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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要从第一次杀死斧男之后,杜致胜将要下线时说起。
“等一下,先别走!”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叫住了杜致胜。
他向上拉了拉兜帽,转身看去,拐角处有一个身影追了过来。
“是你啊……”杜致胜摘下帽子,“我记得你是叫……于万里是吧。”
“而我记得,你是杜致胜,没错吧?”对方反问道。
“呵呵,”杜致胜友善地轻笑两声,“寒暄就免了吧,我们直接说正事,于先生: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姬霄被抓了。”简单的五个字,却蕴含着极大的冲击力。
杜致胜朝着天空的方向瞥了一眼,低声说道:“确定是他们做的么?”
“除此以外,我们恐怕还没有惹过有如此大能量的势力。”于万里回道。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说着,他在对方手心写下了一串数字——也只有这种方式,才没法被外界所偷听到其中的内容。
随后,两人下线,在线下接通了电话,算起来,也就是杜致胜所说的那句话,将于万里引上了不归路——这么看的话,他也是个一等一的罪人。
“想办法跟踪一下他们吧,”杜致胜对着空中的光影说道,“要是知道他们最新的据点在哪里,后面的一切都会轻松不少。”
听闻此言,于万里立刻奔向医院,看到门口的货车时,他想都没想,就藏了进去。
而这途中,又因为运送员的警觉而暴露,双方枪战之后,于万里带着轻伤逃离现场,照理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但是他太执着了,亲情是斩不断的羁绊,是一道缘分;而他为了大哥奋不顾身的行为,会让人警觉,察觉到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天壤之别后,那股警惕,会变成一股无名的,有如被弱者玩弄之后的怒火。
而这某个怒火朝天的人,下达了指令,决定永远除去这个后患。
……
“包扎一下,应该就没事了……还是要去医院吗?”于万里喃喃地问着,但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接受他的咨询。
先前被子弹擦伤的手臂,现在即便是用手按着,也掩盖不了那种火辣辣的疼痛。
不过,要隐藏身份的话,医院恐怕是最好不去了吧,于万里想道。
先别说他留的血会不会被对方采集并比对,他们刚结束一场枪战,要是立刻就有人在深夜出现在医院里,对大夫说:“不好意思,我中枪了,能帮我包扎一下吗?”怎么想,都会直接被锁定为最大嫌疑人。
先是自己被锁定,然后根据通话记录和其他东西又把杜致胜给锁定了,最后一网打尽,所有失踪被抓去当实验体的人们都被遗忘了……想着想着,脑海里的想象就越是往不好的方向想,于万里摇了摇头,想要把这种想法甩出脑海。
嘟……嘟……嘟……拨打电话的声音响起。
“怎么样了?”一接通,对方就紧张地问道。
“没事,我找了个机会,从车里逃出来了,看没人跟踪,我正准备回家呢。”于万里平淡地回答道,听起来根本不像是刚中了一枪的人。
这可不是什么长途货车司机,到了加油站可能还要去撒泡尿抽根烟那种,哪能像他说的那般轻巧,他只希望对方能够带过此事,不再追问。
“但是,”杜致胜很突兀地说道,“你没有开摄像头。”
“哈哈,这都被你注意到了,”于万里无奈地笑了笑,“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
说着,他打开摄像头,空中也随之投射出了一个光影。
“你受伤了?”杜致胜看着屏幕上的于万里,沉声问道。
科技发达也是有坏处的,这种伤口,还有捂着伤口的手指间的血迹,想藏都藏不住。
“没打中,只是擦伤,”说着,于万里还把手臂向前探了探,“到时候我自己缝上几针就是。”
杜致胜的话刚要脱口而出,结果被他迅速的反应力给压了下去。
天逸公司盯上的,都是些社会最底层,又无亲无故的人们——并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完好的设备的。用针线亲自缝合伤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等会儿再细谈吧。”说着,于万里挂断了电话。
待得走了一段时间,搭上深夜公交,彻底回到家里,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后,他才拨通了杜致胜的号码。
