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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太好了/这再好不过!”
一屋子人都称好,李金鸽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不过她乐的可不是这石头,而是一早时阿凉告诉她关于族谱的事!她家有了皇上御赐的族谱,看以后谁还敢再说大壮死了都是孤魂野鬼!
御赐族谱那可是十里八乡都说得出的大事情。这齐晟国开国以来有几家有御赐的族谱啊,一只手就数过来了!于是不到半日功夫,差不哩全村子的人都知道张大壮这回带了御赐的族谱回来,而且还要由孙杰这个县令亲自主持开族大礼呢。
好多族里的族长跟族老都羡慕,暗暗叹这张大壮果真好本事。唯有张氏族长,憋气得躺炕上就起不来了。这、这要是当时他让张大壮入了族谱,那是不是得了这荣耀的就是他们整个平山张氏了?哪里还轮得到张大壮现在要弄个怀安张氏!
张大壮的来历没人清楚,皇上赐“怀安”二字,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得心中安宁,因为只有心中安宁才是最大的富贵。
其实张大壮有问过叶乘凉的来历,但是叶乘凉也没说清楚。叶乘凉觉着他的来历说来太恐怖,所以还是找机会跟张大壮单独说说就成了,不管信与不信,那是他们两口子之间的最后一点秘密,外人在场时还是算了。
村里的祠堂已经多年不曾修缮,以前这跟张大壮没什么关系,因为那里从来就不是他能进出的地方。至于现在,还是没什么关系,因为叶乘凉提议他们怀安张氏自己弄个新祠堂。以前那帮老家伙不是不让张大壮进祠堂吗?他们还就不稀罕了,他们盖个新的!
正是天暖和的时候,给张发他们盖完房子的工人又在,所以这修祠堂的事很快便提上了日程。
由于是皇上御赐的族谱,所以叶乘凉跟张大壮要新建祠堂所有人都不敢有二话。叶乘凉找了井师傅来看完风水,之后便选了一处好位置,工人们按照他的要求在那儿开始盖起了新祠堂。
孙杰过来住了两日之后又回去了,打算着先去忙公务,待这边的祠堂建好了他再来主持开族大礼。司徒尘飞还陪着孙力老两口留在村子里。他平时也没什么事,有空便会过来凑个热闹。
那祠堂就离叶乘凉也们现在住的地方不远,只要往北走片刻便可到达。至于族里的人,但凡是家里姓张的人便都可入族谱,当然,配偶也没问题。若有不入的,也就是米素清跟云清他们了。他们虽然到了齐晟国,但毕竟还是束梁国的人,不可能上齐晟国人的族谱,且这点也是没什么可挑的。
这日,司徒尘飞新摘了草莓拿到叶乘凉这里来同食,问起族谱如何得来之事,叶乘凉不便回答太仔细,便只说是黑冰岩的功劳,然后很快把问题拐到了别处,“那王金花怎么许久不见人了?”
司徒尘飞低声说:“这下是彻底疯了。”
叶乘凉不解,“什么叫彻底疯了?原来没疯么?”
“原来疯了是吃了一种药的原故,暂时性致疯的。药是阿红喂的,但是这事没人知道。我还是因为阿红小产的原故去给她开药方子才得知此事。”司徒尘飞小声问:“阿凉,这阿红的来处你当是知道的吧?那你可知她的身世?”
“不知啊。”
“啧,原来你也不知。她用的药在窑-子里多用于那些不听话的姑娘身上,也不知她如何知晓的。按说她对王金花下药这种行为已然触犯王法,但她孩子幼小,我便只当不知这件事了,谁让王金花没积下福德,老来受磨呢。”
“……”
叶乘凉只知道阿红家里没什么人,但是这姑娘为什么会有那种药他确实不清楚,不过只要她没有更多的害人之心这事便也罢了。估计她也是想给自己想给自己多博些自由?
司徒尘飞说:“你可记得王金花最初疯了时便是张大力被判了死刑那阵子,我琢磨着阿红此举便是要阻止王金花去给张大力收尸。”
叶乘凉不解,“为什么啊?”
