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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鸣“嗯”了一声,也没多作解释。他自忖没必要,到目前为止,他跟李梦圆还保持着再纯洁不过的同学关系。只不过,但凡苏清华跟他提过的事情,于恩于孝,还是很值得他考量的。既然落花一直有意,师父又赞许有加,他这流水也没理由就得这么无情。
刑鸣自认思想开放,没什么劳什子的处女情结,不介意未来的妻子在他之前是否还有别的男人,同理可以推测,或许也不会有女人介意他是否与同性有过这么不光彩的一段。打从开始他就没放弃一个念头,等到水落石出、尘埃落定、万物花开的那一天,他的生活就会回归正轨,会娶妻生子,会含饴弄孙,会如死去的父亲与活着的师父所愿,顺顺当当走完余下人生。
那一天何时到来?那一天总会到来。
“你既然坚持《东方视界》下周回归,回归的首期人物访谈不如就请胡石银。不过能不能请动四爷还看你自己的本事,他跟廖晖不算一路人,多跟他接触对你有好处,沾染些江湖气,正好去去你师父传给你的酸气。”
什么手上数十条人命,什么一年洗钱八千多亿,全是越传越荒唐、越传越离谱的传闻。但很显然,公众对这样的人物肯定有一窥究竟的好奇心,何况连虞仲夜都愿意尊称一声“四爷”,想来还是很值得见一见,聊一聊。多交朋友少树敌。刑鸣不是不懂虞仲夜的意思,喝杯酒、敬根烟、再客客气气叫声“四爷”,既然已经开罪了盛域的廖总,就不能稀里糊涂又开罪一个。
然而刑鸣就不乐意别人以这种口气提他的师父。绷着脸,不说话,甚至真就抬起袖子闻了闻,一脸疑惑,酸吗?哪儿酸了?
“知识分子十个里头九个酸,还有一个最酸的,就是你师父。”虞仲夜勾了勾嘴角,伸出手来拿起刑鸣的那只伤手,捏在手里揉了揉,“老苏是有能力的人,但这能力使不出来,更不会教徒弟。”
胡石银年近花甲,但跟虞仲夜一样,一点瞧不出年纪,说他四十多可以,说他三十几也行。哪像苏清华,两鬓苍苍十指黑,一脸受苦受难的底层人民形象。历史是胜者书写,规则由强者制定,便连最一视同仁的时间,似乎也独独对胜者强者优待。
刑鸣心情沉重,原想争两句,最终还是闭嘴了。想起那晚上虞台长盛怒而去,他至今后怕,虞仲夜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他绝不能再那么不识抬举。
第53章
想起那晚上虞台长盛怒而去,他至今后怕,虞仲夜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他绝不能再那么不识抬举。
虞仲夜似乎看出刑鸣有情绪,问他:“怎么了?还觉得人物访谈没意思?”
刑鸣还没做过人物访谈。他运气好,干了半年的出镜记者之后就接班庄蕾,直接上了《明珠连线》,什么“全景式、多维度”就不屑说了,直击时事新闻,挖掘的深度与探讨的广度也远非一般节目可比。所以他一直对访谈类节目存有偏见。主持人与嘉宾全凭两张嘴嘚吧,主题全围绕着一个人,内容出不出彩全靠后期。这种表现方式陈旧老土,压根没有含金量。
“主持人质素不高,才会沦为编导的传话筒,话锋不对,再好的剪辑也没用。访谈类节目很考验主持人的控场能力,也很能提升主持技巧。”虞仲夜看了看刑鸣,“这方面你可以学学小骆。三年前的他还不如现在的你。”
这不是刑鸣第一次听人在自己点明骆优的优点。上回听一个导演吹捧骆优,说他在东亚历练了三年,现在的他将大量的阅读与一线采访的经验融会贯通,可以随便问,随便聊,没有接不上的话。以他的年纪,能有这样深厚的内力实在不容易。
