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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林海能开天眼,他一定会感慨这一天里怎么扎堆儿发生了这么多事儿,还有不少都对未来影响深远。
却说甄家太太带着亲闺女上门拜访的时候,林海还在户部衙门里埋头花鱼骨图,好让自己理清思路同时想明白对策。
户部果然一如他当初所料,是个深坑。不过正所谓风险与机遇并存,这一步踩准了,站稳了,前程可期……不求闻达于诸侯,富养老婆孩子总是够了。
他小媳妇嫁过来,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富贵娇娇女跟了你生活质量直线下降吧?还有才华横溢的亲闺女,你总得让她有足够底气买买买和请请请吧?
不过自从回到京城,跟昔日的同乡同科“续上前缘”,林海年礼节礼的花销也跟着蹭蹭往上涨,难怪白居易感慨“京城居大不易”。
等到太阳落山,林海的长随准时吴明上前问道,“老爷,一会儿是家去还是赴宴?”吴明认字:老爷案上的请帖都堆了好一叠,至少半拉笔挂高。
林海往门外瞥了一眼,旋即目光又回到吴明脸上。
吴明会意,轻声道,“外面没人……”堵您。
肃端王世子几乎无功而返,回府跟他老爹合计合计,必定有后招等着。林海也不能指望次次都有义忠王或是皇子们护身。
反正衙门门口若是有肃端王这边的人守着,林海就翻个帖子去赴宴,如果没有……他就开开心心的回家抱老婆哄闺女去,毕竟新婚嘛。
尤其娶到了一个不那么标准“贤惠端庄”且年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老婆,他可是很稀罕的。
今天能准时“下班”,林海稍微收拾了一下:他那些一般人看不懂的手稿也只能自己整理。一切妥当,林海出了衙门就上马车,一路上啥事也没有,平平安安的归家……老婆孩子也跟以往一样裹得毛茸茸的到门口迎接。
林海一手闺女一手媳妇,三口子一起进了屋。
屋里有地龙,角落里还有炭盆,一进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林海脱去厚重的外套刚刚坐下,一瞧媳妇和闺女大氅里面的不是家常衣裳,“家里来了客人?”
王禅笑着递过一个手炉,“甄家太太带着她家姑娘上京了,听说自家都没回先来了咱们家,还特地告诉我,她们也没跟荣府那边打招呼。”
甄家与贾家的交情延续了几辈人——话说地位悬殊的两家人也没法儿一直为友,甚至守望相助。原著里甄家被抄家之前,把部分家产交由荣府保管,也是两家情分的一种证明。
不过这亲密的两家人在元春刚刚封妃,前程大好的时候……好像就分手了啊。不然你没法儿解释甄应嘉他媳妇直奔林府,却连点消息都不肯告诉荣府。
林海心里给甄应嘉点了个赞。在林海看来,跟贾家分开,总不会比原著里的情形更糟。
王禅跟她家老爷又想到一起去了,她给林海倒了热茶,“我跟这位太太从没打过交道。光听说以前甄家跟……”她望了眼黛玉,才笑道,“跟咱们大姑娘的舅舅家走动得很是频繁。这回进京就直奔咱们家我也是唬了一跳。”
黛玉抿嘴一笑,起身给她爹敲起了肩膀,“原先在舅舅家的时候,常听舅母跟嫂子们说起甄家。这位太太进门就拉着母亲道谢呢。”
甄应嘉也用过他的方子,这事儿林海跟王禅提过一回。
黛玉提起这个,王禅也忍不住露出几分羡慕:甄家太太见面虽然难免稍带疲惫之意,但看她那滋润紧绷的皮肤,哪像是年纪快四十,且刚生过一胎的模样?
她也想生!
不过她已经请大夫瞧过好几次:她身子没有半点毛病,调理的汤药吃不吃两可。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大夫们真正的意思就是别吃,自然就能怀上。
林海这会儿注意力都在黛玉这边,听闺女说完便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做什么?”
黛玉便眼巴巴地望向王禅。
王禅则亲自从书案的抽屉里取出一封厚实的信笺,“能让甄家太太亲自送来,恐怕不是什么小事儿。”
黛玉就等着她爹的眼色:看自己要不要暂避……
甄家太太与母亲聊天的时候,总是隔上一会儿就笑盈盈地望着她。黛玉哪里不懂这位太太的心思?
