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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倾翰顿了下,接着沉声道:“韵诗的确身子弱,一直在服用补药和调理的药,只是因为凰后娘娘有了身孕,她看着格外羡慕,又着急,所以才向凰后娘娘讨要奶浆,为的是沾沾凰后娘娘的喜气,可能是因在临出门前服用的补药和她所食用的食材相冲,所以才出现了相克中毒之相,还请凰后娘娘恕臣的岳丈中书令不敬之罪,希望陛下念他爱女心切的份上原谅他这一回!”
燕倾翰说的格外诚恳,有理有据,甚至合情合理,让不少朝臣和外命妇都信以为真了。
可不是嘛,女子成了亲,哪个不盼望着早些为夫家开枝散叶的?
端王妃着急也没错,但这是药三分毒,大家都知道,出现相克中毒也是常有的。
不过她也太大意了,这不还冤枉了凰后……
这话来自于端王,应该是真的。
中书令接到端王那一闪而过的警告目光,心里一跳。
那眼神格外的狠戾,他背脊瞬间冒出一层毛汗,“请陛下治罪老臣刚刚对凰后娘娘的不敬之罪。”
临千初都想为燕倾翰喝彩了,这特么的一家子配合的可真好,真想问问他,他们一家子彩排了多少遍。
其他人神色各异,那些看中书令风向的朝臣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啊???
那他们……
燕少淳淡淡的勾了下唇角,唇畔浮着一抹凉薄,“中书令你可知罪?”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妾的错,中书令是因关心则乱,请陛下降罪于妾……”梦韵诗跪在地上,声音又娇又弱,惹人怜惜,她一脸求救般的看向燕娅薇,转而想到了什么,又转向了临安怡,“郡主,郡主求您向凰后娘娘说两句话……”
临安怡被如此的万众瞩目,一时有些紧张的捏紧了垂在胸前的头发,看了长姐一眼,紧抿这唇垂了眼。
这时中书令满是惶恐的接道:“老臣知错,都是老臣的错。”
刚刚他以为机会来了,所以头脑一热,这才借机将临千初的黑点翻出来的。
他打算的很明白,只要铲除了临千初,燕少淳就如少了一臂膀,就算最坏的结果,也是利大于弊,所以,他很清楚不会善了,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可还是被燕倾翰那一眼看的暗暗心惊。
看来他是小看了燕倾翰,不得不重新审视他这个乘龙快婿了。
但眼下这般,总之是颜面受损就是了,也让他分外不甘。
“嗤……”临千初嗤笑一声。
这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仿佛一切与她不相干似的。
就好像在看一出跳梁小丑的戏码似的。
她眸里流露出三分嘲讽,三分轻蔑,“人长一张嘴,不止用来说话吃饭喝水的,这说出来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般,覆水难收。
人言如刀,杀人无需见血,可却封喉,若是本宫是那心窄软弱之人,恐怕要撞柱明志了。
若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道歉认错有用的话,那本宫可以随意无的放矢!
当然,名声这东西对本宫来说,丝毫构不成任何伤害,因为本宫从来都没将这些东西放在眼中。
只是本宫不在意,并不代表陛下不在意,皇室不在意……”
她说着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中书令和群臣,“更可笑的是泱泱北燕的朝臣都是些墙头草,拍马屁,捧臭脚的废物杂料,当着外国使臣的面丑态百出,贻笑大方,真乃北燕不幸。”
临千初的话不可谓不刻薄,不尖锐。
随着她一句一句锋利如刀般的话语,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东凌国的皇子和公主,以及西泽西琅王兄妹终于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啪,啪,啪!”
拍桌子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见越澈脸趴在桌上,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微闭着,两颊酡红,嘴里还嘀咕着,“酒来,酒来……”
仿佛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喝醉了。
“哼!”燕少淳冷哼一声,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皇室威严不容半分侵犯,凰后身份尊贵,功绩更是有目共睹,又乃是朕的嫡妻,更不容谁半分不敬,中书令有句话说对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中书令乃是朝中肱骨,理应为朝堂之表率,然而口无遮拦诋毁凰后清誉,冒犯凤颜,乃是重罪,不罚则难以服众,来人,将中书令杖责三十,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一月反省!”
