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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赵才青却花钱花力的来牢中看望宋添财,问明原委后,确信宋添财是被冤枉的。之后,赵才青为宋添财四处奔波,又是陈情,又是送礼。赵才青在书院做老师多年,桃李满天下,他平时为人处世又十分的和善,真有不少人被他说动,联名为宋添财求情。
最后,宋添财才能沉冤得雪,还保住了功名。可以说,没有赵才青的鼎力相助就没有宋添财在了。不过,先前宋添财大病,又跑了妻子,不愿再去书院面对昔日同窗好友就没去见过赵才青,只是把自己积攒的一下银子书画送过去还情。而穿越来的宋添财一心在宋家村这一亩三分的上想着怎么发家致富,也没想过要去见见昔日的师傅。其实,也是心虚,怕被熟人看什么不同出来。
可宋添财万万没想到,赵才青会没了,好像其中还有隐情。宋添财哪能置之不理,也不去买人了,等那衙役走了,赶紧对着蔡师爷问道:“师爷,小生不才,曾被赵先生教导过几日。小生远在乡下,不闻村外事已久。这,赵先生怎么会死的冤呢?还有那赵家小儿又所犯何事?还请师爷问小生解惑一二。”
说着,就又递过去一个荷包。这次,蔡师爷却是把荷包连同上一个一道给宋添财退了回来。面露难色的对宋添财道:“我和才青有同窗之谊,这银子你拿回去吧。哎,要是可以,还请宋秀才帮那赵家孩子一把。”
说着,就把赵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才青出生于永乐镇的富商赵家,可他生母早逝,亲爹宠爱府中一姓唐的妾氏。好在赵才青生母留下嫁妆,又有忠仆相护,这才长大成人,又考娶功名。之后,娶了自己启蒙先生的女儿为妻,日子过的也算和乐。
赵才青妻子身子弱,子嗣不易,恰逢赵才青外出捡到一婴孩。两人隧把这婴孩收养在膝下,取名赵言修。赵才青从小和赵父关系就不好,所以,等娶妻子后就直接搬出了赵府。
赵才青身为长子,却搬出了赵府,流言蜚语就多了。那赵父被宠妾唐氏一鼓动就脑子抽的要告赵才青不孝。可惜,赵才青平时做人十分成功,赵父的言论明显有些无理取闹。虽然没有闹大,可终究让赵才青止步于举人。
赵才青深恨赵父如此不顾父子情谊,毁他前程,找了自己舅家的亲戚直接告赵父嫡庶不分,宠妾灭妻。于是,赵父被仗着四十,丢尽了脸面。连带着赵家商铺生意都一落千丈。
赵家族人一个个跳出来就差指着赵父鼻子骂了,于是,父子两个算是彻底反目。好在赵才青有功名又颇有人缘,直接进了书院做先生,又有生母嫁妆,日子相当不错。
原本两边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可偏偏作为长子,赵才青和赵父就是再不对付,可只要赵才青没出宗,他就是嫡长子,赵家的家业赵才青少说也能分到七成,特别是有那些族老在,为了不坐实赵家宠庶灭嫡的传闻,只会给的更多。
赵父的宠妾唐氏生有一子,名为赵才兴,只比赵才青小了三岁。唐氏得宠,在赵府内也就差了个正室名分了。赵才兴早就把赵家当做他的所有物了,这下被告知要被分出一大半出去,还给那一直压着自己一头的兄长。
赵才兴那个恨啊,赵父也十分的恼怒,两父子一合计,就生出了歹心。以赵父病重,要赵才青侍疾为名,逼的赵才青去赵府尽孝。然后,赵父就各种折腾赵才青,赵才青身体本就积弱,被赵父要求着做着做那,再遇到个小丫头不懂事,倒盆水在身上,一次两次的,身子也就受不住了,病倒了。
就在这时,赵父又以赵才青的妻子无所出要休了她。赵才青自然不肯,赵才兴就天天带着人来假意劝说赵才青孝顺赵父,实则干扰赵才青治病。赵才青也瞧出来了,把人打出去,干脆闭门谢客。
结果,赵父就要以不孝之罪把赵才青逐出家门。
因为之前赵才兴把自己的胞妹送给县太爷做小,很得县太爷的喜欢,所以,赵父这样做,又有着所谓的“证据”,也就名正言顺了。族老们得了一些好处,也就不再多言。好在赵才青人缘不错,又身有功名,这事就僵住了。
