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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危险的渐渐逼近时,乔小乔对此仍旧一无所知,依旧按照自己原先的计划对整个桑蚕文明进行观测和记录。从总部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接受到任何的附加命令,与128光年外的中转站联络,对方也没有任何的任务安排给她。如此,她自然也乐得清闲,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事。
她穿戴着草绿色的宇航服,借助宇航服的光学隐身,行走在桑蚕文明生活的群山峻岭之中,将自己所遇到的每一只桑蚕生命记录在案,以统计一支新兴的智慧生命部落的衰亡史。
只不过,最近半个月来,她发现许多桑蚕文明的成员都出现了很奇怪的举动。原本不喜好迁徙的桑蚕部落,连续数批进行远距离迁徙,远离它们原本的家园故土,前往陌生的丛林。
桑蚕生命的个体很小,翻山越岭于它们而言是一项千难万险的工程,可即便如此,它们依旧毅然决然地抛弃自己原先生活的土地,背井离乡。乔小乔对这批远离故土的桑蚕生命进行了长时间追踪记录,发现它们离开家乡的原因居然是为了躲避战乱。
对此她感到十分不解。关于文明进程的书籍她读过不少,在以往的文明发展史上,在智慧文明的最初阶段只有难以抵抗的天灾才会让它们四处奔波,战乱即使再怎么凶险,也无法让它们离开故土。
难道说,在它们的认知当中,此次的战乱是难以抵挡的?与自然界的天灾处于同一等级?
她对此甚是好奇,便沿着桑蚕生命种群迁徙的洪流,逆流而上,寻找战争发生的起源之地。桑蚕生命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在茂密的雨林伸出,在那里低矮的类似于桑树的植物郁郁葱葱。这种植物的枝叶是桑蚕生命赖以为生的食物,也是它们加工武器的重要原材料之一。
乔小乔原本以为当自己抵达丛林深处时,此地的桑蚕生命已经逃离的所剩无几,只会留下一堆废弃的蚕丝建筑。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她刚刚踏足数千万年没有大型生命到来的茂密原始丛林后,便有数不计数的桑蚕生命从树干、树叶以及土壤中钻了出来,如虫海般将她包围在正中央。
密密麻麻的桑蚕生命在自己的面前蠕动,饶是乔小乔曾历经不知多少艰险,清澈明亮的瞳孔也阵阵收缩,贴身穿的棉质小背心也被冷汗打湿。成千上万的桑蚕生命一拥而上,让她不断后退,直至后背紧贴陡峭的山体,身后已无路可逃。
见此情形,乔小乔没有任何犹豫,大脑意识与宇航服自带的通讯系统连接,呼叫临时别墅内的自动机器人,让它们来救援自己。
可当她点开通讯系统的那一刹那,心顿时沉入谷底,整个身体冰凉一片。
这里没有任何的信号,她根本无法与临时别墅的中央系统取得联系。她尝试着用量子纠缠通讯仪,与远在128光年外的中转站联系,让对方连接临时别墅,派遣机器人士兵救援自己,但仍然没有任何的用途,量子纠缠通讯仪也失去了作用。
“通讯封锁是桑蚕文明做的?”当真正无处求生之际,乔小乔反倒冷静下来,认真思考眼前怪相出现的原因,心中不禁产生疑惑。
但转念间,她又排除了这个猜想。以她这段时间以来对桑蚕文明的观测,对方连远程通讯工具都没有创造出来,根本不可能封锁她与临时别墅的联系,更不要说封锁量子纠缠通讯频道。
“既然如此,又是谁帮助它们封锁通讯频道,并授意它们对我进行袭击,况且进入丛林前我处于光学隐身状态。我之前测试过,桑蚕生命根本无法识别出来处于光学隐身状态的我。那么,他们又是如何发现我的踪迹?”转念之间,女孩又想了很多事情。
但此时她想得再多也于事无补,成千上万的桑蚕生命在同一时间向她发起了冲锋。
乔小乔借着身体大小的差异,四肢并用,拼命地将这些桑蚕生命从自己的身体上赶下去。原先在她眼中还算可爱的桑蚕,此时已经变得极为狰狞恐怖,即使她用力驱赶它们,可由于数量过多的缘故,仍有许多桑蚕爬到了她宇航服的头盔上。
女孩用手掌去拍打头盔上的虫子,但突然间感到手掌传来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宇航服竟然被数十只桑蚕生命齐心合力咬破了,更是有一只桑蚕生命从豁口处爬到她的手掌心,在手心狠狠地咬了一下,浮现一道紫色的伤口。
