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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边聚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不少,俞式微瞥见几个徘徊在桥边的姑娘,手里捏着绢帕,都若有若无的瞥着秦焕。
秦焕穿了件绛紫色的锦袍立在湖边,目光专注的看着飘在湖面上的莲花灯。
俞式微眼珠一转,嘴角微微扬起,她清了清嗓,提着手中的花灯慢步走了上去。
秦焕觉察到身后有人逼近,还以为又是上来送香帕的女子,眼尾流露出一丝烦躁。
可还未等他转身,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嗓音,笑盈盈道:“相公,等久了吗?”
秦焕身子一僵,瞳孔微微放大,连呼吸都忍不住放缓了许多,莫名的热意从脖颈蔓延到脸上。
索性四周都是昏黄的烛光,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他瞬息万变的神情,更何况四周的人如今都将目光放在了俞式微身上。
她一声响亮的相公,让周围所有观望的女子露出了震惊沮丧的表情,没想到如此俊美的男子,早已经有了家室了。
俞式微一声相公,喊走了围在秦焕身边的莺莺燕燕,跟在她身后的几个男人也悄悄的散了。
还继续跟着做什么?人家夫君如此俊朗,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寻常角色,留下也是自取其辱而已。
顿时哀声一片,俞式微余光瞥见四周无人,才收回视线去看秦焕。
见他目光躲闪,耳根通红一片,俞式微忍俊不禁,别过头强行压下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掩盖似的咳嗽了几声。
秦焕缓了口气,强作镇定的转身:“我们去前面。”
俞式微望着他宽阔的背脊,仗着他瞧不见,在他身后笑得更加放肆。
她攥着花灯的长柄,追上秦焕的脚步,亦步亦趋的追随着他的步伐,看他紧张的步子都有些零乱,捂嘴一笑,暗想她的千岁大人再可爱也没有了。
走了片刻以后,许是到了偏僻一些的地方,人少了许多,秦焕停在一间并未开门的铺子前,转过了身。
“你、你日后不要胡沁,像方才……那样的话怎能随便说。”
秦焕深吸一口气,板着一张脸对俞式微道,若是他耳根不红,话再流畅一些,想必能唬唬人。
俞式微眉眼弯弯,眼底似有星河,目不转睛的看着秦焕的双眼,笑问:“那样的话是什么话?几日不见,哥哥怎么还口吃了?哥哥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我方才哪句话不妥,惹哥哥生气了?”
千岁大人面对国事和政敌,永远是运筹帷幄得心应手,这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复。
俞式微见好就收,笑道:“好了,不是出来过节么,再拖下去该闭市了。哥哥等我片刻,我马上回来。”
秦焕还在想如何转移这个话题,俞式微已经给了他台阶,她将手里的花灯塞进了秦焕手中,转身往前走去。
秦焕看她去了前面不远的一个小摊上,摊上是卖面具的,她和小贩说了几句话,挑了两个面具走了回来。
俞式微将一个面具递给秦焕,将自己的戴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搅了。”
俞式微笑弯双眼,将花灯取了回来,让秦焕戴上面具。
秦焕薄唇微抿,跳动的心平和了下去,他扣上面具,跟上了俞式微的脚步。
俞式微第一次见识花灯节,觉得哪里都新奇,左右两条街来来回回的蹿腾,像个小孩子。
秦焕视线追着她,即便看不见,也能感觉得到俞式微面具下的激动和兴奋,牵着他的嘴角不断上扬。
不知不觉的,二人已经绕了一圈,正巧回到了飘满了河灯的桥边。
俞式微盯着河灯眼馋,正寻思着去哪儿买一盏来放,说是去放东西的秦焕就回来了。
他手里捧着一盏河灯,递到俞式微眼下,“去吧。”他轻缓道。
俞式微沿路但凡经过这条河,视线都禁不住往河中瞧,心思简直不要太好猜。
