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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坐在堂屋里,就讨论起了回城里的事宜。
“爹,娘,我看,咱们走的时候,不用跟那苏家告知一声了,现在,咱们家跟他们家没有什么瓜葛了,那所谓的恩情,咱们给他们一点钱,就算了。”顾谦霖冷声的就说道,他现在对于苏家的那一群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现在更是巴不得带着朵朵离他们远远地,让他们不能在伤害的到他的小媳妇。
“是啊,卫华,这苏家的女人,你又不是没见过的,大的泼辣阴毒,小的更是一肚子坏水。现在原本的顾虑更是没了,朵朵不是他们的孩子,我们压根就不需要跟他们说什么了。”方蓉轻哼着就说道,她反正是早就看她们不顺眼了。
顾卫华却是吸了口烟,迟疑的说道:“我们现在是不需要跟苏家的人说这件事情了,可是,这朵朵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她到底是谁的孩子呢?”
另一边,苏建国也在逼问着林新红,为什么要拿着自家的孩子,跟别人家的孩子掉包的事情。
“你这婆娘!咱们是养不起孩子了还怎么了!你怎么就将咱们的亲生孩子给换了呢!”苏建国痛心的就骂道,怪不得这些年来,她这么的苛刻着朵妹儿,感情,这朵妹儿压根就不是他们的孩子。
林新红被苏建国给骂狠了之后,心中也破罐子破摔了,直接的吼了回去:“我这也是为着咱们的孩子好!你知道那对知青是什么背景嘛!他们是大城市的人!他们家在首都!人家是军队里的官儿!我们的孩子被他们带走,以后会是千金大小姐!过着富人的生活,不会像咱们一样过穷苦的日子!”
当年,她和那个长的水灵漂亮的女人一起的生产完之后,两个孩子都被放在了一块。而在她们闲聊的时候,得知到了那个女人是个城里的大小姐,而且还是首都那边的人,家中背景不凡,心下就有了一丝的欲念。
当她看到了自家的女儿跟她的女儿生出来的时候,可能因为小的原因,不仔细看的话,还是挺像的,心下一狠,就将两个孩子的抱被给换了,而大雨停了的时候,那对知青夫妇就抱着她的孩子,离开了这里,没过多久,她就特意的打听出了,那两个人又回了首都。
她本来是打算着将这个秘密给带进棺材里的,可是那天见艳姐儿哭的伤心,一下子就给说漏了嘴,这才让这件事情,曝光了出来,而且还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
也还好的是,当时她跟那个女人一起生产的时候,只有那个稳婆知道,而他们,也不可能在回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来了,这件事情,现在即使抖落出来,她的二女儿,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苏建国听到了林新红的话语后,沉默了下来,默默地走了出去,蹲在了门口抽起了烟来。
“娘!我的二妹竟然在过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你也太偏心了吧!”苏嘉艳听到了自己二妹竟然到了有钱人家享福后,满脸嫉妒的就说道。
林新红因为今天的事情,还是有些生苏嘉艳的气,于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当时是个小婴儿,我二话不说的就将你给送走。”
……
顾谦霖一家,本来还准备等到五月份的时候,在回城里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他们决定现在就需要离开这里。
将家中的所有需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顾家人就拎着几个包袱,坐到了原本就订好的驴车上。
朵朵在一大早就被顾家的人叫醒了之后,就有些疑惑,在被顾谦霖抱上了驴车上后,她奇怪的眨了眨眼睛,就问道:“霖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顾谦霖看着一脸迷糊模样的朵朵,就揉了揉她的头,说道:“咱们要回家了。”
“可是,这里不就是我们的家吗?”朵朵迷糊的眨了眨眼睛,歪着头指着那破旧的大门说道。
顾谦霖捏了捏朵朵的脸颊,轻声的说道:“这里并不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在首都。”
朵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窝在了顾谦霖的怀中吃起了昨天被她藏起来的一袋小果子。
驴车很快的就带着朵朵一行人,快速的走在了田埂上。
“大牛,停下车。”忽然顾卫华就叫道。
李大牛很快的就停下了车,憨厚的笑着说道:“顾大爷,有啥事吗?”
