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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桑岐和清越掐着时辰来接,却迟迟等不到子桑绾出宫,正忧心时,瞧见傅明出来,忙问了一句。
傅明知晓子桑绾被传去御书房,与他们说了,随后也没急着走,与他们一道在宫门口等着。
子桑绾两人出来时,正好瞧见傅明和桑岐两人站在一处说话,清越坐在马车车辕上望着宫门口,面上掩不住的担忧。
瞧见她们出来,忙迎上来:“姑娘,你们可算出来了。”
子桑绾笑了下:“没事了,回吧。”
她往马车处走去,又与傅明见礼:“傅将军。”
傅明笑起来:“郡主,一年未见,郡主可还好?”
两人今日在宫中并未说上话,如今才算是正式重逢。
子桑绾心情很好,眉眼间的笑意也多了几分:“一切都好,有劳傅将军挂念。”
从前傅明心疼她小小年纪便遭受大难,后来每年见一面,看着她一点点从小丫头长成大姑娘,那点心疼不仅没减,反倒更甚。
“苦了郡主了。”每回他都这么感叹一句。
子桑绾忍不住红了眼:“不苦,早就不苦了。”
时间是一剂良药,能够治愈一切的伤痛。
爹娘的死,她早已看开。
如今她在南廷也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想着,明日商墨羽和太子妃又会怎样为难自己,不会想着,每次进宫会发生什么意外,不用担心,怎样才能护着阿榆平安长大。
一切皆算苦尽甘来,又怎会还苦呢?
“好了,时候不早了,今日就早些回去歇着,要叙旧也留到明日再叙吧。”桑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出声道。
子桑绾与傅明告别,乘上马车回青衣巷,傅明则骑马前往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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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小院后,子桑绾从柜子里翻出木匣子,坐在床榻上打开。
星阑端了热水进来,瞧见她,忍不住道:“姑娘,您怎么又把这些书信翻出来了?这几日您都反复看了好几回了!”
说着,她将木盆放好,走上前凑上去看了眼她手上的书信:“姑娘,怎么又是盛卿侯赢了陵水之战的啊?您都瞧不腻吗?”
子桑绾弯起唇:“我只是想象不到,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他那时也才十五岁,到底是如何想到这般计谋的?还有,他是如何在战场上披荆斩棘的?在隔壁小院儿的时候,他连商墨羽都反抗不了,战场上如何生存?”
听她这么问,星阑倒是觉得没什么好稀奇的:“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太子府的公子,虽说不受宠了些,但宋太尉定也要护着他的。”
子桑绾并不认同:“宋太尉刚正不阿,定不会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对他特殊照顾,相反,我猜一开始宋太尉并不待见他,后来若不是被帝君逼急了,还不一定会用他提出的法子。”
星阑不懂这些,她瞧着子桑绾眼睛亮晶晶看着书信的模样,有些不确定道:“姑娘,您,您不会喜欢盛卿侯吧?”
子桑绾被她这么一问,当时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来:“怎会?我多少年没见过他了?何谈喜欢?我只是觉得好奇,好奇他究竟是如何在战场上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星阑因此大大松了口气:“那就好,盛卿侯虽说与太子府不亲厚,但总归也是太子府的人,您好不容易才拒绝长孙殿下,若是又掉进另一个火坑可如何是好?”
子桑绾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小小年纪,你这操的是哪门子的心?”
星阑不满地嘟囔:“我马上就十五了,早就懂事了!”
子桑绾弯了弯唇,不说话。
星阑爬到她跟前去:“姑娘,您不是好奇盛卿侯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过几日他就要回京了,到时咱们一块儿去城门口迎接,看看盛卿侯究竟是何等风姿,如何?”
盛卿侯回京之日,帝君会领着文武百官亲自在城门口相迎,以表重视,她们也是能去的。
子桑绾点头:“依你。”
收好木匣子,子桑绾沐浴时,星阑又想起了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姑娘,您今日是故意让那位长姑娘瞧见您的?”
子桑绾回想了一下,才想起她说的是御花园发生的事。
“嗯,算是吧。”她如此应。
星阑有些好奇:“为何呢?若是她没瞧见您,今日定然就不会告到帝君跟前去,也就没有后来的那些麻烦了。”
子桑绾莞尔:“就算她没瞧见我,也定会想到我身上,与其叫她睁眼说瞎话,不如就让她尝尝,百口莫辩的滋味,她瞧见了我,却没有证据证明那是我,岂不是更叫人畅快?”
星阑恍然,顿时忍不住笑起来:“姑娘果然还是护着阿榆的,嘴上虽骂他,背后却替他出气。”
子桑绾并未反驳,她今日确实是想替阿榆出气的,说她无理也好,总不能白叫阿榆伤心一场。
“不过那长姑娘也是活该,她平日总欺负您,也该让她吃吃教训!”星阑一点都不同情她。
自打六年前她从别庄回来,不仅没有收敛性子,反而变本加厉,一旦逮着机会便找姑娘的麻烦,忍了这么些年,也该一一还回去了!
“我瞧着今日的事,她和太子妃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这些年虽说太子妃一直不曾亲自出面寻您麻烦,但长姑娘所为必然得她首肯,甚至由她出谋划策,若是真的惹急了太子妃,恐怕她不会再顾忌自己的身份,会对您不利!”
星阑其实不怎么害怕商墨羽,不管她怎么胡闹姑娘总是有法子收拾她,而且她一看就是个被宠坏的,并没什么值得忌惮的。
反倒是太子妃,能在诸多贵女中脱颖而出,除了宋家的背景,她自己必然也是有些手段的!而且听说太子府的侧妃侍妾至今一无所出,足可见太子妃手段之狠厉!
若非她被身份所束缚,不好出面惹是非,只怕早就出手了!
“太子妃的确是个麻烦的,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也不必过于忧心,日子该过还是得过,如今各国使臣还在淮京,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惹事。”
帝君如何好面子,她早就见识过了,若是太子妃在这个关头生事,叫帝君失了颜面,只怕不好收场,太子妃不是个拎不清的。
自打商墨羽被送去别庄两年,之后她再也不曾在帝宫内嚣张,做事情也不再张扬,以至于这六年来,她所做的事情,从来没叫帝君出面管束过,这中间也有太子妃的一份功劳。
“咱们以后,还是尽量离太子府的人远些,太子妃因着长孙殿下的事对您不满,以为是您勾搭了长孙殿下,还让人在外面传了许多难听的闲话,用心极为歹毒,若是咱们与他们的人走得近了,反倒要坐实那些流言。”
听星阑这么说,子桑绾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且不说盛卿侯和太子府并不亲厚,这么多年未见,兴许他早已忘了我们,我如何能与他走得近?”
被一眼洞穿心思,星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姑娘说的是,是星阑想多了。”
子桑绾无奈道:“成了,别一天到晚瞎操心,帮我把衣裳递过来。”
伺候着子桑绾起身,在床榻上躺好,星阑才吹了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