林海捏了捏信封,笑道,“太厚,咱们饭后再说。”万一信里的事儿影响食欲呢?反正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何苦连累媳妇闺女也吃不好饭。
晚饭吃到一半儿,外面飘起雪花。
黛玉忽然心血来潮,“爹爹,等雪住风停,我想请姐妹们过来坐一坐。”
闺女的合理要求,林海岂有拒绝之理,“找您母亲弄点好东西招待一番。”又转向王禅道,“你叫以前交好的姐妹们常来咱家说说话,大冬天的光窝在家里也没意思。”
王禅笑着应了。其实这些日子她也没闲着:她嫁过来老爷便把府里的账目和人手全部交到了她手里。
第一次看到林家家底,饶是见过世面的王禅也吃了一惊:百万家产……然后她就被这惊人的家产激发出了好胜心!
话说林家在江南和京郊有若干庄子,在金陵、苏州以及京城还有不少铺面。不过在林海进京之后,铺面全都不再由自家经营,而是悉数改为出租。
王禅这个新媳妇初管家也省了许多事,现在只要打理好田产就足够了。
今年风调雨顺,收成挺不错。
王禅也是手里有银子底气足:秋末冬初,正是农闲时分,打发庄户们修整下道路、水渠,再建上些粮仓和农舍,王禅这些日子便是召集管事们分派活计,做好这些农事。
王禅召集管事们问话的时候,也没忘记拉黛玉过来听一听。
王禅嫁过来的所作所为,自有林大转告林海,林海对他媳妇十分满意,这不就特地提醒她“劳逸结合”,顺便年末时也该大大方方地邀请亲朋,尤其是手帕交过来玩耍。
林海的提议再次合了王禅的心意:哼,让你们在我成亲之前背地里说三道四,现在我就让你们瞧瞧,我日子过得有多让人羡慕!
于是王禅面露喜色,“那我得多做上几次东。”说完又笑问,“老爷这边可有安排?”
林海摆了摆手,“我刚上任,呼朋唤友吃酒取乐,终究招人忌讳。”
用过晚饭,黛玉想起那封厚实的书信,便没再拉着她爹说话,而是带着紫鹃早早告退。
王禅也给自己的丫头使眼色:让她们赶紧收拾碗筷,然后迅速退下。
等林海漱了口洗过手,屋里就只有王禅等着他。
他直接坐到媳妇身边,拆开信封,展开信纸,映入眼帘的字迹十分眼熟:自然是甄应嘉亲笔所写。
“见字如晤”四个字之后……就是大段大段的抱怨,针对王子腾的抱怨,看得林海立时笑出声来。
就这几页信上的内容而言,没有什么不适合给他媳妇看,于是林海迎着王禅晶亮的眸子把几页信纸塞到她手里,“瞧你好奇的。”
王禅心里美滋滋的:老爷果然不瞒我……接过信来一看,她就没法儿像林海这般轻松了。
金陵有贾雨村,王子腾大约是手头颇紧,于是贾雨村捞钱不止是变本加厉,甚至有点……让金陵当时士绅官商都吃不住,开始怨声载道了。
作为金陵的“地头蛇”,当地官绅商贾不知往甄应嘉府上跑了多少次:见面就是吐苦水,想对策。
王子腾也是金陵人,他大约也知道对老乡下狠手太得罪人,于是派了贾雨村当急先锋。
贾雨村乐不乐意不知道,但当他为薛蟠脱罪,从而攀上王子腾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上了船一时半会儿……主要是没有另外山头上的能人出面接纳,他也无力违抗王子腾的命令,甚至连阳奉阴违的底气都没有。
因为王子腾在金陵亲朋无数,绝不缺通风报信儿的耳目。
不过甄应嘉混官场也是老资历,哪里分不出主次,以及谁才是真正那个幕后黑手。跑来跟他抱怨的那些金陵官绅也未必不懂贪婪的究竟是哪一位,只不过一品大员终究不好议论,更何况这位一品大员还是金陵人。
王禅看完甄应嘉信中所写,倒是“怜惜”了一下进退两难的贾雨村,“这位贾大人曾给甄家的公子,还有咱家大姑娘做过几年老师?”
