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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父母是“老战友”这层关系,王朝阳和岑暮雪之间仿佛也有了更多的默契,正是青春年少的好年纪,不知不觉之中,有些小情愫就这样悄悄的萌芽了。好在两个都是聪明的孩子,尤其王朝阳,隐约窥见过妈妈和老师那见不得光的一面,更是十分警惕和小心,私下里也时常半真半假的嘲笑岑暮雪傻白甜,与其说嘲笑其实是宠溺汇提醒。岑暮雪当然能品出其中滋味,小甜蜜藏心里,表面上却是顺势装疯卖傻的掩饰着内心的羞涩。外人面前,两人各自端住了矜持女神和叛逆学霸的人设,一年多没时间里,在老师同学的眼皮子底下,硬是没有漏出任何破绽。
高三寒假接近尾声,岑暮雪的父母却出事了。这些年外贸局接着国家改革开放的东风,业务发展的极快,作为一项不能明说的福利,外贸局经常会打着出国考察、招商引资等各种旗号,组织职工轮流出国看看、玩玩,这年春节过后的一个团里就给岑军和韩睿同时安排了名额,按计划是10天的行程,岑暮雪开学前夫妻就回国了,可是当“考察团”回国的时候,岑暮雪父母却没有一起回来。官方说法是夫妻二人在国外擅自脱团叛逃国外了。这样的事情在当时那个年代还真是时有发生,受出国潮影响,那几年通过这种手段跑出去打工的大有人在,因为那时候出国签证还不是很好办,也没有那么多专业的出国代理机构,很多人就是钻这种出国考察团的管理漏洞,在外面熬几年总能想办法熬个绿卡什么的。
可是岑暮雪却是疑问重重,父母待自己如珠似宝的宠着,怎么可能这样毫无征兆的抛下自己跑去国外?岑暮雪觉得父母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甚至想到父母是否在国外被人害死了。岑家没有什么亲戚,王汇诚成了岑暮雪那时唯一的指望。王汇诚也非常着急,动用各种关系帮着查找岑军夫妻的下落,王朝阳更是心疼的恨不得让岑暮雪住到自己家里来呵护照顾。
李胜梅看着老公儿子急得上蹿下跳的样子,冷笑不已,在岑暮雪来家里求助的时候各种冷嘲热讽伤口撒盐,为了父母的下落,岑暮雪忍着屈辱,收起眼泪,挺直了脊背逼着自己快速成熟坚强起来。
半年的时间转瞬即逝,父母的下落依然没有一丝消息,独自面对一切的岑暮雪高考成绩可想而知,最后还是李胜梅用施舍的态度把她招进了自己所在的滨海商学院,一个由商业中专升级成大专的不入流的专科。
父母单位领导吴局长看在父亲跟随他多年的份上,加上有王汇诚授意,以帮扶的名义每月给岑暮雪补助一些生活费,可是没出两个月,吴局长也出事了,据说是做了不少贪污腐化的事情,还说这当中很多事情岑暮雪的父母都是知情甚至直接参与的,事情严重至此,王汇诚也有些犹豫害怕了,生怕自己也被牵连其中,开始有意避嫌,不再那么积极的帮忙了。
面对命运的捉弄,岑暮雪快速成长,柔弱的外表之下,心志反倒是日渐坚强,褪去了傻白甜的外表,用矜持清冷的外壳把自己保护起来。与王朝阳那点刚刚萌芽的情愫,也被理智的封冻了起来。
感受到岑暮雪态度的变化,王朝阳又急又慌,毕竟年少,慌急之下反倒不会好好的表达,几次在岑暮雪婉拒他的帮助之下口不择言说了些伤害岑暮雪的话来。
比如这天岑暮雪来王家打听事情的进展,再次感受到王汇诚那敷衍躲闪态度,岑暮雪也是逐渐丧失了对王汇诚的信任和依赖,默默起身告辞的时候被李胜梅堵在门口一顿讽刺,口口声声指责岑军夫妻品德太差,不负责任,名为可怜岑暮雪实则蔑视打击,王朝阳气不过想帮岑暮雪说话被岑暮雪打断阻止。
看着岑暮雪倔强的忍住眼泪走掉,王朝阳不管不顾的追上去拉住岑暮雪,“暮雪,你别误会!我妈没有别的意思,她这人就是不太会说话,她说的是你爸妈,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王朝阳同学,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吧?!”岑暮雪想给他一个嘲讽的笑,眼泪却再也没能忍住,“马上快要高考了,王朝阳同学还是努力冲刺吧,祝你取得好成绩!”
岑暮雪决然的转身离开,之后再也没有踏进王家一步,就连学校也去的很少,都知道她是家里出事请了长假,直到高考前几天,苍白冷漠的岑暮雪才重新回到教室,王朝阳几次站到她的身边想说几句话,告诉她自己去过她家很多次,可是她都不在家,想问问她最近去了哪里,事情有什么进展。。。。可是岑暮雪仿佛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一样,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连眼皮都没为他跳动一下。
就这样看着岑暮雪纸人一样的从自己眼前飘走,王朝阳所有的话语都噎在喉头。
高考终于还是来了,王朝阳和岑暮雪竟然还是同一考场,王朝阳眼里全是岑暮雪的一举一动,根本无心自己的考卷,远远看着岑暮雪还没到收卷时间就漠然随意的交卷的样子,王朝阳恨不能冲上去抢过考卷替她填满答案。王朝阳有流泪的冲动却只能低头默默的忍住。王朝阳的第一次高考,就这样变成了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