司徒尘飞说:“自然是为了省银子啊!这要是把张大力弄回来再给他弄后事,不是处处要钱?更遑论王金花把张大力看得那么重,这银子还不能少花了。可你当谁都跟咱们这般手头宽裕?”
叶乘凉一寻思,“倒也是。”
本来王金花要是只在自个儿家疯倒也没什么,可她有一段时间常出来伤人,所以大伙一合计,便让阿红好生看着她。阿红一个人带着孩子没办法,就给王金花吃了些容易让人昏睡的药,就这么着一天天的倒也过得安生。
七月中旬时,张发他们几个兄弟搬进了新房,而新祠堂则在七月底时建成了。但是找来懂古礼的人才知道开族礼是不能在七月进行的,叶乘凉便跟张大壮又等了一段时间,直到九月,眼看秋收都要开始了。
叶乘凉坐在院子里的小木椅上问张大壮,“海青这会儿应该跟赫知见上面了吧?”
张大壮磨着镰刀,“肯定早就见着了,说不定这会儿都把石头往京城运了。他跟小乔联系上,小乔会来接应他。”
叶乘凉叹气,感觉这里什么都好,就是通信太不发达了。因为他和张大壮一时走不开,便让海青带着几个人一起去帮张赫知,这一走都有一个多月了,虽说也传了消息回来,但总不是即时的,这让他有些烦躁。
张大壮倒是看得开的,他说:“阿凉,你老这般急什么?这事有赵坤在就差不了,咱们就安心等着收银子就成了。你不是总想当地主么?回头咱再多买些地,你就在家里看着地收着银子,啥也不用干。”
叶乘凉看了看张大壮,倒也没说什么。不过两人躺上炕之后,叶乘凉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大壮,我不是叶小凉。”
张大壮说:“对啊,你是叶乘凉。”
叶乘凉又说:“是,我叫叶乘凉,我不是那个马头村的叶小凉。叶小凉在昏过去当时便死了,我是、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张大壮沉默了许久,“那你还会回去吗?”
叶乘凉觉得这种可能性很渺茫,便说:“应该不会,而且我也不想回去。这儿就是我家,跟你过日子挺好的,我喜欢这儿。”
张大壮笑笑,“那你就是叶乘凉,与我成亲的是你,过日子的是你,一起养孩子的是你,一起孝顺我娘的还是你,往后要一起过完余生的更是你,这便成了。”
叶乘凉反倒被说楞了,“你不觉得奇怪?”古人不是对这类玄幻的事都很畏惧的?
张大壮叹气,“早就知道你有些古怪了。我曾让海青去过马头村,得知那叶小凉品性与你差了可不止十万八千里,但你一心待我,我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次潘兄的事情出来之后,我倒是想过你可能也遇上了类似的事,却也没料到你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叶乘凉郁闷了,“算了,只当我没说吧。跟你说这种事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你都不带惊讶一下的么?”
张大壮突然吃惊状大喊:“天爷啊!阿凉,你、你莫非是神仙转世?”
叶乘凉:“……死开!以后少跟司徒尘飞一起玩儿!”
张大壮闷笑着扑上来,“好,为夫就跟你一人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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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定下的开祠堂之日便要到了,叶乘凉跟张大壮去买了好些个祭礼要用的东西回来,全是挑着好的买的。这祠堂里要供的第一个人就是张大壮的爹。虽然平山张氏的族谱上也有张大壮他爹的名字,但是张大壮还是执意给他爹弄了个牌位,因为在那边空有牌位却也没人祭他爹。
叶乘凉是觉着人死如灯灭,这些也不过是后人心里的一些寄托罢了,但是张大壮既然想,他就支持。于是一大清早的,一家人全都起来好好梳洗了一番,只等着孙杰跟里正过来一起帮他们主持。
李金鸽换上了最喜欢的衣裳,叶乘凉也把孩子们弄得整齐利索。现下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张大壮那几个义兄弟跟海青,还有张赫知都没在家。
张大壮笑笑说:“谁说的?一会儿你就见着他们了。”
叶乘凉大喜,正想问在哪儿呢?!张赫知便与一群人和雪熊们风风火火地进了院子,可不正是家里缺的那些吗?大呆跟小十七它们见了叶乘凉乐得围着叶乘凉转了好半天。据说这些家伙实在是太想主人了,所以就跟着小主人过来了。不过叶乘凉觉着它们是想家里的糖还差不多。
李金鸽也高兴坏了,本来总觉着有些遗憾,这下好了,一家人全都聚齐了,还有什么能是比这更好的么?
