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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老了。
时间的长河无情地流逝，母亲的脸逐渐变成那干涸的垄田，出现了道道细缝。担负着整个家庭的事务，母亲那整日劳作的手指也好像弯而没断的枯枝。
记得小时候，家景不怎么好，母亲为了一家五口生计日夜劳累。虽然说每天农活很苦很累，但她绝不会对我和姐姐们的学习不闻不问，我们每次放学回家，她第一件事就是叮嘱我和姐姐们完成作业。有一次，我考了全班第一，把试卷带回家，母亲看了我试卷上的红钩，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第一次看见母亲的笑容是如此美丽。第二天，母亲用家庭那微薄的收入，为我买了一本童话书说是对我的奖励。
父亲是个渔民，在家乡附近的梁子湖捕鱼，有时赚了一些钱，父亲便总是会和别的渔民一起打牌。有一次，父亲输了许多钱，母亲便与父亲吵了起来。平时父亲和母亲很少吵架，家庭一直很和睦，这一次他们吵得特别厉害，我第一次看到母亲伏在床上哭，很伤心很伤心。当母亲看见我站在她旁边时，她悄悄擦干了眼泪，并笑着轻声对我说：“你放学了，今天的作业完成了吗？”听了母亲的话，我的鼻子酸酸的。父亲这时则缩在墙角边抽着香烟，那烟雾迷乱，像一缕缕轻烟在父亲额前缠绕，慢慢地就消失了。从那以后父亲不再打牌了。
寒假真快，一晃过新年了，新年之后我和两位姐姐又要上学了。在农村我们姐弟三人的报名费可是一笔巨资，母亲为赚到这笔钱，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她总是到湖中挖出一些野生的藕并将它洗干净，拿到市场上卖。这个季节可是冬天啊，有条件的人家围着木炭火盆还嫌冷，而我的母亲双脚浸在冰冷的水中。多少次，我在梦中，看到湖边有一位弯着腰的农村妇女，挽起裤管，消瘦的双脚浸在那冰凉的水中，若隐若现，朦朦胧胧，那熟悉的背影，似乎又隔着一层层白雾，那是我的母亲。
母亲，你年轻时的满头秀发哪去了？你的腰身怎么再也伸不直了？
啊，母亲老了。
寒冷的冬天并不因人们畏手畏脚而迟到人间。天气越来越冷，母亲从不曾为自己织过毛衣，她总是在那寂静的夜晚，独自一人在烛光下织着毛衣。看着身上厚厚的、暖和的毛衣，我不禁想起唐人孟郊的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母亲，我只唯愿您身体健康，好让儿女们多尽一点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