中书令面色大变,震惊的抬起头,这些虽然没什么,可脸面尽失啊……
那些还跪着没起来的朝臣当即人人自危起来。
他们可是帮着中书令一把,这么多年在朝堂上已经习惯了群起施压。
就在这时,燕少淳淡淡的出声道:“损害凰后声誉,等于损害国家利益,法不责众,凡是请求责罚凰后者,罚俸半年以示警告,如若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燕少淳说完,扶着临千初慢吞吞的往后走去,同时出声道:“诸位自便吧,朕乏了。”
“恭送陛下,恭送凰后!”
齐齐的恭送之声中明显的多了郑重和恭敬,只是北燕的权利至高统治者却头也不回的出了万禧殿。
留给众人的是警醒,也是深思就不在临千初和燕少淳考虑的范围内了。
到了殿外燕少淳就抱起了临千初,一旁的轻舒和藿香二人很是娴熟,手脚伶俐的将她露在外面的头脸遮挡好。
埋在燕少淳怀里的临千初闷闷的道:“你这样真的好吗?我又不是没长腿。”
燕少淳轻笑一声,“可这天气太冷了,仔细风寒了。”
临千初也不逞强,左不过没有多远的路程,她也一直仔细着,怀孕了的确生不起病,用药上就得格外小心。
回了寝殿,燕少淳立即吩咐轻舒道:“给凰后准备一些高汤面,加些蔬菜。”
轻舒恭敬的应诺一声匆匆走了。
随即燕少淳又是一通吩咐藿香,“让人准备好沐浴水,再……”
“诶呀,别啰嗦了,我不要吃面,我要吃肉,我要吃肘子。”临千初想着明嬷嬷做的那颤巍巍嫩呼呼的肘子就口水泛滥。
自从三个月后,她的食欲逐渐大增,如今能吃到令她自己都害怕。
真不知生了孩子后,会不会变成一个大胖子!
那画面想想就辣眼睛。
可她还是想吃,超级想吃。
她比之前圆润了不少,此时这又是吞口水又是舔嘴唇的,那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燕少淳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可想了想,这时候不早了,若是吃了这些,难以克化,还是哄着她道:“要不,咱们吃点别的?”
“别的?什么?”临千初面皮有些僵硬。
谁都看得出来,她很不高兴。
燕少淳头皮有些发紧,什么都不怕,就怕她情绪浮动,“比如吃些蛋奶饼,或是肉糜粥……”
林千初一听就炸毛了,“我不要,你除了想出那些软塌塌毫无味道的东西,还能想出什么来?”
一旁的藿香错愕的看着皇帝如哄孩子似的哄着凰后,不知该出去,还是继续等着吩咐。
“阿初……”燕少淳顿时顺毛,“这样好了,你……”
“燕少淳,你不是公务繁忙吗?不是一堆折子等着你批吗?快去,快去,我很好,我的这些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燕少淳看着她目光闪烁,一心想要脱离他管束的孩子气模样,有些忍不住笑道:“我不是不让你吃,而是这大晚上的你吃肘子,容易积食,前夜还难过了半宿,难道你忘记了?”
