这又可以热闹一下了,酒席是肯定有的,这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怡红院里面,贾宝玉正和林黛玉下棋,忽然听到外面来报:“三少爷中了道试案首!”登时就闷闷不乐,把棋秤一推,转身趴在了床上,半天没吭声。
袭人劝道:“二爷好歹也去一下前院。现在估计各处的爷们都来了,单单少了你一个,面上须不好看。”
林黛玉却笑道:“二爷这是怎么了?可是见人家做了禄蠹心下难过?”
贾宝玉也是闷不出声。
探春正在给贾宝玉做袜子,听得消息也禁不住一愣,自己这个同胞兄弟,竟然如此争气。
惜春和迎春一样,听到了消息,就只想着给贾环预备一份礼物了。
此时史湘云已经回到自己家中,所以她暂时还不知道。但想来消息也传了过去了。
等到贾环进入花厅,里面已经有了好多人,见到贾环,都纷纷前来祝贺。
“环兄弟,等下要多喝几杯!”
“三叔,你可真厉害!”
一群人热情地把贾环推进了酒桌上。
贾珍年纪最长,乐呵呵地看着,没有说话。贾琏性子最为跳脱,举着杯子说道:“来,咱们为环兄弟干一杯!”
贾环环视四周,发现薛蟠竟也来了。
薛蟠没拿自己当外人,也跟着嚷嚷着:“环兄弟,你先喝,等下哥哥单独敬你!”
薛大傻子纨绔归纨绔,但对兄弟还是挺好,只是有断袖分桃的癖好,这点不好。
贾宝玉没有出现在这里,但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在意这个细节了。贾环心说,好像除了荣国府的几个女眷,好像也没几个人那么在意贾宝玉了。
想想也是,衔玉而生,一下子就抢光了所有人的风头,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所有的好东西都要先紧着他,丫鬟婆子比长辈还要多。这谁能受得了。现在冒出个贾环来分他的光环,大家乐得看这个热闹。
按照大家的想法,都是酒囊饭袋,凭什么你就能多拿一份?不对,是好几份!
但贾环就不一样了,虽说是庶出,但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贾家已经那么多分枝了,还在乎多出这一个?
关键贾环现在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了,这才是大家所仰望的。就像贾敬,贾珠,都有功名加成,自然让大家看他们不一样。而且贾环现在还是道试案首,是极有可能中举的。
一群人都过来和贾环碰杯,贾环也不好托大,自然是酒到杯干,这又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喝彩。
酒席直到掌灯时分,方才散去。
薛蟠回到家里,已经东歪西歪了。但嘴里却没闲着:“今天方才知道功名的好。”
薛姨妈又好气又好笑,和闺女薛宝钗说道:“你看,你哥哥这一场酒,倒喝明白了。”薛宝钗今儿个也在内院凑热闹,贾母心情极好,满屋子都是欢声笑语。
薛宝钗一边支使着丫鬟婆子去做醒酒汤一边说道:“他这是看见人家环哥儿的风光了。你要是让他看到环哥儿用功的时候,你看他还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