俞式微满足的看着秦焕笑,双手接到怀里。
河灯做的很精致,惟妙惟肖的,花心里放着一张小笺。
俞式微往身侧看了看,河边正巧有人也拿着笔在写东西。
俞式微匆匆道:“哥哥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罢,便拔腿跑了过去。
秦焕看她同那人交涉了一番,顺利的从女子手里接过笔。
她伏在石桌上,行云流水的在小笺上留下一行字,然后很是珍重的将小笺折起,放进了花心中。
秦焕给她买来的河灯比河里的其他河灯都要大一些,刚一碰到水面,便随着流水冲破了一众河灯朝前行去。
同她一样蹲在河边放灯的姑娘羡慕的咂舌,“那盏灯可是天一阁今年的魁首,要十几两银子呢。姑娘的夫君对姑娘真好。”
俞式微但笑不语,起身向借笔的姑娘致了谢,便走回了秦焕身旁。
“好了,哥哥送我回去吧。”俞式微.冲秦焕眨了眨眼睛,缓缓道。
秦焕略一颔首,收回凝着远处的视线,同俞式微并肩,沿原路往停靠马车的小巷走去。
秦焕有些好奇,俞式微究竟在那张短短的小笺上写了什么,她不像是会求这些东西的人。
“说出来就不灵了,怎么能告诉哥哥。”
直到耳边传来俞式微娇俏的笑声,秦焕才发觉自己无意间将疑问说了出来。
已经到了无人之处,俞式微摘下了面具,她额上微湿,有几缕碎发黏在脸颊上,但不显狼狈,反而有点可爱。
秦焕喉结微不可见的滚了滚,藏起眸间的晦涩,隐隐狼狈的别开视线。
俞式微拖长了调子,“虽说事在人为,可此事我还是希望能多一分天助。”
俞式微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直到二人分开,秦焕脑中还是时不时的记起。
回到宅子已经是后半夜,留守的龙一来禀,有关云禅寺一案的相关人等已经全部缉拿。
可是根据线报,这群山匪的人数和线报不符,缺失了一人。
龙一如实道:“其他山匪说,那人被安排在这几日掳走郡主。属下去查了从后山到郡主禅房的痕迹,那人昨夜应该已经动了手,若是失踪,极大可能和郡主有关。”
秦焕眼中划过淡淡的笑意。
小家伙又要开始做坏事了。
正想着,门扉被轻轻叩响,屋外传来云霁的声音。
秦焕神色一转,瞥了眼龙一。
龙一会意,拱手作揖后消失在房中。
云霁应声进门,将手中的物什放在了秦焕的书案上。
未等他说话,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屋内无人后,秦焕才执起被折成小块的小笺。
做了几分的纠结,他推测纸笺上大概率是有关俞式微的来历。
秦焕神情交替,最终仍是折开了纸笺,纸笺上短短几列小篆,却和秦焕猜测的大相径庭。
他神情大变,当即将纸笺反拍在了桌案上,眼底余惊未平,眼尾浮上一丝绯色。
不知过了多久,秦焕动作缓慢的将纸笺翻了过来。
纸笺上竖列三行字: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秦焕唇齿蠕动片刻,吐出一句轻飘毫无底气的:“成何体统……”
他丢下纸笺,起身在房中踱步了几圈,拂袖熄了屋中的油灯。
黑暗之中,他伫立在原地片刻,伸手将纸笺拿起,按原状折回。
取下佩戴在腰封的香袋,解开系绳,将纸笺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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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禅寺
俞式微托额坐在书案前,盯着摇曳的油灯讷讷的出神。
一人推门而入,气喘吁吁的走上前来。
俞式微回过神,问道:“怎么样?”
画眉还没说话,先点了头,缓了几息才说:“小姐没说错,那盏河灯里什么都没有。”
俞式微嘴角上扬,满意的挑了挑眉。
画眉不知原委,有些好奇:“小姐平白无故的,急匆匆的让奴婢去看河灯里的东西做什么?难不成是什么重要的事?”
“日后再告诉你。回去歇息吧,明日还有事要做。”
画眉正了正神色,“那奴婢回去了,小姐也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