访谈类节目骆优自然是很擅长的,他在东亚的那档《非常人生》就是同类型节目的翘楚,品牌效应一度直追《明珠连线》,然而他走了以后,接替他的女主持明显水土不服,《非常人生》水准大跌,自此一蹶不振。
“这次去美国,小骆很让我刮目。做事踏实,做人漂亮,这些都跟他本人的背景没关系。撇开背景,你还是比不上他。”
虞仲夜夸奖骆优的同时,刑鸣反倒平和了。他开始反省。孤男与孤男同游异国,共处一室,尤其骆优那一脸溢于言表的爱慕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他原先还特别惦记他们睡了没睡,这会儿却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没意思。
这么沉迷于小情小爱,小痴小怨的,到底不该是刑宏的儿子。
刑鸣知道老狐狸用了激将法。但偏偏这招管用。他大方一笑,不就是胡四爷么,《东方视界》回归的头一期,就他了。
为表现两人已经冰释前嫌,自己已经心无芥蒂,刑鸣风卷残云地把自己喂饱,谢过菲比的早餐,还主动提出要送虞仲夜去机场。
刚上车不久,手机就响了。
刑鸣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显示是李梦圆。当着虞仲夜的面,刑鸣没敢接电话,只草草回了一条微信,意思是眼下不方便回电,让对方等着自己联系她。
他跟虞仲夜捱的近,发微信时本能就侧了侧上身,遮着掩着的样子显然有些鬼祟。刑鸣把手机又揣回兜里,一转头,正好对上虞仲夜那双深之又深的眼睛。他突然就有点心虚,故意打岔道:“老师,你美国中国来回跑,睡得那么少,还得倒时差,不累吗?”
虞仲夜阖上眼睛,仰头后靠:“累。”
仿似一捱上头枕就睡着了,刑鸣侧着头,细细端详虞仲夜的脸。
六月的天气,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照透车窗,那些极细小的尘埃就在阳光里飞舞,一片亮堂堂的景象。一般年过四旬的男人,很难让人愿意迎着阳光注视他的脸,因为毫发毕现,多半难以入目。可虞仲夜就完全不会。他的轮廓太华美,皮肤也太好,仿佛色泽质地都无可挑剔的绒,完全找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
虞仲夜闭着眼睛,微微蹙着眉头,看着确实很累,也难得温柔。
不禁想起一年多前初入明珠台,继父向勇闲聊时问他,你们台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美人。
也差不多是同一时间,他有点魔怔,嫌长相秀气的太清汤寡水,嫌长相浓艳的太妖形怪状,仿佛一朝尝过了山珍海味,再回归粗茶淡饭,就怎么都食无味。
不管是为了明珠台不丢丑还是为了他刑鸣本人,虞台长能弃手上的大项目于不顾而中途回来,这点知恩报恩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那颗戾气满满的心竟也被一种柔软的情感包裹,刑鸣直起上身,向虞仲夜靠近,一条手臂绕过虞仲夜的脑后,食指中指抵住他的额头,拇指分别按压在他两侧的太阳穴上。他以指腹稍稍用力,在他眉弓与太阳穴上反复按摩。
轻重急缓都挺到位,随着刑鸣按揉的动作,虞仲夜眉头舒展一些,嘴角微扬:“手法不错。”
“那当然。我常给师父按摩,一回生,二回熟,早就习惯了的。”刑鸣手指下滑,从虞仲夜眉心的坎宫穴推移至耳后的高骨穴,手腕摆动,带动手指点对点地揉压。“老师工作繁忙辛苦,也要注意身体。”这话听上去很谄媚,但他基本发自真心。
虞仲夜闭着眼睛享受刑鸣的按摩,问:“为你师父还做什么?”
