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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临千初已经被燕少淳抱了出去,对跟出来的明嬷嬷等人道:“嬷嬷暂且留下帮忙。”
此时的临千初说不出是心痛还是腹痛,令她艰难的道:“少淳……”
燕少淳垂眸,看到她煞白的脸,“阿初,不要怕,有我。”
刘御医簇拥着他们,连声道:“快,抬软轿过来……”
“不,立即赶车过来……”燕少淳当即力断的沉声吩咐道。
一行人,就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出了护国将军府。
因都是私服出来的,出去的时候并未引起太多百姓的注意。
“阿初,马上就好,马上就能回宫了,是我不好……”燕少淳抱着临千初的上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可他的面色却是焦急和担忧,只是临千初却并未看见。
马车突然一顿,颠簸使得临千初的腹部传来剧痛,她闷哼一声,冷汗瞬间而下。
“阿初,你怎么样……”燕少淳又惊又怒有急,面色也变了。
“我,我还好……”临千初死死的咬着唇,压抑着自己的呻吟声。
燕少淳正要开口喝斥,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马儿的嘶鸣声,随后横冲直撞起来。
燕少淳满面焦急,将临千初整个人都抱在了怀中,防止她受到颠簸。
随后喊杀声和惨叫声接踵而至。
燕少淳面色一变,刚要掀开车幔,一把刀尖透过帘幕直直的就戳了进来。
好在,他们紧靠着车壁而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影!”燕少淳突然清喝一声。
瞬间,两名如同一团雾般身影出现在了马车上,很快就控制住了受惊的马。
而此时的外面一片人仰马翻,刀光剑影,喊杀声和惨叫声混成了一团。
数十名如同跗骨之蛆的乞丐打扮的百姓男子紧紧地追了过来。
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不管是路遇的百姓还是阻挡的侍卫,劈刀就砍,毫不手软……
留下一路的鲜红……
临千初的冷汗很快就打湿了头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燕少淳,若是,若是我坚持不住,你,你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阿初,你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
燕少淳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临千初的。
他的声音有些破碎感。
临千初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他的害怕,她苍白的笑了下,“你都是无所禁忌的,怎么会在意这些,你怕了是吗?”
“阿初,留着你的力气保住我们的孩子,不要说了……”燕少淳的声音颤抖的道。
是的,他怕了,他怕失去她。
临千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道:“我,我本来要给你一个惊喜的,看来,看来要提前和你说了……”
外面的杀戮声还在继续,浓重的血腥气都传进了车里。
“阿初,我求你,很快就好,不要说那些丧气话……”
燕少淳抱紧了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着他坚定的发誓般的声音,临千初还想开口,就被另一波的疼痛席卷,忍不住呻吟出声……
燕少淳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对外吼道:“阻挡者,格杀勿论,朕要立即回宫!”
影卫只将车守卫的密不透风,闻言,也动手帮忙清理起试图靠近马车的刺客。
可那些人,仿佛永远也清不净似的,一波波涌来。
就在这时,尖锐的破空声从周围穿破夜幕而来。
令人瞬间背脊发寒,两名大影身子瞬间腾空而起,用身体织就成一张网,将箭矢根根打落。
可仍旧有人无法避免,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处在暴怒中的燕少淳简单安置了一下临千初,出了马车,周身携满了毁天灭地的萧杀。
他的眸光比夜幕还要深邃,还要漆黑,仿佛一个永远也望不到底的深渊……
就在这时,一身书生气的男子冲了过来,“陛下,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燕少淳眸光如利剑一般投向那名男子:蠢货!他是来送死的吗?
男子眸光沉静,又决绝。
奇迹般的,所有的箭矢,在这一刻休止……
……
经过一夜,在翌日阳光普照大地之时,凰后诞下三胞胎的消息,以最快的消息传遍了阖宫,随即是京都。
一夜未睡的燕少淳取消了当日的早朝。
猩红着眼睛的他如傻了一般静静的坐在窗下。
可是,却乐坏了怡太后,她整个人感觉都年轻了十岁似的,脚步轻快的在坤羽宫里进进出出的主理着琐事。
而寝殿里,很是安静。
只有燕娅薇站在现婴儿床前。
她的神情也和兄长差不多,傻傻的看着面前的三个婴儿。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嫂嫂竟然一口气生三个?