“燕少淳!”临千初瞪他,这男的好烦啊。
正这功夫,明嬷嬷笑呵呵的走了进来,“陛下,您先去忙吧,老奴侍候凰后。”
燕少淳欲言又止,顿时看到明嬷嬷给他使眼色,无奈的看了临千初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的确还有一堆的奏折等着他。
他从来不觉得做皇帝是件愉快的事,可以说是一份苦差。
可他有他要守护的东西。
若是当初放弃了这位置,就等于放弃了生死。
不止他的生死,还有他所重要的,珍视的人的。
他懂,千初更懂,所以,她才那么痛快的应了他的大婚。
“回来。”临千初顿时开口。
明嬷嬷惊讶,燕少淳也讶异的顿住了脚步。
临千初很是没趣的扁扁嘴,“算了,凑合吃一口吧,时间的确不早了。”
明嬷嬷笑呵呵的道:“老奴已经着人做了很多花样好刻画的食物,凰后您一会尝尝,这肘子跑不了,明早老奴就亲自动手,用不了多久就会吃上的。”
说着,她拉了藿香一把出去了。
到了外面藿香对明嬷嬷一脸佩服的道:“还是嬷嬷有法子,刚刚吓死奴婢了,真怕凰后动了气。”
明嬷嬷抚了抚鬓角,叹息一声,“陛下和凰后走到今天经了多少波折啊,尤其是凰后可谓是对陛下付出那么多,陛下能不紧张凰后么。”
藿香是从内务府新被明嬷嬷选中的,虽然没有那么荣幸亲眼所见,可却听过不少传闻。
尤其凰后又是这般传奇人物。
能亲自侍奉凰后,别提多骄傲了……
而房里的临千初却早已收起了刚刚的任性和燕少淳说起了正事,“这个中书令始终是个隐患。”
她这么说并非是出于私心,燕少淳哪里不懂?
他揽着她的肩头道,“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是要处理他,此时时机不对,今日这一闹,让外人看了笑话是小,恐怕很容易让人趁机而入,况且他之前伪装的极好,如今他这般无所顾忌,也足以证明他党羽遍布,如此一来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一个不好,恐怕会给北燕带来灾祸。”
临千初明白燕少淳的意思,的确,孟昶暗地里结党营私多年,此时看似夹着尾巴,但恶狼始终还是恶狼。
若没有一个令天下心服口服的理由,只会引起大乱。
尤其是西泽和东凌虎视眈眈,南越暧昧不明下。
一时整个寝殿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燕少淳回过神来,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好了,这些事交给为夫就好,你安心养胎便是。”
临千初当然相信他,可哪里就能真正的安心?
但听到他这如寻常夫妻那般自称为夫难得觉得甜蜜,因为她们这一生注定无法普通了。
“阿初,我突然想起一事。”燕少淳凝着眉道。
临千初以为他要说正事,顿时正色的道:“何事?”
燕少淳郑重的看着她道:“从我们第一次成亲到现在,你好像还从来没有唤我一声夫君!”
临千初顿时错愕,眨巴着眼睛看他,随后心神一松,很是无语的翻个白眼,将他的手臂从肩头拿下,“就这个而已,你用的着一副天塌了的神色吗?”
燕少淳依旧很正经的点头,“这是大事,来,叫一声听听听。”
临千初嗤了一声,“不叫。”
他也不怕肉麻,就这么让她叫,她真叫不出口。
燕少淳眼见她往床榻里爬去,当即一把握住她的脚踝,“阿初……”
这一声,差点没让临千初直接趴下。
“燕少淳,你有没有人性?我很累的好不好,让我躺一会。”林千初回头对他龇牙道。
她那模样,就和笑奶狗似的,让人又爱又喜。
“好好好,你躺着,我陪你……”燕少淳妥协的松开手,也跟着爬了过去。
临千初翻过身,顿时一脚抵住了燕少淳的脸,“等等,你别过来,给我捏脚……”
燕少淳的俊脸被她蹬的变形了,目光幽怨的看着她道:“叫一声夫君有那么难吗?”
“这个啊……”临千初拉长了声音,“看你表现吧,表现好了,就……”
燕少淳感觉到他脸上的脚有些冰冰凉凉的,原本也不过是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多思。
他问过刘御医,刘御医说妇人怀孕辛苦,多思对胎儿没有好处,此时见她如此,也算是如了他的愿,不由就顺势躺在一边,解了衣襟,将她一只脚塞进怀里,拿起另一只轻柔的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