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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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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芬妈被外面由远而近一个女人的哭骂夹杂着男人呵斥声惊醒,及至临到不远了,倾耳细听,听出来是媳妇的声音,瞬间心惊肉跳,一脚把还在呼噜的老头子蹬醒,开灯胡乱抓摸衣服穿,门被拍的山响,芬妈也不管老头子穿没穿好衣服了,趿拉着鞋就跑去开门,差点被放在外屋墙边的板凳绊一个跟斗,忙乱中不及开外面的灯,摸到门闩拉开一看,左邻右舍灯光次第亮起,面前站着一个人,依稀是大儿子,他脚底倦趴哭嚎的大媳妇。芬妈想拉她起来,哪知道儿媳使劲朝地上坠,躺地上连滚带踢大儿子。大儿子朝后退两步,伸腿踹了老婆大腿一脚,儿媳嚎叫的更惨厉了“杀人啦,今天我这条命就交代给你,你打,打死我看你一家子能好到哪里去,欺负我娘家没人,杀人啦……”连滚带扑朝着她男人就抱腿一口咬下嘴,男人个子高大长腿,一个蹦高闪,儿媳竟咬到裤子,生生把裤子扯条不大的口子。芬妈忙抱住披头散发扑打儿子的媳妇“这又是咋了啊?秀,咱起来回家好好说,你看,把左邻右舍都吵起来了,这大半夜的”周围越来越多的邻居披着衣衫出来了,交头接耳互相问询着咋回事。房檐下,每扇打开的窗口都是人,有人想近前帮着劝,看到秀拼命不要的样又不敢前来,芬妈拼命拦抱儿媳,无奈她单瘦的身板搞不赢,正一头恼火无奈的时候,听见身后老头子“滚进屋去,你个龟儿子,作死不嫌丢不完的人迈”说着对着大儿子臂膀上就是几下子,大儿子转身进屋去了。大儿媳不傻,听得出公公指桑骂槐护短骂自己,可又明里打儿子,心下伤惨不过,放声拍腿大哭。这时才有邻居过来帮忙扶的扶拉的拉,帮着芬妈把儿媳架进屋,芬爸对着围观一众说“都散了散了,回去睡,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也不管外头的人依旧交头接耳,也跟着进屋。

    儿媳披头散发灰头土脸尤自呜咽不止,帮着芬妈架她进来的邻居劝了几句也都走了,芬妈说着麻烦了谢谢了跟着赶忙把门关闩上。

    及至回过头问儿子咋回事,才知道,原来大儿子今天赶集碰见个朋友,收摊后朋友请他吃饭,点了个油酥花生米,一个烧白,一个豆腐汤,大儿子平时酒量就不行,被朋友劝不过也喝了二两,酒一下肚话就多,不觉错过了回来的班车。朋友借了辆自行车,他不会骑。朋友送他回来的,朋友走后他回家,因为太晚,又喝了酒,所以直接睡了。谁知道老婆等他睡着了,爬起来搜他衣服包,结果搜出来四百多块钱。这下不得了了,把他推醒,追问他不是说没挣到钱?咋这么多钱?明知道老婆孩子在家分文没有,自己揣着揣着藏钱干什么?

    大儿子被推醒迷迷瞪瞪,等看到老婆横眉怒目手里拿着他的钱问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抢抓,哪知道老婆一脚蹬他裤裆里,他疼的一下弯腰趴床上半天没缓过来。老婆蹦到床底下,还不依不饶的要他说清楚。

    听到这里,芬妈忍不住责备还在抽搭的儿媳“秀,你也是,等明天白天再问他不行啊?反正钱都在你手里拿到的。你下手咋那么狠呐?万一给他蹬出个好歹来,你是要他的命迈?他是你男人啊……”

    “明天白天?他哪天在屋过?家里啥样未必你不晓得啊?给孩子擦屁股连张纸都买不起,我月经来了都是用你蜂窝煤灰你不晓得吧?这样的日子我都没说啥,他说挣不到钱,我不说。问题是他有钱藏着掖着要做啥?我不该问吗?最气人的还不是这个,你自己问他说我啥?”秀咬牙切齿指着她男人“我要他命?他该遭!”

    芬妈拍了儿子一下“你说她啥了?”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因为她耳朵里也曾有风言风语,只是当时说的人很隐晦,她也没多想。

    大儿子抬眼看了父母一眼,嘴动了动没说出话来。蹲在地上看着地面。

    “秀,你给我说实话,他说你啥了你们闹的这么凶?”芬妈见儿子不说,干脆掉头问媳妇。

    儿媳也沉默不坑,问得急了,只一句“你问他”

    见问不出来,老两口你望我,我望你,一时间屋里除了喘气声,掉根针都能听见。芬妈突然想起“你俩在屋头闹成这样,俩孩子嘞?”

    “在床上哭”儿媳说。

    “两个天杀的,这咋得了?那么小的孩子黑惊半夜不给吓惨了啊?你们上来门怕都没锁吧?”

    “没有”儿子媳妇同时说。

    “那还不快点回去,你俩”芬妈看儿子媳妇都不动,也抓瞎了。急的原地转了个圈,一指老头子“你快得下去看看,快点”芬爸急忙起身拿了个手电筒出门去了。

    原来,大儿子租的房子隔壁租住着一个修补自行车轮胎,给车胎打气,补鞋,配钥匙,修拉链的,姓杨。三十多岁,也不知有老婆没,反正没人见过。因为经常修补摊就摆在他租住房门口,阿芬的大嫂一个人带着俩孩子除了去婆婆店里吃饭,其他时间也是在出租房的多。小侄子没事就爱跑到门口去搬弄修补的那些乱七八糟,一来二去,大嫂和他也熟了,没事经常搬个板凳,坐门口俩人聊东说西。姓杨的有时候常买些水果糖啊炒豌豆给小侄子。时间久了,也知道大嫂家的情况,时不时十块八块递给大嫂,大嫂半推半就收下。后来,姓杨的经常在大嫂屋里进出,左邻右舍有些闲话出来,大嫂不自知。阿芬大哥那时候伧坟被抓前就经常不在家,后来抓进去,拿钱取保出来,在家呆了两三个月后,又经常出去,卖狗皮膏药好几个地方轮流流动赶集,白天就更不在家了。逢十天没得赶集可以在家,他懒得听老婆嘟囔,有时候也是胡乱去街边摆个摊子,遇到有人买耗子药就挣个块儿八毛,没就与人聊天或者看街边有人下象棋。

    适逢昨天逢十天,他说头疼睡了个懒觉,起来看见儿子嘴里在吃东西,问他,说是杨伯伯给的糖。当时也没想别的,不过儿子爬到他怀里说的话让他惊怒不已,拉过儿子细问之下,怒从心头起。不过他知道自己老婆多泼,没拿到现场,她是不会认帐的,更何况俩孩子甩给他,他也没办法。想到这里,他决定找机会回来抓证据。哪知还没思谋好哪天抓她的短,结果自己平时回家都是藏在深咖色装药粉空瓶子里钱,因为和朋友喝酒,一时大意了揣衣兜里被老婆翻出来了。

    被老婆一脚蹬得差点没背过气去,看着老婆气势汹汹地质问,他冲口而出“你不要以为你在家偷野汉子我不晓得!我凭啥把钱不给你,你心里没数?当我龟公嗦?”

    女人愣了一下,扑上来就又骂又打,这才有了上面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