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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尚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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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他带我去的那个地方。那天是他的生日,也是我要离开那个城市的前一天的晚上。

    因为过节,外出旅游的人太多,怕耽误了课程,着急回北京。那几天飞机票实在难买,着急上火,除了闹肚子以外,一夜之间,嘴角上忽忽拉拉的冒出了一连串的大泡。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买了难得的一张机票,也算是很侥幸的了。机票已经买好,心里没有了负担,塌实多了。他为了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为了我这从里到外的“火气”提议:我们去“泡吧”轻松一下。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今天是我的生日。老天,忙的晕头转向,把他的生日给忘了。

    他带我去了那个地方,是那个城市很有名的“酒吧”一条街——衡山路。说起酒吧,很能够使人们联想到了北京的三里屯,联想到了彻夜不眠和灯红酒绿,联想到了出双入对的俊男靓女,同时,我还会联想到“情人节”和“圣诞节”联想到“肯德基”和“麦当劳”

    “泡吧”可以说已经成为一种“时尚”人们在物资生活上追求一种时髦,精神生活上追求一种轻松。

    我从来没有去过酒吧“迪厅”到是去过一次,那还是几年前的事了。我的堂弟从厦门来北京学习,几个月的紧张学习结束了,在他结业的那天晚上,偶尔和宿舍的同学聊天,聊的非常投机的时候,惊奇的发现,那个同学竟然是他的老姐(也就是我)有着二十几年交情的老朋友。他们聊意正浓,彼此都为他们同时认识和熟悉一个人感到惊喜,也正是这种巧合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他们又想使这种惊喜为他们的生活再添上浓浓的一笔,于是,不顾时间早晚,拉上我直奔北京位于闹市的一家“迪厅”说来好笑,到了今天我一直就搞不明白,当时他们为什么选择的是喧闹非凡的“迪厅”而不是宁谧的颇有情调的“酒吧”呢?

    迪厅的那种气氛着实让我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次,也是我时至今日唯一的一次。大厅里热闹非凡,乐手,鼓手清一色的披肩长发,或散落着,或束成马尾状,在高亢激越的乐曲声中,不时的晃动着身躯,摔动着他们彩色的长发,大有艺术“大家”的风范。在低重音“崩崩”的节奏下,各种弦乐,大鼓小鼓,还有我叫不上名字的乐器,低沉而又密集的演奏起来。热情奔放的乐曲声空旷辽阔,此起彼伏,紧一阵慢一阵的。

    舞厅的上方,硕大的七彩灯不停的旋转着,从四周打过来的暗淡的金黄色的灯光,随着乐曲的震荡一束一束的散发开来。舞池里,人声鼎沸,大多是成双成对的年轻人,个个是穿戴时尚,打扮入时。在舞池中央的“t”型舞台,舞蹈着两个美丽娇艳的“舞娘”她们的舞姿轻盈如春燕一般,欢快的像鼓槌敲打着的小鼓,优美,潇洒,欢快,舒展。听朋友说,这是两个在校的大学生,利用业余时间为下学期的学费挣点辛苦钱。

    舞池的人们随着这震撼人心的乐曲扭动着,那舞姿千奇百怪,没有固定的步伐,没有特定的姿态,随意,粗诳,自如。对对男女之间动作配合默契,展示了人体的美妙和神奇,那是一种语言,一种很原始的语言,一种由心灵直达身体又在心灵里产生共鸣的一种语言,淳朴,简捷,妙不可言。舞到兴头时“嗷嗷”的尖叫声,口哨声,加之欢腾跳荡的乐曲,混合成了一部喧嚣的永远奔腾的“交响乐”

    在这“交响乐”的感染下,血液沸腾了,心跳加速了,有一种想跳的冲动,不由的你不跟着乐曲扭动起来。摔掉一切束缚,抛开一切顾虑,接下来的狂舞让我这一生都为之黯然,我想,我能有这么一个疯狂的夜晚,今生今世,足矣。

    现在回想起来,庆幸他们当时的选择,让我感受到了生活中还有一种疯狂,还有一种永不知疲倦的骚动,体会到那种“时尚”而这种“时尚”对我来说是望洋兴叹的。我把这次“迪厅”之舞当成我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小小的岔路口,自自然然的走进去,又自然而然的回归。而这小小的岔路口丰富了我的人生经历,如果没有那一次,我永远不会走进那个天地的。

