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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六——吐焰、神速、梦魇。
烛光里,沈良捧着《请仙箓》,缓缓从入定中睁眼。
他这次在用完书中的元炁后,只稳稳学会了一门吐焰,修为升到了造化四。
道门玄功越往后,修行难度阶层提升,不会像开始那么容易,但威力也更猛!
哗啦!
典籍翻到第二篇的背面,沈良刻意看了下。
果然,茅十二的元神解封后,请仙页出现了新的画像,是一位妙龄仙女,一身飘带青衣,舞姿翩若惊鸿。
糊涂大仙花想容。
看到道号,沈良挑了眉头。
隐隐感觉,这会是个极为难缠的家伙。
好在的是,《请仙箓》可以让他约束控制这些神仙,也不必太过担心。
“出来吧!”
青烟散去,扫帚星茅十二出现在面前,中年道士下半身虚无,悬浮在空中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掌箓,你找我。”
沈良看着他:“你那门神通:霉运缠身,要如何使用?”
“掌箓施法时,只需吟一句请留步!即可,遥想当年,小仙虽官居末职,但扫帚星的名号,在仙凡两界可谓无人不晓…”
无愧为不需演绎就能唤出的神仙。
摇摇头,沈良收回了茅十二的元神。
咕噜咕噜!
修习之后,肚子饿得直叫唤。
背上方术匣,他立刻出门。
晚上戌时,长乐街坊的夜市灯火通明。
老百姓们干完活,一家口人其乐融融,纷纷出来玩耍,青年才俊与羞涩佳人手挽手,在灯火阑珊处幽会。
夜风习习,只见街边一个简陋饭摊子挤满了人。
噔噔噔…哗!
一弱冠之年的年轻人,手中刀法精湛,还没等众人看清,薄厚一致,层层垒砌的宝塔焖肉就上了盘子。
食客看的一片叫好,这刀功,神了!
随后,年轻人脚下一踩吹炉鼓,在噼啪的灶火上,大锅猛颠勺。
锅里菜肴色香俱全,火候恰好。
连过路人都是一惊。
这可是得传承的硬功夫。
不少美可人儿,见了年轻人那臂膀腰力,眼里都快滴出水。
摊子烧菜的食材、油盐客人都能睁眼看见,不掺假,厨子庖町更是手艺一绝,在这吃饭就是观赏与味觉的双重享受。
沈良就坐在摊边角,点菜小酌几杯。
其实,他原本去的是那家夜不关酒馆,不曾想,掌柜一见他就跟撞鬼似的,直接关门闭客。
辣酒入喉,沈良不免觉得有些惋惜。
哒哒,有两道没点过的热菜摆上木桌子。
“沈道长,多亏了你,我现在才能睡上安稳觉。”
面前一位半徐老人笑呵呵:“道长想吃什么就知会,不要钱管够!”
老人是江城的刽子手庖牛,手上沾过不少恶人命。
曾经无意相遇,沈良就帮他开坛祭天,消去恶障缠身,还好心叮嘱老人往后切莫再拿刀,切菜都不行。
现在,他已辞乡和儿子庖町开了这路摊子,活的自在。
“那我不客气了!”
大盘酒菜上桌,沈良吃的欢。
庖牛憨厚直笑,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过了会,人来人往中,忽走来一个瘦柴小乞丐。
乞丐是个小女孩,头发脏乱,脸上全抹的是锅灰,她大眼放光,直勾勾盯着桌上菜肴。
沈良看着眼前的女孩,笑了笑:“想吃吗?”
她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同时,又像做错事似的低头扭捏脚尖。
“身上带钱了吗?”
小女孩脑袋低下,怯懦一会,才从自己破碗里拿出仅有的一枚铜钱。
沈良眉开眼笑,将碗筷推到她面前:“铜板给我,坐下来吃吧!”
不料,小乞丐拿起干净筷子,并没有吃,而是将热菜每样拨弄一点到自己碗里,随后乖巧鞠了一躬,捧着碗匆匆离去。
看样子,是给别人端去的。
大善!
点点头,沈良拿起桌上的那枚铜板。
目光不由一凝。
啪嗒啪嗒!
冷血从铜板表面溢出,把手掌染红,滴到桌子上。
血滴钱!
活人一碰就会滴冤血!
脸色一沉,沈良眉心出现黑白蛟龙。
“老庖,结账!”
他丢下碎银子,急忙追过去。
小女孩如获珍宝的捧碗离开路边摊,细胳膊瘦腿在人群里跑的飞快。
她时不时会被突然窜出来的流浪猫狗吓一大跳,娇小可怜,但是咬咬牙,又鼓起勇气飞快穿巷子赶路。
沈良在后边远远跟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荒废的宅院前。
在附近还挺热闹,闲步的邻舍有说有笑,街角还有乞丐掂量饭碗乞讨。
目中的一切都很寻常,但沈良却有一种空耳的怪异感。
小女孩走上宅院门前,踮起脚抓住狮鼻环,轻叩了一下,咣!
声音极大,响彻宅院四周,如铁锤定音,重重敲在了沈良的心坎上,心脏猛地沉痛一下。
吱呀!
宅邸大门打开,一股冰冷,阴森的浓雾从门内吐出,把地面铺成雾蒙蒙一片,如同有恶鬼在门后大口喘息。
沈良不由屏住呼吸,努力看向宅门后,想看清是谁开门。
门后的重重幽雾中,一个红面獠牙,大眼珠子骨碌转动的恶鬼傀面具显了出来。
它转脸猛然盯住沈良。
被冷不防一盯,沈良浑身汗毛炸立,一只手急忙往方术匣里探去,刷的抽出一把桃木剑。
“走你!”
他眼中带着狠意,猛的掷剑。
嗖!
桃木剑急射,木身发出嗡嗡低鸣声直插鬼面。
然而下一刻,桃木剑咔嚓一声凌空劈裂,与此同时,那只傀面豁然张开獠牙大嘴,一口雪亮宝剑从他口中延伸出极长,笔直飞向沈良眉心。
沈良神色微变,正要运起青光护体,叮!一把漆黑古锭刀突然出现,挡下了宝剑。
刀身刻着玄镜二字。
眼前一花,沈良发现周围光景变换回正常。
路边乞丐、路人。
叩门的小女孩。
门后的红傀面全部消失。
身边全是举着火把的衙门衙役,正从宅门里,用竹担子抬出一具又一具被冰冷白布盖住的尸体。
官靴踩着青石砖,嘈嘈杂杂。
一具具尸体,还在往外抬不间断抬着。
我是在什么时候中了鬼打墙的?
沈良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他下意识摸了下眉心,这次连它都没能帮到自己!
可想而知,若不是刚才那把古锭刀上的玄镜二字将自己还魂回来,将会遭遇怎样的危险。
“道士,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嚓,一声收刀入鞘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说话的是个捕快打扮的青年衙役,手臂上绣着玄镜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