赵才青病的都下不了床了,再被这些纷纷扰扰的流言蜚语所累,没几天就魂归地府了。赵才青的夫人深恨赵府无情,买通了赵府下人,放了一把火,烧了大半个赵府。之后,就撞死在了赵家门口。吓得赵父真的重病了,本来这事到这就结束了。
可被送到外边学武艺的赵才青养子赵言修回来后,趁着夜色,翻墙进了赵府,打断了赵才兴的四肢,又把唐氏剥光了外衣身上挂了写上她所做恶事的概述木板,把她绑在赵家大门口,又用赵才兴的血在赵家大门写下了父逼子亡,宠庶灭嫡,天理何公,天理何在。
这么一闹,赵父知晓后又气又羞又恨,一口气没上得来就去了。唐氏颜面扫地,贞洁不在,被族老们逼着要送她去佛堂清修。赵才兴把赵言修告到了公堂,县太爷的小妾,赵才兴的胞妹赵氏对赵言修恨之入骨。叫嚣着要让赵言修偿命。不过,县太爷倒是有头脑,只按照律法判了赵言修杖责一顿外加交恕罪银。
但赵氏和赵才兴私底下传出风声,谁要敢恕赵言修就是和他们赵家和县太爷过不去。那些和赵才青有交情的人家能拿出钱的人家不愿意得罪县太爷,而那些愿意救人的却拿不出银钱。再加上各种顾虑,赵言修也就被压在牢中了。
赵才青夫人在死之前,把赵家家产都卖了,等死后,那些银钱也都不见踪影。所以,赵才兴一家本想要趁机占那赵才青的家产成了一场空,可现在连赵言修也就一清二白,连打点一二的银子也没有。
赵家就打着压住别人买下赵言修,然后等发卖赵言修的时候把人买回去好好磋磨。一个良民和一个奴仆,自然是千差万别的。
蔡师爷是县太爷聘来做幕僚的,因和赵才青有几分交情,为赵言修多方周旋,可却不能太打县太爷的脸。毕竟,他也是有家小要养活的,为了赵言修得罪县太爷这个顶头上司,蔡师爷却是要再三掂量的。
而其他人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有些凉薄的,恨不得装作从来不认识赵才青才好。更何谈来救人花银子得罪县太爷,眼看着期限将至,蔡师爷心中也十分的为难。
宋添财听完后,心中要感叹一句,虎毒不食子,赵父和赵才兴那是活该。赵言修这样以牙还牙的手段虽然简单粗暴,可还是很和宋添财的心思的。不过,要是宋添财去做,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粗暴,这样做解气是解气,却容易把自己陷入困境。打蛇不死,最后倒霉的就绝对是自己,比如这位赵言修。
宋添财心思转了几圈,他也有老有小,还没什么家世,得罪一县之长,这个买卖确实弊大于利,太不划算了。当然,这是作为商人评估风险的本能,可作为宋添财本人来说,赵言修他却是要救的。
要是没有赵才青,宋添财早就死背负着罪名死在牢里了。然后,依着宋进宝和冯金花的尿性,宋家老夫妻带着宋小宝日子会过成什么样是可以想象的。
当初,宋添财得罪的人可比县太爷大多了,赵才青难道没有顾虑。可他最后还是费心费力的把宋添财救了出来,图的是什么?宋添财要是今天因为一己顾虑,让恩人的儿子陷入困境,眼睁睁的看着恩人的儿子被仇人磋磨,那以后就不要怨自己被忘恩负义和被见死不救。因为他自己立身不正,因为他错待得到旁人的真心和帮助。
宋添财做人一直很分明,有恩,他是一定要报;有仇,他也绝不放过。所以,赵言修这次他是要救的,想想身上的名帖,宋添财感叹一句,当初要不是赵才青为他张罗,那知府也不会给这东西,现在,怕是要靠它来狐假虎威一次。
有的时候,事情就这么奇妙,兜来兜去,都回到了原点。
☆、第23章救人
宋添财把心思在肚子里转了一圈,才对着蔡师爷出口道:“师爷,小生受赵先生大恩,今听闻先生之子受难,想尽绵薄之力。不知,这赵言修的恕罪银是多少?”宋添财身上字有五十两银子,要是多的话,宋添财打算赶紧回家再想想办法,总要把人救出来才是。
蔡师爷瞧着宋添财如他所愿的开口说救人,心中楞了楞。他也向不少和赵才青有交情的人暗示过,可惜,没人愿意接下这个话题。毕竟,赵氏现在得宠于县太爷,强龙不压地头蛇,和县太爷对着干,难道就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能和赵才青结交的都不是笨人,想得自然也就多了,然后无一例外的都对此事表示了沉默。