当紫色伤口出现的瞬间,乔小乔感到自己的视野渐渐昏暗下来,自我意识无法维持清醒,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跌倒。她用力咬着自己的舌尖,借助疼痛来刺激自己的神经,努力让自己的大脑不陷入混沌状态,也努力不让自己在这里跌倒。
这里有数以万计的桑蚕生命,如果她一旦倒下,可能尸骨无存。
但大脑意识的模糊并不被她的意志所左右,她坚持了约有十多分钟,身体便贴着山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只是让人惊讶的是,在她昏倒之后,桑蚕生命并没有像她预料的那般一涌而上,将她的身体当做食物瓜分,反而像是领了什么命令般,有条不紊地撤离,只留她一个人躺在寂静、幽暗的丛林之中。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早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乔小乔陡然间睁开自己的双眼,原先黑色的瞳孔竟然泛着微红的光芒,看上去妖异无比。
乔小乔站了起来,看着四周安静的丛林,一时间有些茫然。她觉得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但好像有些地方又跟原先的自己不大相同,只是她仔细回想,都无法发现彼此之间的区别在哪里。
在原地迷茫地站了片刻,她从地面上捡起还算保持完整的电子设备,装入已经破烂的太空服行囊中,向临时别墅走去。
……
波塞子文明,乌拉诺斯实验室。
侯赛因教授从助理手中接过对乔小乔身体控制权。当然,他们所谓的控制是从整体层次上的控制,会通过往生舟武器·黑球发送一条指令,投射至乔小乔的潜意识,让潜意识带动整个人去做某件事、说某句话,而不是对她的一言一行,一屈指一轻笑都加以控制。
“很成功,她大脑皮层深处,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有的行动、念头都在受我们的干涉,反而认为那是她自己自然而然产生的念头。原生生命有一点就是好,当一些他们从逻辑上、目的性上都无法解释的念想,总会冠以修饰的词语,认为那是福至心灵。这样一来,我们绝大部分的指令都有了很好的掩盖。”在转交控制权的时候,助手禀报道。
侯赛因教授检测了一下“同化”技术的运行程度,随后说道:“我们需要对她进行一次测试,毕竟是否真正的成功,单由我们单方面进行评测并不准确,需要用其他文明的反应程度做反馈调节。用庄家对其进行测试,最恰当不过,如果能成功,我们便可以将其推广至庄家组织的每一个成员,甚至是当前宇宙中没有往生舟武器的所有普通文明。”
“用庄家测试的话,有些困难。”听上司这么说,助手当即有些为难,“受前任理事长倒台的影响,这名人类女孩被限令呆在道尔顿星一万年,期间没有任何的指令不允许回到总部。如果要让她回到庄家总部,需要有理事会常任理事签署命令。我们安插在庄家总部的间谍,暂时无法影响到一名常任理事的决定。”
听得此话,侯赛因教授沉思了许久。
他原先的打算是,让乔小乔回到总部,一方面借庄家总部生命的反应,检测“同化”实验的成功程度,一方面则将她当成“同化”实验所需要的微颗粒载体。如果庄家检测出她的异样,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扔掉这颗棋子,并清洗掉对方与他们所有可能的联系。若庄家没有检测出来,那么借助她这具载体,他们将会掌控整个庄家。
此时听到乔小乔不能随意回到庄家总部,他便知道自己要改变方略。
乔小乔未经允许情况下贸然回去,只能徒增被对方发现的几率,非但不能准确测量出实验是否成功,还会影响他们未来的安排。毕竟,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掌控乔小乔,而是掌控整个庄家,进而掌控整个原生文明联盟,用这些当前宇宙的顶级文明的力量,清除掉那些躲藏在黑暗森林背后的“猎人”们。
“AI帝国怎么样?单以操控性而论,它比庄家更适合作为我们的牵线木偶。”助理见侯赛因教授沉默不语,便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听助理这么说,侯赛因教授突然间想到了自己在波塞子文明的保密档案中看过的东西,随后摇了摇头,道:“AI帝国并不是最佳的选择方案,反之可能是最困难的。”
助理闻言,愕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