林海一听就笑,“你打听得可真周到。”又点点头,“有心了。”
王禅立时红了脸,“我是想着开春再给咱们大姑娘寻个先生。京城候缺的进士不多,但待考的各地举子可不少,其中总能找出几个真正的饱学之士。”
贾雨村人品如何放在一边,既然中了进士,他的学问也是“真金白银”,货真价实无疑。黛玉读书的起点实在太高了,王禅这个当后妈的再给她找老师就觉得很为难。
即使在京中有名有号的人家,也是各个都请得起进士教导自家儿孙,更别提黛玉还是个女孩儿。
说句心里话,林海本来想亲自教女儿学问,可惜没有时间——他继承了前任的记忆,学问自然也包括在内。
林海这个探花可不是当年太上皇觉得林海脸好就赏给他的,而是“真金白银”靠才学和见识考出来的。
林海便笑道,“先生一定要再选一个。此事就烦劳夫人了。”
想想黛玉不过小学毕业的年纪,林海哪里忍心让闺女“辍学”?不过三观塑造阶段,有些事儿林海必须得亲自上。
王禅郑重点了头。
林海便低头继续看信。抱怨个过瘾,甄应嘉便开始推测王子腾缘何如何爱财,确切地说是“忽然热衷起阿堵物”。
偏巧,王子腾爱财的原因,林海还真知道……
王家也曾接过驾,兴盛之时家中亦有海船商队,不过在那之后逐渐没落,直到王子腾踏上仕途。
做官的确能捞银子,可在最初,尤其是官位未稳的时候需要大笔金银的投入。最起码新到一地,想要收买下属就是很大一笔。
其实从王夫人和王熙凤贪财敛财的举动上就足够看得出来,甭管王熙凤吹嘘她娘家有多风光,实际情况是这姑侄俩在娘家时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富贵。
林海觉得王家的家底恐怕大半都用在了给王子腾铺路:也就是所谓的拓展人脉之上。毕竟王子腾不像林海,是正经的科举出身。
林海自知,他没死,那么荣府在原著里的那笔百万外财也就“了无痕迹”了。
他估计王夫人乃至整个荣府吞掉黛玉的嫁妆主要做了三件事:维持荣府奢华的开销,孝敬给元春,以及帮王子腾四处打点。
而最耗费银子,且最容易血本无归乃至于抄家灭族,但同时回报也最为丰厚的买卖……就是助某位殿下夺嫡。
林海相信,王子腾这么急着要银子,恐怕就是为了这个。没了黛玉这笔嫁妆,无论是元春还是王子腾都比前世要艰难。
甄应嘉也跟林海来了回“英雄所见略同”,他觉得王大人只为了讨好“贵人”姿态未免太难看。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皇子们都还年轻,这么心急火燎地想要“立功”,得看看圣上看不看得下去!
林海看完这几页照旧塞给他媳妇:他喜欢的妻子,是能跟他并肩站立在巅峰的那种,而不是一个看似体面,实则跟自己同床异梦的高级保姆。
王禅心眼儿可是足够用:老爷既然肯把亲友书信大方地拿给她看,自然也乐意就此聊一聊。
于是她便问:“王大人这样着急,总得有个缘由吧。”
林海言简意赅,“江苏巡抚年纪到了,该致仕了,就这一半年的事儿。”不然怎么会对王子腾的举动视而不见?都要退休的人了,才没那么多事儿。
王禅反应极快,“这是……要换成哪边儿的人?”
林海果断答道:“听座师说,圣上属意先皇后的内侄。”
圣上的原配,也就是先皇后,生了大皇子与二皇子,却都不长寿。先皇后的亲妹妹则是五皇子生母,曾经的贵妃。
元春现在所居住的宫室就是五皇子亲娘住过的地方,因此五皇子对元春态度稍微有点微妙。
不过别看先皇后与先贵妃都去世了,但是先皇后的娘家依旧深得圣上信任且威风不减当年。
顺带一提,先皇后与先贵妃,跟义忠王他王妃也是姐妹,没出五服的那种姐妹。
先皇后娘家要是喜欢王子腾才是稀奇事,因为王子腾离开义忠王之后投靠的也不是当今圣上……
话说到这里,王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等换了江苏巡抚,王子腾未必还有机会在老家“刮地皮”,于是这次可不就能捞多少捞多少了。
看着他媳妇了然的模样,林海又补了一句,“当初,王大人以及他们王家都是义忠王麾下的大将,后来王大人便改换了门庭。”
这也林海很佩服王子腾的地方:非常果决,而且改换门庭就是风险极大的投机买卖,结果他成功了,连续几次都是。
有了这样的几次机遇,再加上王子腾个人能力本就不凡,刷了几波~政~绩之后,迅速成为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之中的第一人。
不过这种发迹之路,在林海看来弊端太大:平心而论,靠着抱对大腿而晋升,很容易根基不稳。
因为王子腾的人脉很大程度上归他的“大腿”所有,当他更换靠山的时候,以前的人脉也就跟着……废掉大半,尤其是高官这边损失惨重。
虽说有奶便是娘的官员略见不鲜,但超过四品的墙头草其实已经数得着了——因为圣上可没那么心大,连墙头草都能毫无芥蒂的重用。
王禅想了一会儿,才由衷道,“可惜了。”
王子腾跟她老爹年纪相仿,已然官居一品,若非总是改换门庭,缺乏重臣支持,只怕入阁在望。这也是有得必有失。
说完王子腾,林海再低头看信,忽然精神一震:他看到了这封信上的“重头戏”。
甄应嘉让他媳妇亲自送过来的书信,绝对不会只有一大堆抱怨之词。
甄应嘉想要亲近林海,必然得示好,尤其是甄应嘉还受过林海的恩惠,那这次的“示好”必须诚意满满,价值十足。
元春入宫多年,忽然封妃,别说宫外人,连宫内嫔妃都颇觉意外。
而甄应嘉则写得明明白白:元春把太后乃是中毒而亡的证据交给了圣上。他甚至连消息来源都告诉了林海。
话说太上皇有两位皇后:原配皇后,也就是义忠王的生母;另一位就是圣上的生母,母以子贵,追封为后。
当时,似乎没什么人看出太后并非寿终正寝,包括太医。好吧,别说别人了,连作为儿子的圣上都没看出哪点异样。
大家都觉得这位太后也不知该说是命好还是命不好:一直身子都不算好,常年卧病吃药,却坚持到了儿子登基,正要享福的时候偏就撒手人寰。
而圣上身边若干妃嫔唯有淑妃,也就是七皇子之母,能管太后叫上一声“姨母”。
所以圣上从元春处得到了这么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也只可能跟淑妃透露一点点口风。
偏巧甄应嘉在淑妃的心腹宫女和内侍那儿都稍微有点脸面。
看到这里,林海忽然笑了起来:我算是明白为什么甄家在原著里比贾家王家败落得更早了。
知道你甄家有底蕴,毕竟接驾过许多次,祖上连出高官。但……刺探宫闱秘闻侥幸有收获还不见好就收?怎么还能刺探上瘾了?
