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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然面无表情地看向段修寒,眯了眯眼,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刚刚叫我什么?”冷冷的女声响起时,段修寒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重拳,“臭小子想死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之前那个乖乖叫他瑾然姐姐的小孩怎么变成这副自大狂傲的样子了?
看来是欠打了。
望着段修寒被打发蒙的样子,谢虞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才是他熟悉的瑾然,他现在倒是有些好奇,那个能让冷酷女魔头化身甜美小娇妻的男人究竟是谁?
“师尊!”段修寒气得牙痒痒地不满道,“你怎么还笑?”
“这么久不见皮痒痒了是吧?还敢跟殿主告状!”瑾然捏了捏拳头挑眉道,“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说完又是一拳过去,段修寒灵敏地躲过,阴沉着脸回道:“别太过分了!”
要不是他不打女人,这个妄图靠近师尊的泼妇会死的很惨。
两人在院子里一个躲,一个追,空荡寂静的蚀杀殿再次充满了生气,让谢虞仿佛回到了那段简单温馨的时光。
他唇角微微勾着,胸口的位置涌动着一股暖流,恍若这就是他一直想要寻找的幸福和安定。
在这个世界,他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声名狼藉,众叛亲离,所有人都在背叛他,强迫他,疯狂地占有他。
身为一个外来者,谢虞一直在思考,仅仅为了段修寒而留在这个世界是不是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瑾然的出现却让谢虞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在他最落魄,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刻,也有人奋不顾身地站在他这边,若是他就这样不告而别,才是无情无义之人。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留在这个世界真正的原因是什么——这里有他在乎的人,也有真正爱他的人。
段修寒没有关于瑾然的记忆,但大概是被瑾然从小收拾惯了,没有还击。
在挨了好几拳以后,他还是忍无可忍地怒吼:“够了没?”
瑾然先是一愣,见段修寒是真不经逗的时候才悻悻地回道:“人长高了不少,脾气倒是越来越差,别以为殿主宠着你就无法无天了。”
“瑾然,饶了他吧。”谢虞微笑着开口阻止。
恰好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粗犷,模样老实敦厚的汉子,声音低沉地叫道:“娘子?”
他立刻放下手中猎来的野兔和野鸡,粗眉紧皱着赶了过来将瑾然护在身后。
“阿远,你怎么过来了?”瑾然惊讶地细眉上挑,可眼底的欣喜也格外明显。
名叫阿远的男子只是个普通的猎户,他看出段修寒和谢虞气质不凡,相貌出众,定是他这种人无法接触到的大人物。
他警惕地问道:“这些人是谁?是不是想伤害你!”
“哦?”谢虞玩味地与瑾然对视一眼,笑眯眯地回道,“是夫君来了啊。”
段修寒突然发现,师尊说夫君两个字的声音,真好听。
若是再配上眼角的海棠红和细碎的喘息就更加完美了.....
瑾然两颊染上了少女的潮红,赶紧拉过阿远埋怨,“你瞎说什么呢?”
自小无父无母的瑾然,经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所以她不会轻易地付出真心,而谢虞是这世上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在圣墟派时,谢虞就总是对她说:“瑾然,你做我妹妹好不好?”
那时候她自卑而胆小,不敢攀附焦点一般闪耀的天之骄子,所以她只敢叫他师兄。
到后来,谢虞跌下神坛,她誓死相随。
那时她以为,自己也许是喜欢过谢虞的——但瑾然也比谁都清楚,这种喜欢更多的是亲人之间的相依为命。
她为谢虞愤愤不平,明明是这样温柔又痴情的人,却偏偏遇到了楚漠,最后跌进了仇恨的深渊越陷越深。
好在段修寒的出现,改变了谢虞的一切。
她心中那个纯粹而善良的师兄还是回来了。
瑾然盯着谢虞良久,才浅浅地笑着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兄长。”
她之所以叫谢虞兄长,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不愿让阿远知道她魔修的身份。
但最大的原因,是为了回答那时候谢虞问她的那句话——【瑾然,你做我妹妹好不好?】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好。
——不管发生任何事,只要谢虞需要她,她都会永远地站在谢虞这一边,与他并肩作战。
“原来是兄长!久仰大名,久仰大名!”阿远一听立马换了个态度,笑的灿若莲花。
谢虞的眼神微微闪了闪,最后淡淡地回道:“不用客气。”
阿远立马热情地把猎来的兔肉给捡起来,憨憨地说:“既然兄长都来了,那今天可一定要好好款待一下,我刚刚才打了些猎物,要不兄长和这位...公子前去寒舍一聚?”
段修寒正要冷漠地拒绝,却听见谢虞道:“那就多谢了。”
“师尊...咱不稀罕。”少年凑在谢虞耳边酸溜溜地说,“你要想吃,徒儿给你抓。”
谢虞斜看他一眼,“是让咪宝去抓吧。”
段修寒无言以对,蓦然发现好像忘了点什么东西,可就是想不起来。
待几人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时,咪宝出现在蚀杀殿,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发出惊天怒吼:
主人为什么又把它忘了!!!