“……你最好小心点,他们别的不厉害,在情报收集上面,倒是一流的水平,恐怕是有着什么渠道……”杜致胜提醒道,“最好今天就离开那里,来我这里吧,我会为你安排住处,之后再商量。”
“要是每一个感染者的亲人都需要你收留,那你家岂不是要变成酒店了?”于万里打趣道,委婉地拒绝了这个邀请。
杜致胜的脸色有些变了:“不巧的是,我所认识的感染者里,有亲人的,姬霄是第一个。”
于万里这才意识到,对于那群无亲无故的感染者来说,杜致胜,可能真的就是他们唯一的救星,伟大的救世主。
“就算这样,也不需要这么急吧,他们要动手,动手了,就会露出破绽,”说完,于万里还不忘强调道,“你的身份和联系方式,我一定会彻底保密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脸看起来有点眼熟,”于万里打岔道,“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没,没有吧?”杜致胜有些紧张地回道,“可能是这个长相比较大众,你才会有这种错觉。”
“是么……”于万里喃喃道,不过杜致胜的话也确实点醒了他——不能放松警惕。
想到这里,他唤出手环菜单,就要开始调整监控摄像头的监视灵敏度。
“他们来了!”突然,杜致胜大喊道,“快想办法躲起来,或者赶紧逃出小区!”
“你说什么?”于万里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当他反应过来之后,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一个更耐人寻味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厉声问道。
“我是天逸公司的雇员,自然有些你们没有的手段,”杜致胜很是焦急,继续催促道,“别管这些了,有什么到时候再解释,你先快逃出来!我给你一个地址……”说着,他低下头去,似乎在努力查找着些什么。
于万里点开监视录像的投影,走廊上已经有几道人影走了过来。
这么快?他有些诧异。
这个时候,杜致胜的信息已经传了过来了,但于万里没时间细看,只是大致扫了一眼,看上去和自己先前在网上查到的天逸公司的位置很接近,最多差个一两个路口。
灯下黑吗?他没有细想,这个时候,已经没法逃了,只能想办法躲起来,趁机再做打算。
他拉开被子,想了想,又向门口那边走去,一边在进门右手的墙上钉死的磁石上,取下了最锋利的两把刀,一边将厕所的平开门缓缓拉开,再往回走去,想要钻进被窝里,等人掀开时,再暴起出手,伺机而逃。
可这躲进被窝里,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于万里挂断了电话,关闭了手环的监控投影,开启了静音模式,藏了起来。
门开了,也许是因为来过的缘故,他们开锁的速度比上次还要快的多。
这一次,不是担架先行,而是几支带有氵肖音器的枪管先伸了进来——他们压根儿没打算掩藏自己的目标。
咔哒一声,房间灯被再次打开。
“不在吗……”第一个进来的人说道,环顾四周,最后缓缓低下了枪管。
“不,小心点,这里几分钟前还有人在,说不定现在还在这屋子里。”指挥之人走了进来,向着前方的特工说道。
于万里只是默默地听着,大气都不敢喘,又默默地将刀握紧了几分。
指挥推了推墨镜,走到浴室的平开门旁边,用手指抹了一下那玻璃,缓缓说道:“看这雾气,别说地上的水还没干了,光是这雾气就足以说明,曾经有人在这里洗了个热水澡,还是不久之前。”
花洒还在一滴一滴地滴着水,而浴室内大开的窗户,有寒风呼啸而入。
是通风透气?还是借着水管之类的东西,不要命地爬了下去?
“喂,那是什么?”有一个特工举起枪,指向不远处沙发上卷起来的大被子团,警惕地向周围的同伴问道。
“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另一个特工说道,说着,他看了看旁边墙上的磁石,磁石上仍有着一两把刀,但却有着几把刀的空位,“目标可能持有武器,小心点。”
“包围他。”指挥用食中指向前点了点,示意所有人推进。
“已发现目标,即将对目标进行抓捕。”他向着总部报告道。
于万里现在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敢去偷偷看上一眼,生怕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三四个特工站到了沙发旁,呈扇形状,把那个瑟瑟发抖的被子卷给围了起来。
“不要反抗了,放下武器!”一个特工说道,“放下武器,乖乖从被窝里出来,不要做任何无谓的反抗!”
