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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魄之间附体,需双方自愿,一旦结合,主动交出自己魂魄的那一个,将再没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和行动力,它的全部感知会一并被“主魂”吸收,从而,主魂的怨念也会骤增。
当魂魄的怨念达到一定程度时,便可以长期附在人类身上,慢慢将人变成一个寄生载体,供自己使用。那时,这个人的全部记忆和感知,也都会输入给魂魄,久而久之,人魂合一。
展笑说,早在此前,章新月就见过“大野狼”那个怨魂,它想替儿子报仇,但能做的最大限度,只是在马元浩意识最薄弱时,短暂的控制他的神智,比如,在他熟睡时。
于是,大野狼跟章新月做了一个交易,它愿意交出自己的魂魄,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帮它杀了马元浩,而这也是章新月的目的。
殊守沉想着,以章新月的怨念,足以附身杀人,它同意吸收下那个怨魂的魂魄,说明它想长期寄生于人体。
章新月到底想附在谁身上?难不成这疯小子,打算让章新月附身许博或沈蓝?这样就可以让章新月一直留在身边了。
殊守沉回头看着展笑,“你想让它永远留在故人归?留在你身边?”
“那当然了!”许博接话,“毛毛不早就是我们的一员了吗?我还想跟你商量,让你收它当侄女呢!”
展笑骂了句,“侄你妹妹!”
“或者收它当妹妹也成!”许博笑笑,“我们家毛毛长的还不比香香好看啊?香香都能混个大侄子,以毛毛的姿色,怎么都能当你的侄女或者妹妹啊!”
展笑伸个头过来,“老子长的还不如一头驴啊!”
殊守沉问展笑,“是吗?”
许博又插嘴,“是是是!叔你好好考虑一下!”
展笑白了许博一眼,回道,“月月已经有去处了。”
殊守沉追问,“你是怎么死的?”
“撞死的啊。”许博疑惑的看着殊守沉,“叔,你不会连一个月前的事都忘了吧?我们一起去接的毛毛,你不记得了?你脑子里只能保存一个月的记忆吗?然后就会自动覆盖?”
殊守沉看着许博,“安静开车。”
许博木讷的点头,“啊……原来在跟毛毛聊天啊……”
展笑回道,“我猜到马元浩找到了老黄,像这种事,除了我们谁会接?本来呢,我是想劝月月,三天两头折麽折磨马元浩,让他把自己耗死得了,月月也同意了。然后我就直接去跟马元浩说了,他找人下的那单,我说的算,不接了!然后……他就灭口了呗。”展笑无奈道,“事发突然,虽然当时月月立马就对马元浩附身了,但你知道的,脖子被拧断,就是一瞬间的事……”
太牵强——这是殊守沉听展笑胡扯完,最先萌生出的想法,他没有揭穿展笑,而是问了句,“很疼吧?”
展笑怔了下,心里一酸,咧嘴笑笑,“不疼,那畜生可能练过,手法不错,就一下,很快。”
殊守沉问道,“你的尸体在哪?”
“现在应该在某棵树下,某片河底,或者……某条食人鱼的肚子里吧。”展笑满不在乎道,“反正不可能还在他们家衣柜里了。”
前言不搭后语——殊守沉听着展笑编造的谎话,心里很不痛快。如果展笑的死因,是他难以启齿的,他不回答,殊守沉也不会逼问,只是不想再听到这样荒唐的说辞。
殊守沉看着窗外,人没找到,魂回来了也好。
至于那些所谓的记忆……殊守沉闭上眼睛,罢了吧。
他们回到故人归,最先冲过来的是黑啤,它停在展笑旁边,一圈圈的闻着他。展笑看着黑啤,目光柔和,心中苦涩。
许博把黑啤抱到吧台上,“怎么了,一天没见着毛毛不认识了?它身上有尿骚味?”