眼看其中一个哼唧了起来,她一下就慌了手脚跑了出去,出了寝殿就喊,“母后,母后,母后……”
怡太后温声小跑的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哭,孩子哭了……”
怡太后忙道:“快,去偏殿,叫奶娘。”
不等燕娅薇出去,她的声音,倒是将燕少淳给叫醒了,阔步直接去了寝殿。
燕娅薇却已经飞奔了出去。
怡太后连忙对留下来的轻舒吩咐道:“快,去给皇上找一套干净的衣衫,都一晚上了,皇上怎么还穿着那身染血的袍子呢。”
“诺诺……”
轻舒连声应诺着刚要往寝宫走,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还是让我去侍奉吧。”
绵软的声音成功的阻止了轻舒的脚步,胥糯糯莲步轻移的走进来在怡太后跟前福身,“恭喜太后娘娘,贺喜太后娘娘多孙多福。”
怡太后本就心头欢喜,更加喜欢听这种恭喜祝贺的言辞,当即笑容满面,“是啊,凰后给哀家生了三个孙子……”
胥糯糯轻声细语,“这是太后娘娘的福气……”
这话怡太后听了笑的更加合不拢嘴。
胥糯糯又福身一礼,“那臣妾先进去侍奉陛下?”
对于坤羽宫的寝殿,胥糯糯还是第一次进来。
里面只有婴孩的啼哭声,她绕过屏风,就见皇帝手足无措的站在婴儿床前。
原本就清隽的容颜,再配上那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由怦然心动。
她眸里闪过一抹精芒,微转间,走到衣柜前刚刚要打开衣柜。
上面却多了一只手,“不敢劳动贤妃,还是奴婢来吧。”
胥糯糯心里咯噔一下,转脸看到竟然是凰后身边的轻舒。
她心里生怒,面上却满是平和,“好。”
听到动静的燕少淳回头,见是胥糯糯,眉目微滞了下,“贤妃怎么过来了?”
胥糯糯神色自若又带着欢喜,“凰后娘娘昨夜生产,这么大的事,糯糯听说了岂能不过来?好在凰后娘娘福泽深厚,有惊无险,平安诞下了皇子和公主们,只是……”
燕少淳的眉目间凝起一蹙刺骨的冰寒,“贤妃想说什么?”
还不等胥糯糯开口,燕娅薇带着乳娘进来了,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燕娅薇看到胥糯糯微愣,她竟然没有留意,只让乳娘洗手的功夫,胥糯糯竟然来了。
燕娅薇对这个贤妃很不喜已久了。
尤其是她明显试图笼络自己,左右逢源的样子,更是令她看不上眼。
她倒也聪明,几次差人送什么东西给她。
她本就不是喜欢那些女儿家东西的人,所以她都赏给了宫人。
只是她却都没告诉过她,嫂嫂给她的东西才是她最为喜欢的。
“长公主……”
胥糯糯笑着唤了一声,想要说两句什么。
可燕娅薇已经指挥着乳娘开始喂奶了,格外嘱咐着,“都不要出声,嫂嫂才歇下没有多久。”
乳娘们微微应诺着。
燕娅薇却看向燕少淳,“皇兄出去吧,乳娘要喂奶了。”
“哦……好!”燕少淳忙反应过来。
这是自打围场回来之后,妹妹才正经和自己说话,她可真是小气,燕少淳不由感慨的道。
然而胥糯糯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凝固住了,心中不快,却也不至于让她动怒。
一个要出嫁的长公主罢了,就当她大度了。
“跟朕出来吧。”燕少淳往垂着的床幔看了一眼,出声提醒一句,当现走了出去。
阿初累了一夜,不能扰了她的睡眠。
“陛下……”轻舒手里拿着衣袍唤了声。
燕少淳微微侧头,拧了下眉头,随口扔下一句,“放那里吧,稍后朕再换。”
他对别人碰触他的衣衫很是不喜。
这么久,他要么自己换,要么都是阿初帮他。
燕少淳带着胥糯糯直接去了偏殿。
“贤妃想要说什么且快些说吧,朕还忙!”燕少淳负手站在门口看着外面。
站在燕少淳身后的胥糯糯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男子,心头一片火热。
只是,到底还没有令她失去理智,甚至头脑越发清醒。
她当即跪在地上,“糯糯知道皇上不信任我,毕竟我是从夏太后宫中出来的人,但在糯糯心中却只知道大是大非,也知道是皇上的妃嫔,绝不会成为别人的爪牙……”
……
明明是五月初,已经入了夏,慈安宫中却犹如反了春霜似的,透着一股子冷寂。
整个慈安宫的寝殿里,透着一股子灰暗的压抑感。
孙公公看着地上的碎瓷,想了想壮着胆子出门吩咐外面的宫婢进来,“快,进去收拾一下。”
待人将地上收拾干净了,太后看着孙公公道:“你,亲自去探探……新护营可有什么消息……”
孙公公连忙应了一声,脚步无声的退了出去。
夏太后目光沉沉,有些疲惫的往后靠了下,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