果不其然,后面甄应嘉便委婉地询问:他想把女儿送进宫,林大人觉得可还使得?
使得个屁!林海真想这么回复他。
这封信前面纵然用大篇幅地抱怨王子腾太贪,连这些亲朋的面子都不顾,却也思路清晰,还常有妙语。
可一到牵涉自家前程,甄应嘉的智商就有一路狂奔,怎么拉也拉不住的迹象。
林海这边正暗自嘀咕,王禅忽然拉着他的袖子轻声问,“老爷你怎么了?”
又笑又皱眉又叹气的……不怪媳妇担心。林海想着前面那么多页都给她瞧了,剩下这点也一并塞过去吧。
他捏了捏太阳穴,轻声道,“你先看完,咱们再说。”
王禅的阅读速度一点不慢。
等她再抬头,满脸的震惊之意尚不曾退去。“这……”
林海声音极轻,“连太后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害了。”
太上皇和圣上能没旁的想法?全天下最惜命的恐怕就是这对父子了。
他又冲着她媳妇点点头,“回头你回娘家说一声,让岳父心里有数。”
王禅也干脆,直接招来自己的大丫头,吩咐道,“打发个人回娘家说一声,明儿我回去一趟。”又看了眼林海,补了一句,“带大姑娘回去。”
林海胳膊一伸,等大丫头出门,王禅便靠到了他的胸前。
夫妻俩都在琢磨:算计太后图什么……谁又会是幕后黑手?或者说太后纯是代人受过?
林海和王禅纵然听到惊天消息依旧挺平静,但距离林府不远的肃端王府……老子骂儿子,骂得相当热闹。
肃端王是太上皇亲弟,也六十多岁的人了。他的嫡长子,也就是肃端王世子,乃是这位王爷续娶的王妃所生——原配王妃生了两个女儿就因为产后调养得不好,三十多岁就去了。
肃端王续娶的王妃跟王禅差不多,都比丈夫小了十几岁,而且都跟丈夫很是投缘。
夫妻感情身后,肃端王便对王妃给他生的儿子分外耐心——即使他早就知道这儿子比他庶出的兄弟差得远。
这次就是,肃端王世子向父王禀报过如何在宁府跟林海打交道,再双手把那张药方奉上。
那药方肃端王看都不看,直接抄起案上的镇纸冲着傻儿子的肩膀……想了想,真砸下去,他王妃非得跟他疯,于是瞄准了儿子的大腿丢了下去。
世子被亲爹的镇纸砸中,疼得弯腰躬身,五官扭曲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腿在地上打滚儿。
肃端王定睛一瞧,儿子腿上冒血:就这么一会儿,便把裤子和长衫都沾染上了。他也只得招呼管家去请太医。
却说,肃端王发作儿子之所以还隔了这么一天,那是因为世子赴宴的那天,肃端王夫妇正好到郊外泡温泉去了,今晚才刚回府。
这边书房里动静不小,肃端王妃也匆匆赶了过来。不过这当娘的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瞥了亲儿子一眼,发觉伤在腿上,竟没再理会,而是对着肃端王道,“淑妃那儿漏出来的消息,说是太后当年因为中毒才薨逝的。”
肃端王一怔,旋即脱口而出,“小二够狠。”
圣上的二皇子早死了,死在太后之前;太上皇的二皇子……依旧健在,就是现在的义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