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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卡你不能这么傻，这个孩子你不能要。”
“我要，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
“生下来就是个私生子，你忍心让他没有爸爸？”
“秦，你不了解，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
“你忘了你父母了吗？”
“妈妈妈妈不会原谅我的。可是，爸爸？爸爸会了解的。”
“摩卡，你醒醒吧！”秦握住她的双肩。“他走了，他不要你，更不想要你的孩子。”
“我知道，你不用一遍一遍的提醒我的错，你也不要一遍一遍把我刻意想要忘记的东西摊开在我的面前。我的心已经碎了，你就不要再把它碾成粉末，这很痛！这个孩子是个生命，这个孩子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怎么忍心亲手扼杀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力，他是这么小，他是活的，他不是东西说丢掉就丢掉，你不是母亲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有多么的残忍。”摩卡的泪挂上清瘦的面颊，如无色珍珠。
“你就想当个单亲妈妈？当他问你要他的父亲你怎么说？”秦拿起烟，又放下，烟，应该对孕妇不好。
“这些我没想过，到时候再说吧，你不用再劝我了，我不会把这个孩子拿掉的。”摩卡拿起手袋，起身离去。大街上有很多人，那么多人，有几个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摩卡就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该不该要。她犹豫了。
上个月
我的月事又没来，会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我难道怀孕了吗？这不可能。摩卡告诉自己。但她还是去了医院，因为她说服不了自己。
“你怀孕了，两个多月。”医生面无表情地说，没有恭喜的句子，连一个词也没有。字字都像是冰块扔进她的耳朵，冷到她的心里。
“会不会错了？会不会化验单有错误？会”摩卡的句子冻结在医生的眼神里。
“你是不是叫萧摩卡？你是不是出生于1978年8月12日？”化验单摊在眼前摩卡一把抓起，冲出医院，医生侧目。
为什么，宝宝？为什么你在这个时候到来？摩卡巴上轻轻的放在小腹上，这里有个生命，和她一同心跳，她生他活；她死，那么他也消失。泪水滑落的时候，摩卡笑了。“这个生命，会是这个世界上和我最亲近的人。”她这么想。可是，能生下来吗？没有他，没有婚姻，没有家，宝宝，你能不能接受这个一无所有的妈妈？摩卡握紧衣角。窗外，雪花飘过。他走的时候，雪花也漫飞了一天一地“摩卡，明天你就不再是我的女人了”他这么说。“不再是你的女人。”那是谁的呢？
上个周，冰凉的手术室
宝宝，对不起，让你就这么消失，是我不得已。摩卡抓紧白色的被单，指关节拧成结。我杀了我的孩子，我竟然要杀了我的第一孩子，我会变成凶手，不，不能这么做。摩卡坐起来，透明的针管，那是麻醉药，打上我就不会有知觉。我的孩子，我不能就这样让他消失，至少他看看这世界。“我不要堕胎。”摩卡离开。
上一个小时还在餐厅里
摩卡告诉了秦，他是对她最好的朋友，他和他也是最好的朋友。他对她好，会不会只是同情？这都不重要，她是需要个人来关心，是不是同情都无所谓了。
我是不是该和爸妈说呢？还是逃离？离开这个城市？离开所有认识我，也认识他的人？我能到哪里去呢？摩卡仰头，天，灰蒙蒙的，雪花，落进眼里，泪水又泛滥。这么大的世界，却没有我容身的地方？多可笑啊！可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宝宝，这么大的城市，没有妈妈容身的地方，那么你呢？在妈妈的心里你可以容身，可是妈妈呢？谁的心会容下我？家吗？摩卡，还是回家了。
妈妈劈头盖脸的唾沫星子“你不能生下他！”“你甚至还没结婚！”“打掉他！打掉！不允许他生下来。”“那个男人是个混蛋！”妈妈，对不起，又让你生气了。摩卡什么都不说，任妈妈发泄她腔内的怒气。
爸爸低着头，坐在角落，烟，没点燃只是衔在口里，干吸着。对不起，你会原谅我，但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
“我二十六了，我想做什么，自己说了算。妈，下个周，我就走。爸，祝福我和宝宝吧。”摩卡站起来，绕过母亲，亲吻爸爸的额头。“我走了。”
“你这个不孝女！”这就是消失在门后摩卡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雪还在下，摩卡倒着向后退，看着自己的脚印，黑白相衬，如此孤单，又如清晰。我自己的路，我自己的脚印，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爱上你——我的选择，离开我——你的选择，而宝宝，则是上天的选择，收不收留——选择权又回到我手里。我用什么来养活你，宝宝？告诉我？生下你，是对？是错？
五个月后
我在一家私人幼稚园找到一份工作，孩子不多，工资也不高，晚上的时候我则耗在电脑屏幕前，用冰冷的键盘敲出鲜活的句子。未来的日子很渺茫，我既然决定生下宝宝，我就要尽我所能，因为我用我的生命爱着他——我的孩子。
看着存折里的前一点点地变多，我的心情会变得轻松。这个城市，没有人认识我。我活在这个城市的最底层，定期去医院做检查，每个夜里在键盘上跳动的手，每个白天看着那些健康的孩子红扑扑的笑脸，摩卡想着自己的宝宝以前的日子恍若隔世。你还认识我吗？摩卡看着玻璃窗，问自己。我，是快乐的。摩卡这么告诉自己，无色珍珠挂上脸庞，我真的快乐吗？每当胎动的时候，那份喜悦没人和我分享。每当不舒服的时候，痛苦的感觉穿透我的心，没人安慰，没人关心。我的选择，我开始怀疑。摩卡将脸枕在胳膊上，湿了眼眶。
七个月后，医院里
“摩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那里。你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我们不是朋友吗？”秦站在病房里。“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当时没找到你你会有生命危险，没有我的帮忙你怎么来医院，你那个小破房间甚至连电话都没安！”
摩卡沉默着，孩子，孩子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告诉我，秦，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摩卡抓住他的双手。
“摩卡，你没错，你什么都没做错，医生问我保孩子还是保母亲我只能选择让你活下来！”
“对！因为那不是你的孩子！”
“如果你死了，孩子谁来养？我吗？还是你父母？难道你还奢望他来养？”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要来提醒我他的存在？”摩卡的心里好难受，堵的她心阵痛。她哭不出来，泪，也有流光的时候吗？
“因为这些都是事实，这些都是现实！”
“”摩卡沉默了。“你走吧。”
秦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我什么都没了，连唯一拥有的宝宝也没了。摩卡目光停留在窗外，雨敲在玻璃上，那是命运的节奏。“这就是命吧。”摩卡闭上眼，泪水终于滑落。秦坐下握紧她的手，她大声的哭，放肆的哭。几个月前的事仿佛就在昨天，胎动是那么的清晰，她轻轻的和他说话，他会回应她。现在，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仿佛没出现过
叫我怎么相信你曾来过我的生命？摩卡回到原来的城市，过原来的生活，刻骨铭心的却是那段最苦的日子，是她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