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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外。
祁楹焦虑地走来走去,帐篷中的喧杂惨叫声不绝于耳。
银惜与祁栩见到的便是如此景象,二人对视一眼,方才上前。
祁楹也看到了他们,他深吸一口气,行礼道:“皇上,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王妃怎么样了?”银惜关切道。
祁楹顿了顿,面露悲痛,看样子情况是不太好了。
银惜朝帐篷里望了望,轻声说:“本宫进去看看吧。”
太医还在里面诊治,也不好打扰,而且男女有别,祁栩不便进去,由她来做这个兄弟情深的戏是最好的。
当然,倒也不全是做戏,她真的想知道王妃怎么样了。
“多谢贵妃娘娘挂念,想必有皇上和娘娘在,挽月定能化险为夷。”祁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
银惜看向祁栩,在他点头后走进帐篷,心中却暗自思忖,王妃坠马,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若真是有人做了手脚,那人又会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动机呢?
进入帐篷后,只见杨氏面色苍白如纸,紧闭双眼躺在床上。
太医正在为她诊治,下人们亦忙碌着进进出出,那一盆又一盆的热水沾染上浓重的血腥气。
银惜暗自心惊,只是从马上摔下来,怎么会有这么多血?难不成腿是断了吗?
正为杨氏诊脉的太医一脸凝重,余光看到银惜进来,忙收回手,站起身行礼:“微臣参见昭贵妃娘娘。”
“平身,王妃如何了?”银惜问。
“王妃……小产了……”太医支支吾吾地说。
“小产?”银惜一怔,“王妃怀孕了?”
她记得,王妃六月初左右才生了个女儿,这才九月,又怀了一个?
“不错,应是仅一月有余,故而王爷与王妃皆不知晓。”太医轻叹一声,惋惜道:“若仅是坠马,尚无大碍,然王妃此番小产,对其身体损害甚大,须得精心调养,才能恢复元气。”
“既然如此,就要劳烦你费心调养了。”
太医连忙弯腰说道:“不敢当娘娘一句劳烦,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王妃诊治。”
银惜叮嘱道:“本宫自然是信任你的。好了,本宫走了,你只记得,要用什么药都拣最好的用。”
“是。”太医恭敬行礼:“恭送贵妃娘娘。”
银惜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出了帐篷,不知祁栩和祁楹兄弟俩交谈了些什么,氛围竟有些沉闷,直到她出了帐篷,这压抑的气氛才稍稍缓和。
银惜将从太医那里得知的消息尽数告诉了他们,祁楹此前并不知道杨氏怀孕,此刻更是痛心疾首,后悔至极。
如果不是和他去策马,挽月根本不会遭受这样的痛苦。
就连祁栩,乍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有些诧异和同情。
半晌,祁楹才哑着嗓子开口:“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
祁栩自然知道他想求什么,于是沉吟片刻道:“朕自然会让人彻查此事,皇弟不必过多担心。”
“多谢皇兄。”祁楹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压抑着痛苦,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悲伤,让人触之即痛。
银惜眸光微动,心中竟也有些触动。
……
在这之后几天,围场之中更是忙了起来,不仅要维持秩序,做好防卫,还要追查凶手,防止其再次下手。
宫人很快就查到了那匹马的马鞍中藏了针,随着马儿的奔跑,针一点点穿透马鞍,扎进马的皮肉,马儿吃痛,就发了性。
这样阴毒狠辣的手段,等查出来,是断不能留的。
另一边,晋阳王妃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身体虚弱,需要好好静养。
她如今的身体连起身都十分困难,更别提挪动身子回京城了。无奈之下,她只能暂时留在延芳围场内调养身体。
银惜特意派人从宫中拨了许多珍贵补品和丰厚赏赐给她,以示妯娌间的亲厚和天家的恩德。
宫中的皇后得知此事,亦是关心挂念,也叫人送来了许多东西,还想亲自动身来围场看望晋阳王妃,但被皇上以宫中不能无人主事拒绝了。
众人没有多留,很快回到了京城,随后不过几日,就到了无忧长公主及笄的日子。
这一场及笄礼办的盛大,昭贵妃亲手操办,皇帝皇后都参加了,并由长公主的母妃楚太妃来替她授笄。
令辞打扮的隆重,她身着一袭华美的锦衣,袖口宽广,绣满了精美的图案,仿佛一幅绚丽的画卷。
她的上衣十分精致,领口露出白皙的脖颈。领口和袖口用金丝缀有珍珠,尽显华贵。腰间的淡紫色腰带用金线密织着吉祥云纹,更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肢。
令辞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走动间轻轻拂过锦衣,自不必说,她今日是极其耀眼夺目的,每一位看客,都将为她的美貌和优雅而倾倒。
但银惜知道,这只是她的表面,她心中向往的是自由。
及笄礼的每一个流程都有人和令辞讲过无数遍,她没有半分差错,直到楚太妃将她的头发挽起,用笄固定,就算是礼成了。
祁栩静静看着这个最小的妹妹,他按例给她准备了赏赐,还着意添了些,毕竟他也就这么一个妹妹还未出嫁了。
楚太妃眷恋地看着令辞,神色微微动容,她满十五岁了,以后就不再是小姑娘了。
再过几个月,或者几年,她就可以议亲了。然后出降,搬入公主府,与她许久才能见一次面……
令辞虽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也是从小抚养大的,怎么能不思念,唯有趁着她还未出嫁,与她说说笑笑了。
楚太妃想到这里,难免有些愁绪,但转念她又想到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好让令辞担心,于是又挂上和蔼的笑。
令辞并不知道楚太妃想了什么,她只是得体的笑,显露着皇家的规矩与教养。
礼都行完了,便是宴会,与以往每一场家宴都没什么不同,一样的丝竹管弦,一样的歌舞娱情。
这场及笄礼办的算是完美,就算是不喜欢银惜的安贵妃也挑不出什么错来,最多说一句规格太高,略显奢侈。
令辞明白,这都是因为她与银惜的交情,银惜特意为之。
这么多年,其实她没帮上银惜什么,只是偶尔和银惜说说话,给她做些吃食,也许是银惜觉得她是在自己微末之时交下的朋友吧。
毕竟那时候谁也想不到,一个宫女出身的小小贵人,日后会成为宠冠六宫的昭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