许博一回身,胳膊肘不小心刮到了扫码器,展笑见状,下意识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接住。结果,扫描器穿过他的手掌,掉到了地上,摔成了四半。
展笑无奈的笑了下,“看来想适应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这件事,还需要一段时间。”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许博捂着嘴,“香香说过,它在我在,它亡我亡!”
“什么东西摔碎了?”沈蓝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拿着一个小碟子和一双筷子。
许博面如死灰,“我闯祸了……小门……”当看到沈蓝碗里的排骨后,又立马活了过来,眼里放光,“这是你做的?给我尝尝!”
沈蓝捧着碗,向后一躲,“谁说要给你尝了?”她走到殊守沉旁边,夹起排骨,递到殊守沉嘴边,柔声道,“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
许博在一旁咂着嘴,指着自己和殊守沉,“同人不同命的真人演绎。”
殊守沉细细的咀嚼着。
沈蓝期待的看着殊守沉,“香不香?”
许博揶揄着,“谁香不香啊?你还是菜啊?”
沈蓝道,“五菜一汤,没你的份儿了!”
“我没听错吧?还五菜一汤?你除了煮面条,还会烧这么多菜?”许博好奇的跑进厨房,“嗬!西红柿炒鸡蛋,国菜啊!”
沈蓝走过去,“你再笑话我!没得吃了啊!”
“这还有溜肉段呢!”许博往锅里看了去,音量又提高八度,“红烧肉!要不是亲眼看到,我都怀疑你这是提前买的现成的,然后放锅里热了一下就套牌出锅了!”
沈蓝晃着食谱,“你瞧不起谁呢?”
许博笑道,“没想到我们香香的二级滞销书,也有出头天啊!”
展笑静默的走上楼,殊守沉和黑啤跟了上去。
展笑坐在床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殊守沉,“看来你跟小门童进展很顺利,大师那边放下了?”
殊守沉摇头。
展笑茫然,“那这两个女人,你到底想要谁啊?”
“两个都要。”殊守沉答的诚恳。
展笑“腾”的一下站起来,“哎哎哎!你可不能跟黑啤学啊!见一个爱一个,始乱终弃,这叫渣男你知道吗?”
殊守沉摇头,“这叫青春。”
展笑咔吧咔吧眼睛,一时间无言以对。
许博跑上来,“叔,你怎么在香香房间啊?”
殊守沉问道,“什么事?”
“黑啤的罐头就剩一盒了,小门童说她的红烧肉还要炖好一会儿,我们先去给黑啤买点罐头啊?不然光闻着味儿,又不给吃,太折磨人了!
展笑不爽,“怎么不把他的肉片下来炖了?”
殊守沉对展笑说,“一起去。”
许博先一步答应,“得嘞!”
黑啤蹲在沈蓝脚边,靠卖萌蹭肉吃,毛毛也陪在一旁看着,没有想跟来的意思。
展笑拍拍殊守沉,“我们仨加起来,都不如一块排骨。”
顺时针宠物医院。
前台看到殊守沉和许博后,问道,“给黑啤买罐头是吗?”
殊守沉对许博说,“搬两箱走,车上等。”
“搬……哎叔!”许博在身后叫着。
展笑跟殊守沉走进诊疗室。
左清风正对着电脑蹙眉,看到殊守沉后,合上电脑,“你……”
“为什么找展笑?”殊守沉直截了当问道。
左清风定了两秒,忽然面带喜色,满眼期待的看着殊守沉,“你有他的消息了?”