张赫知说:“奶奶,我们正好赶上了吧?”
李金鸽连声应和,“赶上了赶上了,正好还没到吉时呢,你们快去换身衣裳,一会儿啊咱们一起去祠堂。”
红沙村今儿个别提多热闹了,张大壮家自家开祠堂,之后还要请全村的人吃席。那些关系好的可一大早就到了,毕竟这可是件大好事,御赐的开族礼,据说一会儿连镇守跟其它几个邻县的县令都要来参加呢,且得沾沾喜气!
叶乘凉把红包都备好了,不管钱多钱少,好多人来就是讨个吉利,说个吉祥话,你高兴我也高兴不是?
平山张氏的族长还在卧炕,但是他的后人们却坐不住了。大孙媳妇儿说:“爷爷,您不去便不去吧,我们可要去沾个喜气了。这张大壮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跟他家走得近的如今哪个不是吃得饱穿得好?那房子是一间接着一间地盖,十里八乡都说咱们村出了张大壮两口子真是造福了全村人了。这要不是您拦着,早先咱们也不至于跟他家不交好啊,您自个儿躺着吧,孙媳妇儿晚些再来伺候您。”
老头气得有进气没出气,这些个小崽子们见利忘义,也不想想,他们愿意去,那张大壮可愿意招待他们?
还别说,叶乘凉真不太待见这伙人,但是张大壮也没刻意说什么。来便来了吧,只要说两句贺词他们也就给红包了。人生最大的乐子之一可不正是把以往将你视作蝼蚁的人踩在脚下么?看着这些人跟你说好话讨钱,心里痛快。
叶乘凉便照样给了红包,于是这仁厚的名声更是传开了,村子里到处都是说他们好话的。说叶乘凉来了红沙村不但把村子里带富裕起来了,还让孩子们有书念,再加上他云清爷爷的到来,村里的人更是不惧百病了。说句不怕人笑话的,现在所有红沙村未娶的小伙子全成了香饽饽,有多少好姑娘挤破了头想嫁到红沙村啊!
红沙村富啊,红沙村的人好,红沙村还有张大壮跟叶乘凉这两口子带着人做买卖,只要为人老实勤快,不怕过不上好日子呐!
张大壮郑而重之地把他爹的牌位放到了祠堂供奉先祖牌位的最高处,随后便高唱一声,接过叶乘凉递来的族谱,将族谱上的祖训念了出来。所有张氏的族人们跟着一句句念:“人生斯世,孝悌当先,奉养父母,力竭心专,友爱兄弟,手足比肩,敦宗睦族,裕后光前……”
嘹亮的声音越传越远,仿佛在传诵着红沙村怀安张氏在未来将如何繁荣昌盛。
乡亲们吃了顿热热闹闹的饭便散了,张大壮跟叶乘凉帮着收拾了一番之后,见夕阳正好,便一起携手走在村东的小路上。
叶乘凉说:“家里这下真的是什么都不缺了,就缺女人,我看娘今天看着妞妞都恨不得赶紧让赫知把她娶进门。”
张大壮闻言笑笑,突然想起什么来,直直地望着叶乘凉,半晌才说:“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叶乘凉“嗯?”一声,“那我怎么说的?”
张大壮说:“你说我不缺女人就缺‘粮’。我那会儿就想,是啊,你说得真对,我不缺女人就缺粮食,都快饿死了要女人有什么用?可是后来我又想,你这话说得有趣,是不是那会儿就喜欢上我了?知道我缺的不是女人,而是你这个‘凉’。我现在觉着你就是我的小粮食,有你才是真正什么都不缺。”
叶乘凉笑笑,“歪理。”
张大壮他搂过来依偎在一起说:“歪理便歪理吧,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