蔡师爷精通人情,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也就没法说别人什么,可现在有人愿意出面来搭救赵言修。他又怕宋添财不明其中的蹊跷,到时候,被牵累了,会怨恨他和赵言修。
所以,他想想还是解释道:“赵言修的恕罪银子倒是不高,总归一百两。若是你想出,我给你出一半,算是全了我和才青的同窗之谊。但有一点你要注意,县太爷十分宠爱赵氏,赵家放话其实也是有县太爷的意思在里面。赵言修做事虽然令人同情,可对长辈不敬,名声也算毁了大半。以后,想要翻身却是难了。我在这把话和你说清楚,你可还要救他。”
宋添财点点头道:“赵先生对小生恩重如山,没有赵先生哪还有小生在了。他的大恩大德,小生是没齿难忘。他的儿子,小生是一定要救的。特别是这样的情况下,小生更义不容辞。还望师爷助小生一二,小生感激不尽。”
这话让久经世故的蔡师爷也心中感慨,说的好听的多了,可只有真正能雪中送炭的,才是真的实在人。如宋添财,蔡师爷心中暗道:原先他还道赵才青广结善缘也不过落得个人走茶凉的地步,要是地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对那些所谓的学生好友尽心尽力。最后,那些人没一个伸出手来,只是他这个交情淡如水的同窗帮他儿子周旋一二。可道是,这世上还是狼心狗肺的多。
可现在瞧着一个农家秀才毫不犹豫的要出银子救人,蔡师爷也觉得赵才青身前行善惠及后人也算值了。一百个没良心也没什么,只要一个能有心就行了。如现在,赵言修就能有出路了。
宋添财可不管蔡师爷心中怎么想,他身上揣着大同知府的名帖,拱手道:“师爷,小生不才,身上还有份大同知府的名帖。不知,这名帖能不能让县太爷管管赵家,对赵言修高抬贵手,不再赶尽杀绝了。”
宋添财话一出,蔡师爷惊讶的看着宋添财道:“知府名帖?没想到宋秀才你有这样的本事,竟然得了知府青眼。真是后生可畏,赵家那小子算是遇到贵人了。”
“小生是侥幸得了此名帖,实则和知府大人并无干系。可现在为了救恩人之子,也不能不拿出来用用,希望能起些作用。”宋添财连忙否认和知府大人有关系。有些牛皮可以吹,有些确实大话确实半点不能说。
宋添财把那张名帖拿出来,蔡师爷瞧了瞧,上面果然有大同知府的印记。蔡师爷拿着名帖沉吟半响,最后,看着宋添财着急的面容,心中有了决断。赵才青的儿子,他怎么也得帮一帮了。
因此,蔡师爷对着宋添财道:“宋秀才就在这等等老夫,老夫去和县太爷说说。至于成不成,那就看天意了。”
宋添财表情诚恳万分的对着蔡师爷拱手道:“师爷仁心仁义,小生代先生和言修在此谢过了。”
蔡师爷罢罢手,拿着名帖去找县太爷去了。
县太爷这两天也很烦,被自己小妾闹的头疼,可赵氏又生的貌美,他一说就哭的梨花带雨,让他说不下去。可赵言修的事情他们赵家可以自己动手,却不能让他这个县太爷直接出手。
赵家假借他的名在外放话,看着赵氏伺候他颇为用心,加上赵才青一死,赵言修又坏了前程,没了价值了。县太爷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赵家人去出出气。
蔡师爷拿着知府名帖来找他,说是有个秀才要来交赵言修的恕罪银子,因怕赵家为难,烦请县太爷做主。县太爷震惊了,怎么也没想到赵言修能和知府大人攀扯上关系。他一个七品小官,要是在知府面坏了印象,不说乌纱帽不保,可也升迁无望了。
蔡师爷看着县太爷难看的脸色,连忙出声说道:“大人,您对赵家的事情一直公正无私,不过,依着小人看,赵姨娘却有些恃宠而骄了。大人待小人一直恩重如山,今日,小人不得不忠言逆耳几句。若有冒犯的地方,还望大人担待一二。”
县太爷瞧着一向很有眼色的蔡师爷今天这么严肃,心中楞了楞,开口道:“师爷严重了,你是知晓本官的为人的,有话但说无妨。”