“回答。”
左清风顿了下,又恢复到面无表情,“他能看出我不一样。”
殊守沉坐下来,等他继续说。
左清风说道,“我的视觉很好。”
殊守沉看了眼电脑旁的那副眼镜,又冷眼看向左清风。
“这不是普通的近视镜或远视镜,当然也不是什么老花镜。”左清风戴上眼镜,“它可以帮助我少看清一些东西,因为我不戴它时……可以透视。”
“透视?”今天听了太多荒谬的话,殊守沉此刻只感觉,心里有团怒火在蠢蠢欲动。
左清风看出了殊守沉的质疑,板着脸说道,“既然我们有言在先,你比我早一步有了展笑的消息,那我就一定会遵守约定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我说什么,你也必须相信,不然,我们大可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殊守沉冷言道,“继续说。”
“我跟展笑第一次接触时,不知道我的什么举动让他发现了我的异常。当晚,他就带着这副眼镜找到我,说我会需要它。”左清风笑笑,“其实那么多年,看什么都是赤裸见底的也习惯了,但戴上这个眼镜后,才发觉,做一个普通人,真好。”
做一个普通人,真好……殊守沉似乎对这句话,很是在意。
左清风摘下眼镜,看向殊守沉,“只有对你,我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在你两次突然出现之前,我就猜到,你不是人类。”
“这就是你找展笑的理由?”殊守沉看了眼展笑,他淡然的站在一旁,没什么情绪。
“人这一辈子走下来,能遇到几个看得懂自己的人?我们自己都未必了解自己。”左清风直视着殊守沉,“你看得懂自己吗?”
殊守沉沉默的看着他。
展笑道,“叔,问完就回去吧,他只知道这些了。”
殊守沉起身。
“等下!”左清风站起来,“展笑在哪?”
“从此这个世界上,没有看得懂你的人了。”殊守沉说完,离开了。
左清风反应了好一会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攥着拳头,“怎么可能……不会的……”
许博双手托腮,拄在吧台上,瞄了眼手机上的二维码,腻腻歪歪道,“来嘛小姐姐,扫一下呗!加个好友,以后有新罐头到货,你联系我也方便。当然了,没罐头,你也可以联系我,或者我联系你也行。”
前台半推半就的拿出手机,“我总算知道你们家黑啤像谁了!”
殊守沉直径走出医院。
“叔你等等我!”许博追出来,片刻后,叫惨一声,“哎我去……”
“我还没问完!”左清风撞开许博,跑到殊守沉旁边。
殊守沉淡淡道,“我已经说完了。”
左清风皱着眉头,眼睛红红的,良久问出,“他……真的死了吗?”
“谁死了?”许博莫名其妙的在殊守沉跟左清风之间看了几个来回,“谁啊?说谁呢?”
左清风惊讶的看着许博,“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我?”许博不悦道,“我只知道你给了我一肘子,还踩了我一脚!”
殊守沉坐上车,左清风趴着车窗,隔着玻璃看着殊守沉,似乎不听到殊守沉亲口说出“展笑死了”这四个字,这事就不作数一样。
“这怎么还粘玻璃上了?”许博摇下车窗,“我们要回去吃饭了,你离我车远点,别再给你刮了!我没钱,你别想着讹我!”
左清风问殊守沉,“你叫什么名字?”
殊守沉垂着眼睛,没回话。
左清风后退两步,“你救过我,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殊守沉摇上车窗,“开车。”
车镜里的左清风越来越模糊,大概是不好的情绪会传染,左清风那张哭丧的脸,搅得殊守沉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许博看了眼后视镜,“叔,你们刚才在说谁啊?那个姓左的很少那么慌慌张张的,他家出事了?”
殊守沉回道,“既然是他家的事,你打听什么?”
“那我打听咱家的事。”许博笑笑,“你跟小门童再发展几个月,我们是不是就能喝上喜酒了?”
“把袖子撸上去!”展笑忽然说道。
殊守沉看着窗外,没理他。
展笑一脸怒容,“给我看看!”
殊守沉淡淡回了句,“六道。”
许博迷茫,“什么到了?”
展笑忽然下车,往医院的方向快速飘去。一路上,冲撞开不少游魂,引来谩骂声不断。
“你他妈的漂移不带眼睛啊!”
“赶着去投胎啊!”
“哎我怎么看着它有点眼熟呢?”
“那么快能看见个屁!鬼影不都一样?”