“你先等一下,我等会就来。”说着顾卫华就跳下了车,朝着一个人走去。
林新红看到了那个人后,眉毛一挑,却也是没说什么阻止顾卫华的话。
“建国。”顾卫华叫道,原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建国。
苏建国有些诧异的看着顾卫华,又看着不远处驴车上坐着的几个人,说道:“顾大哥,你这是……”
“我要回去了。”顾卫华说道。
“……”苏建国听了这话,沉默在了那里。
“建国,我临走前,想要帮朵朵问下,她的父母到底是谁。”顾卫华叹声的说道,虽然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朵朵不论是谁的孩子,他们都不会将朵朵给还回去,但是,朵朵却也有权力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苏建国呆呆的看着顾卫华,最后他垂下了眼睑,沉声的说道:“朵妹儿的亲生父母已经死了。”朵妹儿,对不起……
“死了?”顾卫华皱着眉头,眼中带着些疑惑。
苏建国仿佛是做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抬起了头说道:“对,当年我媳妇生下的是个死胎,而我娘,对她一直不满意,她怕因为孩子的事情,被我娘让我休掉她,就偷偷的将自己的孩子,换给了一个隔壁村里的一个死了老公的寡妇,而那寡妇,也没活过几年,就跟着她的老公一起去了。”
顾卫华认真的看着苏建国,而苏建国看着顾卫华的这种目光,心里紧张的都要起火了。
最终,顾卫华终于开口说话了。
“建国,以后朵朵,就是我们顾家的人了,我们以后会好好的对她的。而,苏伯父的恩情,我们真的无以为报了,我将李家村的那套房子留给了你,我已经跟村长说过了,而在我和阿蓉的床下面,有我们的一点积蓄……”
苏建国听着顾卫华的话语,他的眼睛很快的就红了起来,哽咽的说道:“顾大哥……我、我对不住你啊,这些东西我不能要,你只要能好好的照顾朵妹儿,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建国,你并没有对不住我,你们对不住的,永远都只有朵妹儿一个人。”说完,顾卫华就拍了拍苏建国的肩膀,头也不回的就上了驴车。
而苏建国看着很快的就掠过他的驴车,眼中含泪的就看着朵妹儿。
朵妹儿,对不起……你明明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可是却受着穷人家的苦楚。但是你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婆家了,你也已经过惯了苦日子了。可是他那未蒙面的二女儿,虽然是个穷人的孩子,可是也已经阴差阳错的成了富家小姐了,穷人的日子,她一定是过不来的。
所以,就让这件事情,永远的都成为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吧……朵妹儿,你一定会理解爹的,对吧……
朵朵注意到了苏建国那股视线后,奇怪的眨了眨眼睛,也回头看着苏建国。
“朵朵,怎么了,你不想离开这里吗?”方蓉看到了朵朵的动作后,有些犹豫的说道。虽然他们觉得带着朵朵离开这里,是最好的方法,但是他们却没有问过,朵朵是不是愿意离开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
朵朵转过了头,摇了摇小脑袋,就说道:“不,我只是觉得,他好像在跟我说对不起。”
顾家三人听到了朵朵的话语后,不禁的又是一阵心软。
顾谦霖温柔的揉了揉朵朵的脑袋,说道:“还饿吗?我包里还有一点果子。”
朵朵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脆生生的就说道:“饿!”
那原本还有些伤感的气氛,瞬间就消失殆尽了,有的只有欢声笑语。
……
这辈子第一次说谎的苏建国,心中沉甸甸的的就回到了家中。
林新红见着苏建国那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不禁的就大骂道:“一大早就这种死人脸,要死了啊。”
“唉,顾大哥一家走了,带着朵妹儿走了。”苏建国叹了口气,就说道。
‘哐当!’一声响,就见着林新红手中的瓷盆,狠狠的就落在了骑上。
“什么?!你说什么?姓顾的那一家人走了?!”林新红失声的惊叫着,因为太惊讶的缘故,连声音都拔高了很多分贝,听起来刺耳的紧。
“是啊,怎么了?”苏建国不解的看着林新红。
“你个挨千刀的!你怎么能就让他们家走了呢!”林新红扑倒了苏建国的身上,就是一阵好打。
苏建国被林新红给打的莫名其妙的,很快的就拽住了林新红的手腕,说道:“你这疯婆子,一大早又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是气你太蠢!你知道顾家是什么人吗!”林新红红着脸,喘着气就朝着苏建国大叫道。
苏建国疑惑的说道:“什么人?”
“他们是城里的有钱人!这朵妹儿可是要去做阔太太了!你个挨千刀的啊!你怎么能就这么容易的放走他们呢!哎哟!我的艳姐儿可怎么办哦!你个挨千刀的啊!”林新红挣开了苏建国的手臂,又是一阵的捶打。
而苏建国却是呆在了那里,咧开的嘴巴,微微的动了几下,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任何的话语。
只在心中想道,他也不欠朵妹儿什么了,虽然将她从她有钱的父母那处抱走了,但是他们却也给了她一个有钱的婆家啊,他们苏家不欠朵妹儿了……
……
‘笛——!’熙熙攘攘、鸣笛声声的火车站中,不少的人都提着大包和小包在走动着,不时的还有着推着流动小车的商贩在吆喝着,在拥挤热闹的车站中,顾谦霖的身形却还是在这么多的人中,而还是能够让人一眼的就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