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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解了武器,无聊的重新回到车顶上,他还想看看这咸阳城,因为他连自己家在哪里都不记得,得好好找找……
等会进去之后,他打算先回去洗个澡,在函谷关因为身上有伤,就没有洗,细细掐指一算,除了在寿春城洗过澡以外,后面就再也没有洗过,已经有恶臭之感了……
蒙武卸了武器,似乎和那个年轻的白衣的官员,交头接耳的笑声说了两句话,
李信百无聊赖站在车顶上,准备进去站在高处好好看看,还能不能勾起身体前任主人的回忆,想起来家在哪里。
厚实沉重的城门“吱呀呀”的打开。
历经千辛万难,仿佛西天取经一般,这春秋战国乃至大秦第一宏伟的城市,终于缓缓的向李信展开了它的大门。
但是门打开的一瞬间,他就看到了很古怪的一幕。
士卒们也都微微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蒙武哈哈大笑扬了扬马鞭,骑在高头大马上,冲身边将士高呼一声:“回家!”
因为城门宽厚,甬道有长长的一截。但是李信可以看到甬道的尽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空空荡荡夜色寂寥,而是密密麻麻站着人,这会天色将黑,都举着火把一类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李信有点奇怪:“走吧,先进去。”
总不能到了咸阳城还有埋伏吧?
驾着马车的士卒点了点头,齐争也钻进车里,他觉得这里人多,坐在车顶实在是太不雅观,他不能像李信一样不要脸……
甬道很宽阔,蒙武和李信的马车慢慢通过甬道,走到尽头从甬道的黑暗里钻出来的时候。
李信看到的场景,也让牛逼轰轰见过世面的他,张开了嘴。
是人。
不管是那些点着火把的,有很多人,密密麻麻的人,放眼望过去,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
他们中有穿着甲胄的将士,有普通的老百姓,有穿着华服的勋贵,有读书人的青衣,也有衣不蔽体的乞丐。
其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尚未及併的少女,有骑在父亲脖子上眉眼脆生生的孩童,有十六七岁目光精神的少年郎。
李信坐在马车顶上,他的马车缓缓行驶,那些人就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下面几个穿着便服,但是身形强壮的汉子,朝着马车上的李信重重抱了抱拳,行了一礼:“李将军!”
这几个人行的是秦军军中的礼节,虽然岁数大了,但是身材挺拔,两鬓在火把照应之下也都有了些许斑白,其中一个只剩下一条手臂了。
李信微微有点动容,在车顶上站直了身子,朝他们拱了拱手回礼。
“李将军以五百之众耀我大秦国威,威武壮哉!”一个白发苍苍老者在人群中喊道。
“威武!壮哉!”
“威武!壮哉!”
开始只有几个人跟着喊,但是随着李信的车架缓缓的越发朝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喊,一个,两个,五个,十个……直到所有的人都在喊:“李信将军!威武壮哉!”
这呐喊声响彻天际!
就连在咸阳宫内的赵高都吓了一跳,连忙堵住睡在床榻上的一个小娃娃的耳朵,生怕他被吵醒了。
等声音小点了,赵高这才松了口气,轻步走出来斥责门口的守卫:“外面怎么了?这是民变了吗?!喊得什么?”
守卫连忙拱手说道:“下官听清楚了,好像是李信将军回城了。”
“哦。”
赵高哼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章台殿的方向,默不作声又回了房间照顾秦王政的二公子胡亥。
李信火把如炬,他们走到哪里,哪里的百姓就自动让开一条路,火把照耀两边,没有人乱挤,都站着激动的看着李信和他的将士们。
目光充满了敬佩敬重感恩,有了这些百战不死的将士们,大秦的国土才会越来越大,国威越来越远,老百姓生活越来越稳定,是他们用普通的肉身成就了钢铁长城保护他们!!!
李信眼睛红红的,一一朝着这些百姓们鞠躬行礼。
这些百姓见李信哭了,也纷纷红了眼睛,有些人甚至泣不成声,以袖遮面。
看着李信不知所措的样子,蒙武笑了笑,他心里其实也很惊讶!
他让当内丞的小儿子蒙毅,在城中散布李信的战绩,就是为了这一幕,给李信回来造势。
声势越是浩荡,李信能在大将王翦,宰相王绾一直紧盯下,才能保住那颗大好的头颅,这效果明显超过了蒙武的预估!!!
蒙武骑在高头扩马上朝着仍然一眼拥挤的人潮,拱了拱手朝着百姓们洪声说道:“李信将军感激的无法言语,今日我替他一一谢过你们。谢谢你们自发的来迎接他,但是时间以晚,将士们从辽东两千里地奔袭回来,早已经劳累不堪,希望大家还能尽快散去,不要给守城将士造成困扰。”
内丞蒙毅也点了点头:“大家早点散了吧!我们要关城门了!否则不合律法。”
秦朝启用廷尉李斯之后,治乱世用重典,光是盗窃一个罪名,就有脸上刺字,流放三千里,大家一听也都明白了,离开了城门,但是仍然不忍心离去!
李信站在马车上,英武的脸上滚下两行热泪,伸出手臂高呼道:“回家了!”
“回家了!”
“李将军回家了!”
“送李将军回家!以防有宵小之辈害他!”
“咱们护送李将军回家!”
“……”
一直把李信送到了属于他的家,这地方离咸阳宫不远,但是百姓声势浩大,吓了那些夜间巡逻的士兵一跳,还以为是民变了。
抓过来一个细细一问,才知道是李信将军回来了!
那些巡逻的士兵恨不得能也加入队伍,一睹李信将军的风采!
本来李信还不知道家在哪,怕露了马脚,这下可好,由附近街区巡逻的将士们,还有百姓簇拥着一直把他送到了家门口。
到了家门口,李信从马车上下来,整理了一**上已经不算光鲜的铠甲,朝着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大步流星回了自己家里。
见李信门前都是守城的士卒,百姓这才心满意足散开了。
好多人小声赞叹道:“李信将军名不虚传,真是神武!”
“是啊!你没瞧见他那身甲胄,去年离开的时候,甲胄光鲜,现在全都是破烂不堪,刀伤剑伤,就知道这次东征有多困难了。”
“何止!你看他手下的将士们!这些能活下来的,哪一个甲胄上没有伤?我看到还有一些缺了手臂胳膊的将士,就知道战况有多激烈了!”
大家七嘴八舌,佩服之情难以言表,也对今日见识到了真正的将领心悦诚服。
要知道,王翦班师回朝那天,虽然大王出来迎接,但是根本没有百姓出来啊!
章台殿中,金色幕帘后面,秦王政仍然还没有歇息,他还在批阅奏章,看到一份关于文官弹劾关中旧贵豪强欺压百姓的奏章。
关中旧贵和其他别国贵族不同,祖祖辈辈就是秦人,祖上多有功勋封爵,虽然不对,但是秦王政不能不念旧情就动手按照律法处置他们,这是最近让他有点心烦的一件事。
他叹了口气,先把这奏章放在一边,喝了一口参茶,就听到咸阳城民众的喊声,微微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