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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杯雀巢咖啡，袅袅升腾着两股香雾，朦胧着两个人的脸。
梅红在这香雾里偷眼看程玖明，当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已经胖多了，目光中已没有那份冷傲，更多的是平和。她想，如果当年，他如约而至，那么自己和他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会离婚吗？
程玖明也打量面前的梅红，那娇媚的容颜依旧，如果除却眼角那几条细小的鱼尾纹，换上学生装，她几乎就还原为当年那朵最抢眼的校花。如果当年，自己没有被那件事误了时间，而是如约而至，那么自己现在和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会是期望中的那样吗？
你现在过得还好吧？魏立强现在做什么工作呢？程玖明先开了口。
就那样吧，听说他在环保局。梅红淡淡地说。
听说？你们－－程玖明目光里闪着疑问。
两年前就离了，从他当上环保局的局长，有了新人弃旧人，我们就离了。
不好意思，触到你的伤心事。程玖明歉意地转换话题，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没什么，都成过去了。我现在开个化妆品公司，谋生活吧。梅红微微一笑，你呢？过得还好吧？嫂夫人做什么呢？
我也自己做点小生意，开个汽车修理厂。去年结的婚，她现在世纪联华做会计。
去年刚结婚？这次轮到梅红惊讶。
是的，去年8月，今年刚添了个儿子。程玖明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那真是不错，你们两个都忙，孩子谁带着呢？梅红本来想问结婚晚的原因，见程玖明转换话题，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岳母帮带呢，老人家非常喜欢孩子，岳父去世后，她一个人生活也多有不便，就跟我们一起过了。
哦，那是不错的，总比保姆带着放心。梅红想到自己的母亲，打从自己离婚后，老人就唉声叹气的，两年间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如果
咖啡在银质小勺的轻轻挥动下慢慢地减少，两个人一时都无话。程玖明不知道梅红的生活状况，不敢多问，怕伤害她。他突然想，时过多年，自己还是那么在乎她的感受，就在刚才她说离婚的时候，自己的心突然地一痛，是自己还爱着她吧？
梅红也不想再问下去，知道程玖明的幸福越多，自己的伤就越痛。为什么当初遵约守时的不是程玖明呢，当初自己是爱他多一点的呀。梅红的脑海中，又忆起当年的一幕。
那是毕业前夕，程玖明和魏立强先后向她表达了爱慕之情。对于这两个学习尖子，真是让梅红难分伯仲。不过，反复比较后，梅红还是喜欢程玖明多些，因为她特别欣赏他眼神中的冷傲，她觉得特别自信的男人才有这样的傲气。但是魏立强追得更紧些，程玖明虽然也表白了，却不象魏立强那样今天送鲜花，明天请吃饭的。这让梅红有点为难。不过，聪明如她，很快就想出一个小计谋，她想对他们说自己得了一种特殊的病，也许不会活太久。她同一晚先后约两个男人，将这个计谋做为试金石，孰优孰劣一试便知了。
谁知，她那个小计谋只对魏立强一个说了，而程玖明根本没有赴约。
魏立强经过考虑后，说只要有爱，他愿意用爱来医好她的病。
梅红很感动，不但感动于魏立强的爱，还因为他赴约的当晚，在路上救了被抢劫的一个路人。梅红便答应了魏立强的求婚。心里却有些遗憾，程玖明为什么没来呢？她那晚明明是约程玖明提前半小时来的呀。
再来一杯吗？程玖明的问话打断梅红的思索。
不用了，你不着急回家吗？
也是，该去接她了。那就这样，有空再聊，你去哪儿？我送你。程玖明绅士地为梅红打开车门。
不用了，我再去商场转一下。梅红掠去吹乱在面颊上的几丝长发。
那我先走了，回头联系。程玖明开始发动车。
哎，我想问一个问题，可以吗？梅红还是忍不住了。
什么，你说。程玖明停住手。
当年，你为什么没来赴约？梅红缓缓地走进车旁。
那晚，我来了。程玖明轻轻说。
按时来的？梅红再次惊诧。
是提前来的。
提前？
对，提前了十分钟。在路上碰到一个抢劫的，正把一个路人打倒在地。我上去帮忙，他边打边跑，我追去了。程玖明笑着指指自己的腿，这就是那事后留下的后遗症。
那么，一定是程玖明去追抢劫者，而晚来的魏立强救了倒在路边的受害者。事情竟然是这样！梅红一阵心酸。怪不得后来一直没有见程玖明，自己还以为他没来赴约所以躲着自己呢。
如果当年你如期而至，知道我得了一种可能活不了太久的病，你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
如果你后来没有选择魏立强，我拖着一条跛腿来找你，你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
呵呵梅红一怔，随即开心地笑了。
哈哈程玖明也开心地笑了。
两个人愉快道别，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只是，心里都划过一丝涟漪，如果
有如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