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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断红纱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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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有一见钟情吗,那种不早一时、不晚一刻,于茫茫人海里,你我相遇,是眼睛与眼睛的纠缠,是灵魂与灵魂的相遇。在那一刻,你我或许还不相识,灵魂却已认出彼此,喜极而泣,拥抱彼此。

    一

    第一次见林子,是在海滨大街十字路口,因是红灯,大家都在等待,独林子视红灯为无物,照样勇往直前,结果被一辆夏利刮倒,而朵朵是第一个跑过去看他的人。“怎么走路呀,不想活了?”看到没有问题,司机生气地骂一句,一踩油门绝尘而去。朵朵扶他起来:“你这人可真行,连红灯都敢闯!”

    他有点不好意思:“我妈生病住院了,我一急就没顾上看灯。”是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提到自己的母亲却眼睛清亮纯净如孩童,让朵朵心生痛惜,忍不住问:“能走吗?要不要陪你去医院?”

    “不用了,谢谢你。”或许是感受到朵朵话语中的关切,他深深注视朵朵,意味深含。

    被他灼热的眼风扫到,朵朵但觉脸发热,低头佯装看表,惊喊糟糕,已过花店开门时间!说声再见急急离去。走出好远,忽听有人大喊,回头看,却是那个已走远的人,不顾行人侧目,只管向着朵朵喊:“我叫林子,你叫什么?”

    “我叫朵朵!”朵朵也大喊,不明白自己何以毫不犹豫地将名字告诉陌生人,莫名其妙却想流泪。林子,林子!简简单单的名字,朵朵觉得好生亲切。她一路走着,先是摇头失笑,接着又怅然若失,对那个陌生男子,心里竟有些许牵挂!

    二

    大学毕业后,因为过不惯看人眼色的生活,朵朵在天河商场附近经营一家小花店。清晨的花店,顾客不是很多,朵朵一边听着何炅的栀子花开,一边把里外打扫一遍,然后浇水,修花枝,空闲之余把剪下的花瓣洗净烘干,留足泡茶的,剩下的用来填充玲珑别致、式样独特的各色香包,原本是自己喜欢拿来装饰花店的,不想有许多顾客一见便爱上了,便也拿来卖。

    忙碌着,朵朵一直在想林子孩童般洁净的眼神,明朗的笑脸,在阳光下大喊我叫林子的可爱神态朵朵想到失神,直到顾客来她才猛然惊醒,从壁镜中瞥见布满红晕的脸颊、悄悄爬上眉梢的笑意,朵朵迷惑了,难道自己为他心动?在此后的日子里,朵朵不时想起那个男子,那眉眼那笑容,干净清爽的样子,刻录在心,她不知道她为何念念不忘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子。虽然每天都从滨海路慢慢走过,可是再没见到林子,朵朵开始后悔没有问他要电话号码。

    三

    再见林子,已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那天晚上,花店该打烊了,朵朵正想拉下外面的金属大门。“对不起,小姐,我想买花。”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朵朵心跳加快,她惊喜地回头:“是你!”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着,同时笑了,朵朵很高兴,原来他还记得她!心里又有些紧张:“给你女朋友买花?”林子非常可爱地脸红了:“不,送我妈妈,她今天出院了。”松了一口气,朵朵开心地笑着,为他精心挑选了一束嫣红的康乃馨。

    “耽误你回家,我送你吧。”帮朵朵关上门,林子抱歉地说。“好啊!”朵朵立刻说。蹦蹦跳跳走在植满榕树的大街上,朵朵很快乐,不时调皮地揪一下榕树长长的大胡子。交谈得知林子在一外贸公司物流科做主管,朝九晚五,下班后还要坐地铁赶往学校,学两小时的计算机,想做一个it人,是那种很有上进心的好青年哦,朵朵心生欢喜。

    “你的花店蛮有品位的。”

    “真的?”朵朵笑意写在脸上:“我喜欢花,花能给人们带来欢乐幸福。”

    “你真是个可爱的女孩!”林子看朵朵,目光闪烁,朵朵心跳不已。

    到家了,和他道再见,朵朵一路哼着歌,蹦蹦跳跳上楼。进屋打开灯,拉开窗帘向下看,见林子还站在楼下向上张望。她向他挥挥手,看他不停摆着手,一步一回头地走远,直到消失在夜色里。

    四

    此后,林子便隔三差五地来买花,然后,即便不买花他也每天晚上下课后来花店坐坐。朵朵很快习惯了有林子的日子,两人听音乐,喝花茶,然后再慢慢踩着月光回去。朵朵喜欢两个人在温良的风中,相伴走的感觉,看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或身前或身后、时长时短;有时随意说些什么,有时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走,或者轻轻哼一首歌,这样的时刻,朵朵感觉有滋有味温馨一片,好希望能永远这样相伴走下去。有事不来林子会打电话告诉朵朵,忙完两个人就煲电话粥。很寻常的事,一件件说来,似乎有无限意思在内。知道林子计划着赚钱买房,朵朵每每会说:“挂吧,挂吧,又要多交话费了!”说归说,却舍不得挂掉。“也不在乎这一点。”林子说,于是会有一搭无一搭地再聊一会,才意犹未尽地挂上。

