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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于世,唯行正者而影不斜。吾今日之祸端,皆因邪念而起。况平日尽示人以愤世嫉俗之形状,而杂念总不绝于胸。无抱怨愤恨之感,却不绝惭愧羞赧之情。成败兴衰,皆有命数。助之多寡乃决于道之得失。但凡欲投机取巧者,冥冥之中,已深种其败落之果矣。
追思二十载人生,大半弃于无用之途。也曾多怨于天,恨于地。然当此刻,颇有树下顿悟之感。虽非将死,言语亦已无甚锋芒,可称善矣。少年强则中国强,想我悠悠华夏之少年。或郁郁于胸怨天堂恨地府,或沉迷酒色迷恋伶人武夫,此言固悲,却乃实语。怨天尤人者,常郁郁而不得志;纵情傲物者,则难逃骈死槽枥之结局。
伤极之时,则常手捧王子安之滕王阁序朗声颂之:“嗟乎,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其意之深,其文之切,非吾后世孺子所得参悟也。反复读之,聊以自慰耳。又常恐如文所言,赤子之心待白首而尚不能明于史册之畔。故常惶恐而不可终日,乃至寂寂无人之夜,尚忧思反侧,辗转难眠。我等布衣之人,生于当世,行于他途,而又欲名声久传于后。则必先修己身,明己思,正己德,方可动济世之念。
当世之事,乃成于当世之政。然人心易变,多有不合于当世之处。若有不和知心,依吾之见,进则屈膝卑躬于当世以求自身之壮大,进而图变;退则耕田饲雉于农家亦不失田园小康之乐。切勿如吾,满心愤恨,而多加抵制。一不得损时政分毫,且不得享乐于世间。三闾大夫,举世混浊而其独清,世人皆醉而其独醒。故徒得一弯江水,飘扬至今。所谓独清独醒,诳语耳。若得存活于当世,莫不如啜糟哺漓随流而扬波也。恰如古伏羲所创八卦,黑白各占其半,缺一不得。黑中有白,白中亦必有黑。故事无绝对,凡事所言正邪,皆对立而言。但欲求变者,必先随流扬波而后再言变数。然波头之弄潮儿,又有几人可不湿鞋,不沾衣?悲哉,自然之理也。
南下牧马,弯弓抱怨,匹夫之勇也。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亦为诳语。图变者,唯民心之得失可决其成败。故少年之人,莫效一时之勇,逞强使坏。此辈中人,乡人亦不齿也。霸王年少之时,多言欲学万人敌。此言甚如我意,持刀械斗逞强使坏者,匹夫耳。今朝曲于人下,他日称霸四方者,方为真英雄。
吾生之地,解放之初,多有匪类作祟,好用逞强。诚然,今日多有传说于坊间,或言某某狠如虎狼,或言某某快马神枪。然如此之人,可得千年之传诵欤?可比之于秦皇汉武欤?故图变之人,若不为大善,即为大恶。如主父偃所言:“男儿生于世,生不就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若只传言于坊间数十年,何得明我辈曾存于此世界耶?
初为此文,吾方不足二十。而今悠悠数载已过,迁居之时,偶然得之。诚然,吾尚年幼。不敢称长于众人之前。然人心之变,自得明失。故以此文,公之于众,以警后世之学子,莫效膏梁之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