“捶肩,捏手,揉腿。尤其是腿,师父瘫痪这些年,经常按摩才能防止肌肉萎缩,也对老年性骨关节病有一定作用。”
“明天让老林去找个护工。你不准再做这些。”
“哦。”刑鸣嘴上答应,其实却不服气,心说老狐狸你管得也太宽了。
他翻身跨坐到虞仲夜的身上,又换了一个按摩手法。手掌顺着虞仲夜的两颊轻轻抚摸下来,手指陷进他颈外侧的风池穴,加大力道点揉。
因为坐姿的关系,这个按摩的姿势格外温存,像面贴面地捧着对方的脸。
早上刚洗的澡,没出汗,手腕上还带着沐浴液的味道,该是檀木混合了高山茶,淡淡的树香茶香与刑鸣本身的气息融为崭新一体。阳光愈发强烈了,这种好闻的香味被热腾腾的空气煮沸,像纤手,也像轻烟,一直在虞仲夜的鼻端撩摸,在拨紧一根看不见的弦。
突然间,弦就断了。
一直闭目的男人睁开眼睛,一把捉住对方的手腕。
刑鸣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虞仲夜这一瞬间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凶残又嗜血,跟要把人连皮带骨活活吃了似的。
个子虽高,但比起虞仲夜到底纤细不少,虞仲夜托举刑鸣的大腿,迫使他两腿分得更开,几乎把他提起来。
手指隔着裤子嵌进刑鸣的臀缝,摩挲挤压,仿佛要带着衣料一起捅进紧密炙热的穴里。虞仲夜一眼不眨地盯着刑鸣,用命令的语气商榷:“宝宝,把裤子脱了,好不好。”
俗话说“事不过三”,这老狐狸昨晚上蹭了他两回都没进去,能忍到这个份上委实不容易。但刑鸣这会儿肚子里存了坏水儿,成心就想看对方吃瘪。他噘噘嘴,故意逆着虞台长的心思回话:“你说了放过我。”
“昨天,”虞仲夜不慌不忙,不听劝就来硬的,强行解开刑鸣的裤链,“不是今天。”
“可我还病着呢。”刑鸣伸手不配合地阻挡,“医生建议,恢复期间半日卧床休息至少三个月,同时不建议进行性生活。”
虞仲夜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眉问:“会猝死吗?”
“那应该不会。”刑鸣不敢把话说得太严重,深怕老狐狸一发狠,就把他好容易争取回来的《东方视界》给停播了。只得掐着分寸,小心回答,“但是会胸闷,心悸,甚至晕厥。”
“死不了就行。晕了让老林直接送你去医院。”虞台长竟觉自己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行事愈发不正经,他的呼吸变得短促,眼神更加摄人,他咬了咬刑鸣的鼻子和下巴,一手抬高他的屁股,一手扯着裤腰稍一用劲儿,便将刑鸣的裤子扒下一截。
后庭忽感一凉,不及守住内裤,半截白亮亮的屁股已经露在外头。虞仲夜放缓行凶的节奏,抓着刑鸣的臀瓣便将他带进自己怀里。一手继续揉捏把玩,一手摁下刑鸣的后脑勺,唇与唇火热相接,牙齿也磕在一起。虞仲夜不由分说地以舌头侵入,将对方的舌头卷入自己嘴里,反复翻弄。
一个吻都如此暴戾急切,看这情形是非办他不可了。刑鸣虽气门被堵濒于窒息,心里却道十分好笑,昨儿夜里明明自己想要,老狐狸却装模作样地不肯给,这会儿分别在即,反倒急不可耐了。
愈想愈觉洋洋得意,愈想愈觉扬眉吐气,便也顺势搂紧了虞仲夜的脖子,同样以舌头在对方嘴里扫刮冲撞,热切地回应这个吻。
车内一片黏糊糊的湿响声,纠缠间刑鸣舌头破了。虞仲夜尝出嘴里的血腥味儿,愈加凶残地咬住刑鸣的舌头,连带胯间的性器也彻底醒了。他腾出一手拉开裤链,那东西便呼啦一下自己弹跳出来,硬邦邦地抵住刑鸣的大腿根。
马眼怒胀,似喷出一股热气,刑鸣大腿根部的皮肤被狠灼一下,猛地警醒了。
老林还在车上。
红尘颠倒,白日宣淫。
性这东西真不好,乱人心智,丧人尊严,害人匪浅。
刑鸣不想被外人看了活春宫,回过魂来开始反抗。到底近一米八五的个子,虞仲夜制不住他了,便松开刑鸣,问老林,几点的飞机?
他刚一松懈双臂的钳制,怀里人就软软地栽了下去,伏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老林心领神会,说,我们出发得早,我一会儿下去抽根烟,耽搁半小时应该还来得及。
虞仲夜垂下眼睛看着刑鸣。这小子正张大着嘴,粗声粗气地喘,一张脸又呈现出那种营养不良的苍白,满头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