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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夏,是一年中夏季最热的时节。白天,依然烈日当空,大地依然被炙烤着,焦躁,干枯的山道,赤脚下去就如踏上了火炭一般。
宽敞的山道上,一位衣着普通的少年正在艰难的行走中,少年每一次抬脚都铆足了劲,每一次落脚都狠狠的砸在地面,脸上的汗珠被震落在脚印里
谢晋抬头,皱眉看向山腰上的一颗大树,拖着千斤重的脚步,终于行至树底。
谢晋仰面朝天,一头栽倒在温凉的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师傅,这……究竟是什么做的,背上它后……本来只要一会功夫便能登上的山腰。现在得需要大半天!”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谢晋喉咙快速的滚动着,狠狠吞咽着口中的唾液。
“嘿嘿。修行才刚刚开始,你不会以为给你把剑便只需要练剑吧?既然连把木剑都举不动,那就准备给我享受最艰苦地待遇吧,少年还想逍遥游?你该从梦想里醒来了。”剑老虚幻的身影飘在半空中,带着那略微有些幸灾乐祸的苍老笑声。
闻言,谢晋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以为练剑是一件很有风采的事,只是没想到,风采还没有,就已经被这木剑累趴下了。
这木剑看起来其貌不扬,竟然如此恐怖,当初父亲的实力只靠肉身拿起都显得困难,何况是他这个刚刚走上修行路的小子。
这两天时间以来,谢晋也终于尝试到,何谓真正地精疲力竭。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谢晋对于剑老的严苛训练没有任何异议。只有将体魄锤炼完美,才能最大限度地爆发力量、速度,只有合适的柔韧性、协调性,才能让剑的力量绵绵不绝。
“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小家伙,沉下心神,进入意识,小山境的提升,旨在登山,你的山路不同寻常,唯有脚踏实地,才能一登山巅,俯观道海。”剑老语重心长的对谢晋说道。
谢晋立起身来,盘膝而坐,心神缓缓沉入意识空间。
迷雾朦胧的荒原呈现在谢晋眼前,连绵不绝的道山淹没在无边迷雾中。剑老的身形缓缓浮现在谢晋身旁。
“道山无路,登山之前,需定方向,闭上眼睛,尝试着将你的心神扩散,去感受道海的方位。”
谢晋跟着剑老的指示,闭上双眼,认真去感悟着这片意识空间,如同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湖泊之中,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涟漪慢慢地扩大,穿过茫茫迷雾,谢晋的心神也逐渐地分散、消耗。道山虽大,但心神的消耗也是随之增长。
谢晋只觉得自己的心神仿佛融入了这片天地,在不断的扩张,思绪也被一点点稀释。
一千里……
两千里……
三千里……
……
八千里……
九千里!
此刻的谢晋如同回到了婴儿时期,没有复杂的思绪,懵懵懂懂地看着未知的世界。此刻谢晋的心神已经被分解到了极限。若是再继续扩散,只怕还未等寻到道海方向,就已经神智泯灭。只余下一道执念,烙印在谢晋的记忆深处。
恍惚中,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依稀是繁华富丽的大厅,老妪的拐杖跺在母亲的面前,叔父的讥笑,姨母的责骂,还有母亲的哭泣,还有一柄长剑,泛着蓝光,在父亲的手中,剑尖倒指父亲心口!
一道血迹横飞,磅礴的灵气宣泄在大厅中,慌乱间,谢晋与吴萍被谢林抱起,在那柄蓝色飞剑上划破天际。
露宿山野、奔走川河,在无数次的逃亡中来到了小河镇。
“晋儿,我和你娘亲相信你!”在觉道的路上,一块大青石挡住了谢晋四年光阴,却挡不住那份沉重的父爱与母爱。
“父亲,娘亲!”低低的呢喃声回荡在茫茫的意识空间,扩散的心神涟漪终于碰到了一点光明。
浩瀚的心神力量停止了扩张,停顿了瞬间,猛然回缩,纷纷复复的记忆在刹那间全部回归。
“凝!”所有的心神碎末都在这一刻聚集在一点,然后融合重组!霎时,强烈的光华,破开迷雾,笼罩整个意识空间。
心神回归的那一刻,谢晋的眼眸乍然睁开。
“看见了!”长长的吐出一口憋在胸口许久的闷气。感应着意识内那如同明月悬空般光亮的道海方向,谢晋低声喃喃了一声。如释重负的笑声回荡在道山之中,此起彼伏。
剑老轻轻发出一道苍老却又欣慰的松气声,被谢晋的笑声淹没。
意识空间中,大笑声缓缓消散,感应着那明确得不能再明确的道海所在,谢晋嘴角噙着一抹满意的笑容,踏步向前,然后急走,继而奔跑。
剑老的身形如影随形地跟在谢晋身旁。“这小家伙,一剑寥廓万里霜!师傅就看看你这万里道山几时可以临绝顶。”
跑了几十米,谢晋眼中的光亮还未消散,便已经累的杵着膝盖。大口喘气。
“小家伙,跑不动了?”剑老有些幸灾乐祸,“嘿嘿。修行已经正式开始,你不会以为这道山就这么一路就能跑到吧?大道漫漫其修远,我辈艰难而求索。小家伙,出去吧,苦修才刚刚开始哦。”
听着剑老的教导,谢晋眼中的光芒依然没有消散,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路,谢晋兴奋地点了点头,退出意识空间。
回归现实状态的谢晋苦笑着感受着背上少年木剑的沉重压力,顺着山路朝着眼前的小河镇后山望去。
彼时在他眼中还高耸的后山,此刻在踏上道山之后,便觉得如同小丘。
在天色逐渐暗下来之前,谢晋终于完成了一轮上山下山。
拖着打颤的双腿推开谢宅,一股菜香扑鼻而来。谢晋仿佛收获到了无穷的动力,双腿如同打了鸡血,竟然几步之间便窜到厨房。
吴萍看着满身泥土汗水的谢晋,有些欣慰有不乏心疼。
“娘,父亲呢?”谢晋诧异地四处张望,往时父亲跟娘亲形影不离的,今日竟然意外的不在。
“晋儿,你爹他有事出去了,过两三天就回来。”吴萍一边笑着一边端上丰盛的晚菜。
谢晋不疑有他,开始大口刨饭。
而与此同时,一把蓝色长剑划破临安城上空,落在临安谢府不远处。谢林站在一个角落,偷偷地看着这个从小长大,充满欢乐也满是伤痕的地方。
都说京都繁华,人人都想挤进这所繁华之地,在这里立住。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一入京都深似海,在这里,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哪怕你天资纵横。因为这里不缺天才,天才也未必有机会成为强者!
谢林不再留恋,转身离去,朝着京都中心而去,那里有座紫金宫!紫金宫门口有座石台,石台叫封仙台!
五年一届的封仙大会,只有留仙境才能参加。全国数以万计的留仙境都会前来参与,每届只有百人能够留名封仙!一旦能够在封仙台上留名,便能受封仙号,而第一名者更能得天地赐予道果一枚!
十余年了,没有人认出谢林,谢林报了名,看了看手中的剑,微微一笑,纵身入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