————
阿远和瑾然的家就是普通百姓住的茅草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小院子,刚好能种点白菜土豆,养点鸡鸭鱼肉。
而谢虞一副十指不染阳春雪的矜贵公子模样,段修寒又一副生人勿进杀气腾腾的模样,怎么看都跟这种地方不搭调。
瑾然不好意思地说:“殿主,这...确实比不上蚀杀殿,只能委屈你了。”
“挺好。”谢虞环视了一下四周,虽说不算是小康水平,但也肯定是脱贫攻坚的示范典型。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日子清苦点也算不了什么。
说完,谢虞又朝瑾然挑挑眉,“怎么还叫殿主?”
瑾然怔了怔,然后甜甜地勾起嘴角,“是,该叫兄长。”
进了里屋,谢虞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茶,确实是比不上段修寒给他泡的,浓淡适宜,口有余香。
于是他顺口叫道:“阿寒,重新泡一杯。”
接着,段修寒就提着一把菜刀和大动脉刚被割了一刀的野兔出现在门口,“师尊在叫徒儿吗?”
谢虞:....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这位公子,还是我来吧!”气喘吁吁追上来的阿远急着道,“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段修寒冷漠一瞥,大刀手起刀落,野兔的皮毛就被剐地一干二净。
他语气不善地举起鲜血淋漓的菜刀,对阿远警告道:“师尊只吃我做的东西,滚吧。”
阿远吓得两脚直哆嗦,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惨兮兮地向瑾然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瑾然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调侃着回道:“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我家兄长胃口叼着呢,只有徒弟做的东西才满意。”
阿远尴尬地挠了挠头:“倒是我疏忽了...”
“刚刚师尊叫徒儿做什么?”段修寒提着兔子走进来,还没走到谢虞的面前,就见谢虞捂着鼻子嫌弃道,“别过来,一身臭死了。”
段修寒无辜地睁着漆黑耀眼的眸子委屈道:“师尊不爱徒儿了吗?”
当接收到瑾然兴奋地放光的眼神时,谢虞丢脸地不想说话了,指了指门口:“限你十秒之内消失,不洗干净别想进来!”
“师尊等着,徒儿给你做最喜欢吃的桃花酥。”
段修寒一溜烟就去乖乖地做饭,把阿远看得目瞪口呆,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这位公子和瑾然的兄长...不是师徒关系吗?
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喉咙有点哽——仿佛吃了一大波的狗粮?
“阿寒还是这么听兄长的话,真是一点没变。”瑾然若有所思地喃喃着说。
谢虞压下心中的火气,优雅地喝了口茶:“训狗嘛,简单。”
瑾然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啊?”
谢虞轻咳两声,改口道:“他不是一直这样吗?”
就像是...一只结合了狂野和奶萌的巨型犬,时不时地狂吠,又夯吃夯吃地哈气,一见到他就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地求抚摸。
不仅如此还特别好哄,给根火腿肠都能高兴大半天,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围着他转。
段修寒可是他养过两次的狼狗,只要看到他的一个眼神,听到他的一个语调,谢虞都能准确无误地知道他想要什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谢虞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兄长,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如果可以,瑾然当然想让谢虞留下来。
可在她心里,谢虞从来就不是会过这种平凡生活的人。
果然,她听见谢虞回道:“我要带阿寒去一个地方,做一些事,等一切尘埃落定,就会回来的。”
瑾然想继续追问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停了下来。
有些东西弄得太明白了,只会让双方都陷入两难的境地。
她相信谢虞,既然做出了承诺就不会改变——所以她无需多问,只需在这里等,等谢虞回来见她的那一天。
到了深夜,段修寒按照谢虞的要求,把身上的血腥气洗的干干净净,还光着膀子使劲闻了闻,确定不会让谢虞反感以后才正准备推开客房的门。
忽然,瑾然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他身后,小声道:“你...”
段修寒立马汗毛尽竖,猛地转身一脸不虞地盯着她:“干什么?”
“傻子!”瑾然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塞到他手里,“温柔一点...注意克制...克制知道吗?”
说完,就给了段修寒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立马消失。
段修寒拿着手里的药瓶不知所谓,推开门就看到简陋的石床上,红衣男子正背对着他安然入睡。
“师尊?”低沉而喑哑的嗓音在黑夜显得格外清晰,谢虞完全没注意到一个黑影偷偷摸摸地上了床,在狭小的空间里从身后把他的腰给紧紧抱住。
如果只是安安分分的睡觉,谢虞还勉强能够忍受,可身后的那只手显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伸进他的衣衫内挑拨着他无法抗拒的敏感地带。
“段修寒....手给我收回去。”
这茅草屋的隔音质量可不怎么好,他还想在瑾然面前留点面子。
段修寒动作微微一顿,炙热的气息落在谢虞耳边:“师尊,徒儿想听你叫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