进行到这里,几个特工甚至不需要等待后方的指挥:这已经像是写在台本里,几乎像是流水线工作一般的程序了——瞄准,警告,视情况开枪。
“我再重申一次,如果你继续反抗……”指挥看了一眼浴室,走上前去,就要将那平开门给关上——马桶里还是水渠里飘出来的气味实在是太臭了,一些比较便宜的房子总会有这种让人无可奈何的问题。
“真臭啊……有空气清新剂么……”他喃喃说着,准备探头去看那浴室内。
叮当一声,一把铁器在厕所外落地了。
“报告,被窝里只有枕头和一把刀,没有发现目标!”一个特工大声汇报道。
这地方有问题!指挥暗道一声不好,可他进入厕所的这个时间点简直太糟糕了,只要稍微再忍上一分半秒,接下来搜索卫生间的,必然就是他麾下的几个特工,而不是像个二愣子一样挺着脖子探头探脑进入厕所的他。
于是,当他探头进来时,首先找到的,不是空气清新剂,而是一把极速刺来的尖刀。
远在他能够作出反应之前,那刀便已经扎进了他的脖子里,连带着那后面的于万里,将他撞到了墙壁上,而浴室里花洒下面的那道小玻璃镜也应声而碎。
指挥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只是闷哼一声,外面众人听到嗙当一声撞击声,也是暗道不妙,将枪管齐齐调转,指向了浴室的方向。
从进来的瞬间开始,他们的错误就在积累着:第一,不应该这么久时间,还没有找到杜致胜这个内鬼,让于万里提前得知了敌人的到来,武装自己;第二,闯入同一个地方两次,什么人都会有着些许警惕性;第三,也是最致命的错误,他们大意了,无视了下厨所用的刀具的杀伤力。
于万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躲在那被窝里——那简直和站在原地等死没有什么区别;他拉开浴室的门,贴到了最边缘的墙壁上,左手持刀,不让外人察觉半点。
如果要进浴室,一定会进到一米内的距离。
在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存在,有着警惕心的情况下:两米内,刀比枪快。
更何况,指挥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要亲身上阵,就连枪还在腰间的套子里,没有拔出来。
“目标疑似夺枪,拥有杀伤性武器,允许开火,允许开火!”一个特工指挥道。
特工们没有乱了手脚,更不如说,遇到这种突发事件,才更能凸显他们的训练有素。
于万里撞上去,用手肘猛击了一下那指挥的面门,好让他暂时不那么强烈的反抗,他箍住那指挥的脖子,用力一勾,又把他往后拉了几步,躲在毛玻璃后面,好让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他们只知道自己的指挥被偷袭了,拖进了浴室里面,生死未卜,而目标很有可能就是本次行动的目标。
这往后一靠,于万里想起了些什么,连忙把门推了过去,彻底关上。
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他挟持着指挥往前走去,从那墙壁上的碎玻璃上摘了一块,靠在放沐浴露洗发水的架子上,当作反光镜,再后退到角落,缓之又缓地拉开了一条门缝。
“你们来了几个人?”于万里低声问道,抵在指挥脑门上的枪管又紧了紧。
刀扔出去了,特工都在厕所外面,被挟持者绝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刀伤,加上箍住脖子的手臂,指挥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他只能用手指,比了一个“四”的数字,又指了指自己,比了个“五”。
“你最好别说谎,”于万里凑到他耳边威胁道,“有什么状况,我一定拉你垫底。”
那指挥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说了两句话,于万里也没听清,权当他同意了。
“门边的那两个,退开!往沙发那边走!”他在浴室里大声命令道,“再不让开,我就崩了这个人!”