    星期天只要林子有空都会坐了地铁过来。他总是在近中午时过来,带着他做的水煮肉片、米饭之类的做午餐,林子说喜欢在这里吃东西的感觉,雅致的很,似乎把花香都吃进肚里去了,所以五脏六腑都是香的。朵朵发现林子厨艺一流,饭菜色香味俱全,不由胃口大开,狼吞虎咽没了淑女风度,还找算林子说:“如果那天我胖得没人要你可得负全责!”林子不说什么只嘿嘿坏笑,朵朵就拿筷子敲他的头。在朵朵应酬顾客或者绣香包时,林子就在一边看书,待朵朵送走客人,或者穿针引线时,却屡屡发现他在偷偷注视她。朵朵会含羞低首嗔道:“看什么看?不许看我!”林子笑笑,再去看他的书。

    朵朵会在心里暗笑,她越来越习惯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如果哪天他不到电话也不来的话,她会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空落落的,她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有她。

    五

    朵朵忽然想去买几条红纱裙,因为林子不经意说出自己的心愿:希望有一天在柠檬月色下,拥着心爱的女孩跳舞。而女孩,该穿妖娆的红纱裙!

    一向白衣胜雪的朵朵开始出入女儿坊,买一身又一身时尚的红纱裙,于是,在父母惊讶的目光中,朵朵穿着美丽的红纱裙等候林子,希望林子会读懂她的心。林子照旧来闲聊看书,送朵朵回家。却只字不提红纱裙。朵朵沉不住气了:“林子,我的裙子漂亮吗?”

    “漂亮,朵朵,你穿什么都好看。”林子打量着朵朵认真地说。难道仅此而已?掩不住的失望写在朵朵脸上。

    这天朵朵又到女儿坊,却看到林子正和一个穿红纱裙的漂亮女孩在一起,他正拿一条红纱裙在女孩身上比量着,很亲热的样子!朵朵傻了,满腹心事像落花飘零,原来他有女朋友!绝望像决堤的洪水冲垮她所有的理智!

    六

    第一次走进rose bar,朵朵只想图谋一醉。

    “小姐一个人喝酒啊,我陪你怎么样?”

    “走开,谁要你陪?”

    “是不是害怕了?”

    “谁怕谁呀?你算什么东西?”

    “不怕就比比呀。”

    “比就比!”

    于是,你一杯我一杯地喝,朵朵不知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她恍惚看到林子:“林子,你为何不爱我?”朵朵泪流满面。我爱你,宝贝。是林子吗?他终于说爱我了!朵朵好高兴,意识渐渐模糊。朦胧中,感觉林子的疯狂,欲望海浪般拍打沙滩的渴望,朵朵觉得自己在燃烧。不知什么时候,觉得口渴得难受,浑身也像散了架似的,好痛!睁开沉沉的眼睛,朵朵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你是谁?”她吓醒了。这时感觉到下体疼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朵朵哭了,她护住自己,缩到墙角:“你,你出去!”

    那人看到床单上斑斑血迹,邪恶地笑:“想不到还是个处女!”他向朵朵扑来,撕扯着,把她压在身下,朵朵又急又气又怕又痛,昏了过去。

    七

    醒来后,朵朵无意识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摁下,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朵朵,你在哪里?我找了你一晚!”是林子的声音。朵朵不出声,泪水无声流淌“朵朵,怎么了?”林子急了。朵朵挂断,她只想再听一下他的声音。林子很快拨过来:“朵朵,我知道是你,和我说话好吗?”朵朵忍不住失声痛哭。

    “朵朵,乖!”他柔声说:“别哭!你让我心痛,我爱你!”

    朵朵心如刀绞,他爱她,却是使君有妇,而自己已无权言爱,她伤心欲绝地向他哭诉着。

    他痛楚地说:“不是你的错,朵朵,等我去接你。不要挂掉,听我说话好吗?”

    朵朵感动:“好,我不挂!”于是,林子开始说,说他们的相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然而,电话忽然断了。朵朵拨过去,却无法接通。是手机没电了,还是话费不够了,或者,他后悔了?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朵朵终究没有等到林子!

    八

    寂寞的日子,朵朵还在卖玫瑰,却不再相信爱情。

    “你是朵朵吗?”是她,那个在女儿坊里见到的女孩,此刻却一袭白衫,盈盈秋水间,说不尽的凄婉!“这是我哥哥送你的”她递过那条精致的红纱裙。

    “他是你哥哥!”朵朵一字一顿,心中波涛汹涌“他自己为何不来?”

    “哥哥出车祸死了!”女孩哭了。

    “你骗我!”朵朵声嘶力竭地喊,她不要相信,泪水簌簌滚下。

    朵朵出事,林子又痛又急,横穿公路去坐地铁,闯红灯时被疾驶而过的小轿车撞出去。

    怎么又闯红灯!

    哥哥是红绿色盲病患者,平时,他根据别人是否过马路来识别红绿灯,可是那天太早,路上根本没人,他又急于去找回他心爱的女孩

    红色是一种热烈的颜色,是活力的象征。那个叫林子的男孩,偏爱红色,一种,他生命中缺乏的色彩。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拥着心爱的女孩,穿红纱裙的朵朵,在美丽的月光下,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