    他说要去“泡吧”很高兴。早就听说过那条街,听说那里是夜生活最丰富的地方,也是上海滩高雅一族休闲娱乐的好去处。衡山路,在那个城市里也算享有盛名,出尽了风头的了。

    走进衡山路,道路两旁那高昂参天的梧桐树,浓郁密布延绵不绝,加上修饰各异的,不同风格的屋舍,无不透出欧洲大陆的风情,无不显示它区别于其它小弄堂那种低俗不堪的高贵风格。

    这是新世纪的第一个星期,也是入冬以来我感觉最暖和的一个星期。换上一袭春装,从衡山路的西边向东漫步,夕阳西下,暮色苍茫之际,朦胧的路灯透过树叶的间隙直射到花砖铺垫的人行道上,灯光隐隐绰绰,柔软的投洒在它紧能庇护的方寸之地。

    路灯下,情侣们手牵着手,相拥相依,女孩子细声细语温柔娇媚的说着,男孩子神情专注微笑的听着,不时的传来欢快爽朗的嘻笑声,连过路的人也会为之感染。在柔和的淡紫色的灯光下悠闲信步,听着脚下缓缓的发出清脆的“哒哒”声,让人恍然,那种感觉好似漫步在异国的大道上。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你就走进了一个热闹非常的休闲娱乐场所。那里有,欧登保铃球馆,红番音乐餐厅,外高桥俱乐部,香樟花园,还有耕读园红茶坊,富炉酒吧,丽舍酒坊,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咖啡屋和网球场。

    在街的一端,一所别具一格的房子令我好奇,那就是我们要停留的场所——香樟花园。一棵高大而又茂密的香樟树,从“花园”拔地而起,穿破了“花园”的屋顶,直伸向了天空。 而这个很有名气的酒吧就是由这棵老香樟而得名的。听到这个名字,不禁使我想起了缘分的天空,想到了魂断蓝桥。当然,香樟花园和“天空”和“蓝桥”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是,我相信,在这个“花园”里,也曾经或将要演绎着许多感人的或凄惨的爱情故事。

    在waiter的引导下,步入大厅,那低暗沉重的橘黄色的灯光,让人心里轻轻的一沉。在领座小姐的带领下,选择了一个靠近香樟树的小桌子坐下,没等到我们叫的咖啡,那咖啡的香气已经扑鼻而来了。我想,那香味,是长年累月浸泡过的无数杯热咖啡所留下的;那香味,使人想起了什么,想起了曾经有过的甜蜜的时光,想起了曾经的故人和曾经的故事。当waiter准备好了两杯醇浓馥郁的咖啡和一壶清香四溢的柠檬茶时,我早已沉静在优美的,揪撼人心的音乐之中了。

    那音乐中有“萨克司”的清朗委婉,有长笛的清脆欢快,有大提琴的低沉哀婉,有钢琴的刚健有力。他们的演奏清晰自如,尽量的发挥着自己的演奏技巧,让人耳不及听,如痴如醉。轻轻的飘洒着的音乐,时而是古典的欢快的圆舞曲,时而是乡土气浓郁的民族乐曲。

    我和他静静的坐在那里,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在柔柔的音乐声中,不时的小口抿着咖啡,感受那种沉寂,除了偶尔听到一两声调羹搅拌咖啡时,发出的“当当”声响,一切都是那样的幽静,静的就像在梦里一样。

    在我的视线能够触觉的地方,坐着许多对老少不一的伴侣。最引起我注意的是坐在我右手斜对方的一对情侣,先生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看上去也有了五十开外了,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着宝石蓝法兰绒长裙,年轻丰满美妍绝伦的中国女子。两人的手隔着桌子自始至终紧紧的牵在一起,时不时的变换牵手的姿势。金发先生用浑厚低沉的嗓音向他的女伴说着什么,年轻的女士不爱声响,微微一笑,总是深情的投去一瞥。那一颦一笑,总是让动情的先生顺势在女士的手背上轻轻的一吻。这个时候语言是多余的了,语言的尽头就是那爱的梦乡,就是那悠扬委婉的音乐神化的地方。

    坐在那棵古老的香樟树下,听着令人神往的曲子,抿着馥郁清冽的咖啡,在幽暗的灯光下,人的呼吸也变的平稳也变的缓慢了,让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那里飘浮着故乡的白云,那里飘浮着思乡的味道。坐在那里,已经感觉不到古今中外,也感觉不到东西南北,分不出今朝和明宵,也分不出现在和未来。只有静宜,只有音乐,只有音乐和心灵的撞击产生出的共鸣,那共鸣使我们的灵魂得到了净化。我觉得,我好象更应该属于这个地方。

    手托着下巴,听着我最喜爱的“going home”心头一阵急促的颤抖,眼睛模糊了!是我的眼泪吗?

    2002.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