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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躺过每一处角落。
仿佛这片怪异林子,与凡界接壤但却是异乎寻常之地,外面的生灵不可窥探它的真实面貌,胆敢好奇者,试图去揭开秘密的人,都没落得好下场。
弯月渐渐滑落西下。
夜色变得更为深谙,绿毒林里也更加阴霉浓重,蛇虫鸟叫的声音全部安静下来,林子变得出奇地安静。
这片深林如同沉睡了一样。
而另有什么东西,睁眼苏醒了过来。
只有那座林中院落,依旧亮着烛火之光,似乎成了吸引飞蛾扑火的光亮,吸引着一只只受到温暖诱惑的飞蛾。
院落里,那怪异声音一直持续着。
时辰生肖流转。
亥时过。
到卯时,一刻,两刻…
莎莎!梭梭…浓重墨色之夜里,传出灌木,草叶被拨动的声音,并且声音正在逐渐接近院落的方向。
脚步的声音越来越接近。
在沉寂在仿佛黑墨水的绿毒林里,眼瞳甚至无法看清事物轮廓,脚下的路完全摸瞎走。
这里面的一切都被黑暗吞进了肚子里。
总会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冷冰冰注视着,转头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脚步声音离木房子越来越近了,已走近木屋十步范围内,可因黑夜下的光线不足,并不能看清来的是什么。
是饥肠辘辘的野兽?
还是又一个森林迷路人?
又或者是其它什么更为古怪的东西?
直到又走进几步,从木房子里传出的昏暗烛光,才稍稍拂去一点黑暗棱角,照出了那是一道人的身形。
这又是一个被温暖光亮吸引而来的大扑棱蛾子……
沈良看着眼前嘎吱作响的空荡荡院落里,眉间浮现一抹思索神情。
他这一路从下游施展神行过来,在另外两林子里一寸土地都不落下的转了个遍,全都一无所获,林子里也就毒虫猛兽居多。
这绿毒林子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希望能查到点什么。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片林子里总算被沈良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一路闻着味就找到了这个木房子。
此时,沈良孤身一人。
他是单独前来。
并未带上老骗子,只是传音给胡先生只会一声。
他身上的仙界秘密,不方便被任何人知道,所以便继续安抚老骗子留在喜鹊村里。
沈良倒是不担心老骗子的安危,喜鹊村里出了如此的事情,老汉家屋院整个坍塌成了废墟,老骗子东拉西扯的吹嘘嗓门又大,此时早已惊动本应在睡梦中的全村村民。
此刻的喜鹊村,家家户户提着灯笼围聚,场面热闹得很。
所以,沈良并不担心老骗子安危,除非裴祖儿又潜伏回去,然后不顾一切的杀死老骗子,并把整个村子都屠杀掉。
她如此做,分明找玄镜司的麻烦,得罪了沽南朝廷,明目张胆藐视律法,还想跑?
与之同时,沈良还另有心计,让老骗子相师继续留在老汉夫妻两人旁边,也是有看护这两人的想法。
沈良隐约觉得,老汉夫妇肯定知道些什么内幕,不然好端端的突然摆个冥鬼婚,又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哪里需要这阵势。
这时的沈良,已经距离木房子非常之近,可以清晰听到木屋里声音特别沉重有规律那种锯木声,但透过门缝朝院落里看,沈良锐利的目光却有什么也没发现。
那种嘎吱的音调越听越是头皮发麻。
沈良面露凝重,他隐隐猜出了什么。
沈良若有深意的看一眼这座夜下诡异的伐木工匠院房子,他脸色平静,走近向木屋。
只是就在快要到木屋时,沈良忽然微微惊咦一声,随后蹲下身子查看脚下地面,赫然,地面上有一串潮湿粘连草叶的脚印。
是一个受伤腿瘸的人脚印,印记还没干,很湿润清晰,看方向是从绿毒林深处走来的。
只是脚印最后消失在门槛前。
似乎是已经进入木屋内?
“咦?”
沈良发现到不对,眉头一皱。
在木门槛前明显脚印比较凌乱,深浅不一地重叠,好像是那人在走到门槛时,发现到了什么,又想要退回去,到了这时,脚印已经消失。
沈良缓缓站起身,眯起眼帘,看着眼前这座灯火通明的吵闹木屋。?“我不小心在树林里迷路,想要在这里过夜住一晚,不知道能不能借宿一晚?“
“请问,有人吗?”
“如果有人,或者什么,请吱一声……”
“请问,有人吗?”
声音慌乱,短促,伴随着咚咚敲门声,犹如真的只是在森林里迷路着急的人。
此刻的沈良,从睫毛到四肢都表现出焦急,恐慌,如戏台上老道的老戏骨。
然而,院落里内依旧传出锯木头的声音,并没有人影出来开门。
或许是因为那锯木头声音太过嘈杂,听不到呼声。
“没人吱声吗?”
“是没听到吗?还是不愿意收留我?”
哆!哆!
沈良这次轻轻叩门,推了一下,吱…木门居然一推就开,被手轻轻推开一条门缝,随着这条轻轻推开的狭窄门缝,屋里亮光被门缝挤轧,变形,微微泄露出一条细长光亮。
可当这道光亮照洒在人皮肤之上时,只有冷嗖嗖的冰冷,仿佛屋内是个寒冷冰窖,向外吐着霜白寒雾。
此时的屋子里,依旧有锯木的声音。
仔细分辨,这嘎吱声越来越像是什么东西在嚼烂骨头。
可从门缝后漏出的光线,并未见到有人物在院落之中,里面空空荡荡。
“哎,若是屋主不接纳外来客,那良道士就此告辞。”
“就此拜别。”
“沽南律令,不得擅闯空门,行为恶劣者充军发配边关!”
沈良如此说着,居然真的失望摇头,转身而走,身后的木房子,依旧响个不停。
不过片刻之后
砰!
烂木门轰然被一脚踹开,力道之沉重,一半的门板直接飞了出去,另一半则吱呀惨叫的晃荡不停。
刹那,之前听到的悲惨的锯木条声,在门被踹开的瞬间,猛的戛然而止,一下消失干净。
院里挂在屋檐下的白灯笼轻微的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