蔡师爷道:“赵氏本是商家女,赵家在镇上早就声誉扫地。赵才青不管如何,是个举人,又在书院教书育人十几栽,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现今,赵氏仗着大人的名声压着旁人不许对赵言修救济,只会坏了大人一直的好名声。这些人嘴上不说,心里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了。可从大人判案来看,明明再是大公无私不过,只被一小妾狐假虎威罢了。”
看着县太爷脸上并没有放松,蔡师爷忙道:“那赵氏及其兄长假借大人的名声行事以利自己,半点没想过大人的前程。,都说出嫁从夫,赵氏却是半点没为大人着想啊,毁了大人的前程助娘家,这样的女子,大人可要心中防备一二才是。不过,大人也不用太担心这秀才,小人已经把这秀才的底细套清楚了。他也就是和知府大人有几面之缘,帮了知府一个小忙,才得了一张名帖,并无多大后台。”
县太爷这才松了口气,心中却又别扭了起来,看着蔡师爷的眼神也有些不喜。蔡师爷当做没发现,接着说道:“那秀才只是曾经赵才青的学生之一,赵才青教了这么多年的书,手底下有出息的也有不少。不说人人都对赵才青如那秀才般敬重,可只要有那么几个,那,不是给大人您树敌了吗?”
县太爷其实原先就有这方面的顾虑的,不然,办赵言修这个案子他也不会非得按程序走。可这些日子,也没人出来为赵言修求个情,他心里也就没在意了,随着赵家作为。
可现在一个秀才拿着知府的名帖过来为赵言修说情,县太爷就不得不多加思量了。他以己度人,觉得要是没有人在后面叮嘱这秀才来,这秀才怕还是没这胆敢直接下这名帖。虽然师爷说已经查清楚了,可县太爷却是半点不信的。
县太爷以前就听闻过,赵才青和一些达官贵人有些交情,这些日子瞧着没出为赵言修出头,县太爷还以为是道听途传,以讹传讹罢了。可现在却不得不相信,这贵人就是知府了。
知府大人为赵言修不太好直接出面,这才让这秀才来说情。官场是都是这么遮遮掩掩,不留话柄的。名帖已出,若是自己再不上道,惹得知府一个不喜,他就都倒大霉。
还好,还好,他没有直接出面处理赵言修。现在把事情都推到赵家就行了,也怪赵氏那女人目光短浅,被他宠了几天就不知道几斤几两了。一心只为娘家,险些要害了他的前途。
赵家也是,太没眼力劲了,怎么能假借他的名声做事呢,不是有意坏他名声吗?旁人还以为他耽于美色,宠爱妾氏,以至于不顾名声官位了。闹了这么一出,赵氏看来是不能留了。
县太爷对着蔡师爷和颜悦色的道:“还是师爷一心为本官着想,本官这也是才知晓赵家竟然敢假借本官的名声行事。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姑息,本官一心为民,怎能为个小妾被诋毁了。师爷,你去和这秀才说,让他交了银钱就领了人走。本官已经判过罚过,若有人还敢闹事,本官定为他做主。让他不要担心,一切有本官在。”
蔡师爷心中高兴,面上是一副忠厚模样,对着县太爷道:“大人英明,小人佩服,这就去和那秀才说。”
而县太爷的正室太太听说了蔡师爷今日的“忠言逆耳”在县太爷把赵氏送到庄子上去之后,好好的给县太爷吹了吹枕头风,推荐了蔡师爷做了九品小官。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蔡师爷告知宋添财可以领走赵言修了,宋添财身上只有五十两银子,蔡师爷帮着出了五十两。瞧着赵才青一家已经没了人,又不能把这户籍羊入虎口的迁入赵家,于是,就和宋添财商量,把赵言修的户籍迁入了宋家。说是等赵言修满十六岁时,再来立个独户。宋添财送佛送上西,救人救到底,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然后,又跟着蔡师爷去了监牢里,去领赵言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