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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时间,也太紧了吧。
桓妧又瞧了片刻任务便退出了脑域系统,快步走到普通民商事科,里面人见她进来,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任她开始翻阅材料,打个招呼便又各干各的了。
保洁能当到桓妧这个水平,也算是战斗机的水平了。
桓妧很快便将案子明晰了,说起来倒也可笑,闹到离婚的是一对四十出头的夫妇,那叫周舟的男人曾在两年前有了外遇,为了供养二奶而携新欢到银行申请巨额贷款,偏偏用的是他妻子的身份证,并让新欢在配偶处签下妻子的名字进行的借贷,如今银行催债而周舟无力还款,这才被诉到法院。
之后法院做出判决,以借款发生在双方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且不属于法定夫妻个人对外债务为由判定夫妻共同偿还债务,而费广袁接到的案子,便是他妻子李丽珍的二审上诉案。
这案子自从被放到网上之后便引起了极广泛的关注,而断案法官也不知被网民骂了多少回法盲,舆论的压力永远都是最强大的,因而这件案子的二审过程,很有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被完全翻盘。
果然,如果能接下这个案子,无论输赢,对钟书远来说,都绝不会是一件坏事。
只不过要从虎嘴里夺食?单是看看进度奖励就该知道,有多不简单了。
桓妧阖上案卷,准备回去好好想想,她并不想利用袁弈臣的感情,便只有迂回而行,五天的时间确实太紧,由此这战线就不能拉的太长……桓妧垂头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兜里的手机直响了七八声这才听到,立即掏了出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桓妧深呼了口气,立即接通,叫了声妈。
“这两天有点儿忙,就忘了给你们打电话了,你和我爸身体还好吧?”
桓妧这具身体的妈妈顿了片刻才犹豫着回答:“挺好的,你吃饭了吧?”
桓妧立即觉出了不对,急忙快步往前走了走,拐进茶水间,小声问道:“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这一问,就像是立即打开了泄洪的大坝,那头的女人不知憋了多久的委屈对着听筒便哭出了声来:“你爸,你爸他被人打了,现在还在手术室……”
桓妧心里顿时一沉:“医生说什么了没?伤到哪儿了?”
电话那头的哭声就更大了,显然已经慌乱到六神无主:“说,说是肋骨断了扎进肺里了,现在在开胸,我该怎么办妧妧……”
桓妧一边听着已经快步走进工具间去取钱包和银行卡,并没有问原因,而是一边沉声安抚她:“妈,你先别哭,你先打电话给我三叔他们,这事别告诉我奶奶,我马上回去。”
说完,立即敲击廖13:“快,给我想办法弄张机票,要最近的。”
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进了电梯,却发现廖13根本就没动,立即问它:“你怎么了?机票!”
【可是,只有五天时间,桓妧,你要放弃这个任务吗?要知道如果你放弃了,那会被扣除50%的进度,他们只不过只是你这一世的父母,又没有……】
“闭嘴,机票!”
桓妧闭眼靠在电梯上,吸气吸地肺部都感觉到了疼痛。
“十三,给我订机票……你不明白,任务总有完成的一天,可是有些事,却不能拖。”
错过了,说不定后悔的,就是一辈子。
☆、第70章chapter27
桓妧一边打车赶往机场,一边给事务所的主管请假,请了一个月,只说了声自己家里有事,其他并没有细说。
廖13入侵青北航空公司官网,给她迅速截获了一张机票,因此刚下出租,便立即关机上了飞机,也因此错过了袁弈臣得知她请假后,打过来的询问电话。
桓妧家在外省,叫中原市,属于三线城市,很靠北,从青武飞到中原全程约莫一千三百多公里,大概要飞一个小时四十多分钟,加上路上耗费的时间,从接到那个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三个小时,正值下午五点整。
而此时已近九月底,刚下飞机,尚还穿着短衫的桓妧立即便被迎面的风吹出一个哆嗦。
忙伸手拦了辆车:“去骨科医院。”等上了车,方才记起打开手机,几乎是同时,袁弈臣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桓妧眨眨眼,立即接通,袁弈臣夹了三分恼火地声音便已经传了出来:“你在哪儿,为什么关机?”
“我家里有点儿事,刚在赶飞机,不好意思啊,”桓妧知道他是好心,难得没有曲解他的意思:“话说我的工作你可得给我留着,不许打击报复。”
袁弈臣直接无视了她的插科打诨,问题直指中心:“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帮忙,有话你一定要说啊……”
“好啰嗦,放心吧,是我爸病了,不过没什么大事……那就这样吧,我挂了。”
说完不待对方反应,便迅速掐断了电话。
车子很快便开到了中原骨科医院,桓妧上了三楼手术室,刚下电梯,便看到了走廊尽头站在室外不断走动的三叔桓自强,三婶赵雯广,以及小姑姑桓梅一家,而母亲康柳,正倒在长椅上,捂着脸,肩头仍在不断耸动着。
目光直视的正前方,昭示着手术还在进行的灯依旧静静的亮着,这种煞人心境的静谧和外面焦急的家属简直就是最鲜明的对比,看着那盏灯,桓妧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这才快步走了过去。
“妈!”