在门边吗?两个特工立刻看向了门缝,可这道并不算小的缝里没有看到任何人。
随后,他们注意到了一道反光。
正要凝神看去时,噗嗤两声,消音手枪的子弹把那玻璃击碎了。
“这不是谈判,这是最后通牒——离开门边,让出一条路!”浴室里的声音威胁道。
“怎么办?”门边的一个人面露难色,用眼神和于万里视野盲区里的另外一个队员交流道。
“让开!先保证自己人的安全。”沙发那边,有一道声音传来。
第三枪打向了玻璃,于万里将持枪之手缩在胸前,在背后顶着那指挥的脑袋,缓缓走了出来。
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在举枪瞄准着于万里,而他也毫不回避地从那指挥身后打量着面前的众人。
一,二,三,四……应该没错了,就怕走廊上还有后援……于万里想道。
拿枪的手藏在后面,我们能抢先杀死他吗?所有特工都在扪心自问,但他们没有把握,没有人敢说自己有着这样的把握。
于万里也没有把握,早在货车里的枪战,他就了解到了一个事实:即使游戏里的枪械和现实中极为相似,但二者终究有着差距……但这个距离内,他觉得自己的枪应该足够准了。
双方没有人提出“放下枪”这种无趣的废话,无论是谁先放下枪,都是将自己放到砧板上任人宰割。
“我现在要退出门外,”于万里率先发话了,“然后不停地往后走:进入电梯,下楼,上公交车,到了下一个站,我就会把人质放了,而你们都不准跟上来。”
“我们没有保证。”一个特工沉声说道。
“你们没有选择。”于万里应道。
很公道的一句话,所以特工们只能很公道地目送二人离开。
指挥的手很忙,偷偷在下面比着什么暗语:用一只手指着另一只手的手腕,而于万里发现了这件事,将手臂勒的更紧了,叫他几乎吸不进半点氧气。
“老实点!”他怒喝道。
一步,两步,走出门外……
正当于万里盘算着他的下一步行动时,一颗子弹贯穿了他持枪的那只手臂。
指挥见此,暗道一声不好,猛地将头往下低去,想要躲过于万里的一枪——但这么近的距离,是躲不过的。
于是又有三发子弹从门外走廊飞了,两发打胸,一发打头。
于万里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紧紧箍住指挥的那只手松开了,他用带血的手掌在门把上扶了一扶,和那被自己人害死的倒霉指挥,一齐倒了下去。
四人冲上前去,用枪指着倒地的两人,迟迟不敢动手。
“不用看了,必死无疑。”门外一个声音传来,提醒道。
说着,他将脖子上挂的牌子举了起来,表明自己的身份。
但在场的众人并不需要他表明身份:他本是在楼下等待的后援部队,根本没人有机会呼叫救援,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似乎是听懂了众人的想法,他率先解释道:“我是总部派来的,临时收到信息说指挥被挟持了……别忘了,到处都有眼睛。”他指着监控摄像头强调道。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将手枪插进枪套,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重要的是,现在我是这里的临时指挥,听明白了吗?”
“有什么区别吗?”一个队员举手问道,“后面的清理工作,都是后勤来做了。”
第六人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蹲下身来,挑了出没有血的地方,捻起于万里的手臂。
“果然,要不是总部的人注意到了,要不是他们派我来了,你们的指挥就白死了,”说着,他指了指于万里的手臂,“看看这手,没有手环!”
“指挥,或者说,前指挥暗示你们的,是这家伙的手环!”
“不需要手环了吧……”另一人低声问道,“光凭背下来的面部资料,就能初步确认这个人的身份……不容置疑,这个人就是本次的目标……”
“唉,真是一群猪脑子……”那人似乎也有些无语了,捂着额头骂道。
“用脑子想一下吧,大半夜的,虽然刚刚交战过,但怎么会有人能预料到我们能来的这么快?”他站起身来,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手环,“有内鬼!有内鬼给他通风报信了!找出那手环,里面就能还原出内鬼的信息,锁定他!”
“在后勤部来之前,给我找!”后援大手一挥,命令道。
没有人知道于万里怎么了,只是,从这一天开始,他渺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