闻声,康柳立即抬起头,一看见她,本已干涸的眼泪又刷地就流了下来。
桓妧依次将亲戚叫了一边,同时伸开手接住了她,用手在她身上轻轻拍了几下,等到平静稍许,方才问到:“医生说什么了没?有没有危险?”
康柳摇摇头:“我,我不知道,一送进医院就被推进来了,我也不敢问……”
桓妧立即看了桓自强一眼,见后者蹙着眉摇了摇头,便不再询问这个,而是转移了话题:“那我爸他为什么会被打,还下这么狠的手?”
从记忆和接触中来看,桓自立和康柳两个人,都属于那种相安无事的小市民,做着最本分的事,过着最实在的日子,而去年桓自立退休后,两人便更和外界没了多少冲突,如果不是逼急了,是绝不敢惹是生非的。
桓妧这么一问,康柳的眼泪便更凶了,气的脸都白了,张口便骂:“他们不是人!都是畜|生!”一边骂着,一边断断续续不带任何逻辑地将事情讲了个大概,桓妧稍一整理,便剥出了事情的始末。
却没想到,竟是由拆迁引出来的。
原来是他们家那一片的住房被划入了政府新一期的城市规划中,因而下发红头将改建成一条步行街,而补偿面积,将按照1:1.2的标准来执行。拆迁户的补偿住房则选在了北湖公园附近,定为才贸地产建造的滨湖城,而多出来的面积,需拆迁户按照市价补齐。
桓妧知道自家的房子,虽然地段靠南,不在市中心,但只因旁边挨着全市唯一一所本科大学,而大学南边就是公交车总站,所以即便面积不大,也算是个好地方,无论租赁还是居住,都极为方便。但北湖公园就不一样了,那儿属于中原市的最南头,和下属县接壤,从那儿想要到市中心,至少也要开车半个小时。
更何况这一片是老房子,平均面积也只有五六十平方,而他们如果同意拆迁补偿,那么只能免费拿到多出十个平房的房子,相对北湖平均一百二的房子来说,至少有五十平,是需要自己拿钱的。
如今中原市房地产的市价在五千左右,也就是说,经过这一次,他们家非但要搬到更偏的地方居住,还要多余缴纳25万元的差价购房款——对于一辈子也没存下十几万的桓自立夫妇来说,如果他们一旦同意了,那么面临的命运,不是无家可归,就是负债累累。
也因此逼急了一向安分守己的桓自立,而因何被打,自然不言而喻。
听完后,桓妧坐在长椅上,一手揽着康柳的肩,一边轻轻蹙眉思索,没一会儿,便立即抬起头,看向桓自强,问到:“三叔,你在机关工作,知不知道这次中标建这条步行街的建筑公司是哪个?”
桓自强在区政府管辖的财政分局工作,还有两年退休,到现在还是个科员,但只因是家中唯一吃“皇粮”的,所以家里一般遇到事,都会找他商量。
桓自强听到她这么问,脸上缓缓透出些不自在来,半晌才小声道:“是才贸地产。”
果真和北湖那儿的滨湖城是同一家。
如此看来,市里签署这份红头和做出步行街规划的市领导,和这个地产公司之间,定是有许多猫腻了。
只不过桓自强这表情,却让桓妧立即想起当初在昭阳县征地的事,便不由问到:“那三叔你是被单位调过来给我爸做工作让他签字来了?”
桓自强的脸上便更尴尬了。
一听她这么问,康柳顿时停了哭,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桓自强,立即高声道:“不签!打死我也不签!你二哥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过来让他签字,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说着,双眼便更红了些,眼见就有了些六亲不认的趋势,桓妧急忙抱住她,小声安抚。
而桓自强搓着手,为难地也不知该说什么,倒是他妻子,桓妧的三婶赵雯广立即走过来握住康柳的手,蹲下平视着哀求道:“二嫂,老三也是没有办法,单位逼着他过来,如果你们签不了他就上不成班了,老三没几年就退下来了,这要是现在被人辞了,连退休金都没有,我又没有工作,俩孩子一个等着结婚,一个还在上大学,这可要怎么办……”
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康柳也愣了,根本不知道竟还有这样的一出,桓妧从侧面看着,能看出她满眼的为难和不知所措,仿佛整个人,都成了呆呆木木的。
不由叹了口气,搂着康柳肩膀的手,也更紧了。
“妈,我们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